溺爱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2期“父母”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1

夜已经深了，身为门卫的万起已经在学校的警卫室里睡熟，微微打着鼾，周围一片寂静，似乎一切都睡着了。

忽然，万起的手机亮了，照亮了漆黑的屋子，同时响起了动听的铃声——好日子，这是他特意设置的，寄托了他对美好生活的期盼。铃声伴着鼾声，响过一遍，万起没有醒，还在沉睡。可铃声不甘心就这样停止，一次又一次响起，最后终于把万起吵醒了。

万起睁开朦胧的睡眼，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不耐烦地说：“谁这时候打电话！深更半夜的，觉都不让人睡，烦死了。”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原来是父亲打来的，于是接了电话。

“爸，有事吗？”

“快回来吧，你儿子牙疼，在炕上打滚呢！”电话里传来了父亲焦急的声音。

“什么？”万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儿子怎么了？牙疼？”

“是的，佳义牙疼得要命，你快回来看看吧！”

佳义是万起的儿子，今年五岁了，长得虎头虎脑，体格强健，平时从不爱得病，长这么大，药都没吃过几回，怎么就牙疼了呢？万起百思不得其解。

“快点回来吧，就等你处理呢！”电话那头又传来焦急地催促声。

“可是今天晚上我值班啊！”万起是个认真负责的门卫，今晚就他一个人看校，怎么能擅离职守呢。

“总得想个法子啊，佳义都快疼死了，你不回来，我也没办法！”万起的父亲岁数大了，还有哮喘，只要着凉，马上就犯病，因此晚上他从来不敢出门。

“行了，别说了，我马上回去！”如今，万起也管不了什么值班纪律了，他想：反正夜里校内无事，自己在这儿也只是睡觉，不如先到家看看，明天早点来就是了。

万起穿上衣服，锁好门，戴上头盔，启动摩托车，向家的方向奔去。

2

回到家，万起三步并两步奔进屋里，只见儿子一手捂着腮，哭喊着“疼啊！疼啊！”在炕上打滚。妻子是个残疾人，腿脚不利索，行动不便，看着儿子这样，她也是毫无办法，只是落泪，两个眼睛都哭红了，她用手抚慰儿子，摸着他的身子，想让他安静点，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万起的父母站在地上，看着孙子痛苦的样子，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看着家里的顶梁柱回到家，全家人的心才稍微有些平静。大家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万起，渴望他能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万起走到儿子跟前，说：“佳义，给爸看看，你哪里疼？”说着，一把抓住儿子的手。

佳义见父亲回来了，稍微平静了点，拿开捂腮的手，张开嘴给万起看。

万起让父亲找来手电，点亮，照进儿子的口腔，只见左侧最里面的下牙黑迹斑斑，显然是坏了，他找来一个棉签，伸进儿子嘴里，碰一碰那颗牙，问：“是这里疼吗？”

只听“哎呀”一声，佳义又哭了起来，再也不让父亲碰他的牙了，甚至把脑袋塞到枕头底下，不让人碰。

老两口见了，急忙说：“你看有什么用？快找车去看大夫吧！”

万起拿出电话，给临村的出租司机打电话，但是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万起无奈地说：“半夜三更没人愿意去！还是等天亮吧。”

此时，万起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懊悔自己害了儿子：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他到三十岁，才托人介绍，娶了现在的媳妇，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幸好妻子能生养，一年后给他生了这个儿子，他心里自是欢喜。中年得子，视若珍宝，万起的父母也是百般溺爱，情愿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舍得亏待孩子，小佳义爱吃甜食，家里就经常做糖饼，糖三角，平时儿子要糖吃，他从没拒绝过，渐渐的，小佳义的牙齿黑了，可万起以为不碍事，孩子小，过两年还换牙，乳牙黑点无所谓，只要换了牙，就又是新的，他哪想到会有今天啊，乳牙没掉就坏了。对此，万起百般懊悔，甚至想扇自己一巴掌。

看着儿子哭闹，万起心急如焚，他拉开一个抽屉，里面装着以前买的药，他急促地翻看里面的瓶瓶罐罐，终于，他发现以前买的止疼药，便倒出一片，掰成两半，倒杯水，让儿子吃了半片。佳义总算安静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3

第二天一早，万起给校长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吃完饭，他装好钱，找来一辆出租车，带着儿子去了医院。

大夫让佳义躺在一张椅子上，张开嘴，灯光打开，光线照进口腔，大夫看了看，不无责备得说：“孩子的牙坏成这样，以前就没发现吗？”

“我知道他牙不好，可没在意，不是还换牙吗？”万起不好意思的说。

“乳牙坏了，换牙也受影响。”大夫一边用专业器械检查牙齿，一边说。

“这颗牙拔去行不？”万起想：反正还换牙，不防把坏的拔掉，再长新的。

“那可不行，现在拔去，牙根没了，以后就没这颗牙了。”大夫解释说。

“那把它补上行不行？”

“先看看吧！”大夫用专用工具把佳义的坏牙周围清理了一下，除去牙垢，又小心翼翼得把坏牙上黑魆魆的细菌清除掉，清理时，大夫发现这颗牙上面的釉质已经全部坏了，形成了一个坑，直达神经。大夫无奈的说：“今天不用补了，就算补上，神经发着炎，只会更疼，还是吃饭注意点吧！千万别吃过冷和过热的东西，而且一定别再吃糖了，经常来复查。”

万起都一一答应了，经过大夫处理，佳义的牙好了许多，不钻心地疼了，只是隐隐地有些微痛。大夫开了药，万起到药房购买完，听完医生地叮嘱，带着儿子回了家。

4

回家后，万起对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做甜食给佳义吃，父母早已懊悔，满口答应了儿子地要求。万起从此以后再也不给儿子买糖了。

一天，万起为了试验儿子是否还爱吃糖，便故意找来一块儿子以前最爱吃的奶糖，放在儿子面前，问他：“还吃这个吗？”

儿子一看是糖，挥舞小手，把糖打掉在地，狠狠地说：“我就是它害得，以后再也不吃了！”言行中显示出誓与糖果一刀两断的气概。万起看到这些，欣慰地笑了。

父母爱子女是天性，这种爱是无私的，是人世间的大爱，但是如果不辨善恶，一味溺爱，有时爱也会变成伤害，所以爱要有度，爱要辨别，不要以爱的名义伤害了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