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先主动的那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很自卑的。
最自卑的也莫过于敲出了这几个字了吧:
就算我求你了,好吗?
这是距离毕业半年后,Free写给Linda的信,字数长达5000。当然,这是Linda长这么大收到的最长的一封信了。
14号早上,上班铃声响过后,Linda像往常一样打开QQ邮箱。在一推来信里,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邮件主题写着:可以给我10分钟吗?就算我求你了,好吗?
看到这样的字眼,Linda内心为之一振,究竟为何他要如此妄自菲薄。
信的末尾点明了来信的意图: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可以给我回个信吗?一直在等你。
Linda随着邮件的一字一句,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时候。
误打误撞,Linda进入了阅览室这个大家庭,成为了其中一名图书馆管理员。值班的第一天,得知还将有另一位素未蒙面的小伙伴一起伴随度过这两个小时,便好奇不已。
“滴答,滴答”,一个风风火火的脚步踏着6点的最后一秒钟走进了阅览室。
“原来是你!”Linda 见到了Free 的一霎那,又奔又跳,差点叫出了声。迫于图书馆的安静,把声音压沉了下去。仅从Linda的独家肢体语言,也能看出她是如此惊讶。他们见过。
10月8号那天,前来面试的新生济济一堂。Linda的上一个面试者就是Free。Linda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尽头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Free开始他的表演。Linda觉得Free长得并不帅,至少不是她想要的那款。他既没有宁泽涛那微微一笑已倾城的笑容,也没有包子一米八的身材。总言之,就算把他放在一堆沙子里,也会被埋没。
是的,Free长得很一般,但绝对是最有辨别性的那个。在同龄人中,他已有了白发。白发掺透着稀稀疏疏的黑发,极易混淆人的视觉。
那一年冬季,他们两每天一起在阅览室按部就班完成工作,一起踩着月光下班,一起走在每帧都晃动着的斑驳芒果树影的路上。偶尔,他们还会从饭堂一楼气喘呼呼地爬到六楼,就是为了吃上一口热腾腾的夜宵。
慢慢地,两人的感情从只谈“今天图书馆好安静”升华到“我今天好无聊哦”。但这已经是情感上升的顶点,之后便火速下滑。故事的真正开始,还要从那天打羽毛球的事说起。
打球的前一天晚上,Free辗转难眠。他估算着明天要几点起床,担心会没有场地了;明天要穿哪件衣服才显得man一点。想象着Linda一副卖力打球的模样,他能意淫到天亮。
……
打完球后,两人大汗淋漓,Linda盘腿坐在草坪上,随即拿起一瓶水,痛快喝了一口后,做了个诡异的笑容,扬手递给Free,
“要不要来一口?”这是Linda与舍友惯用的伎俩,因为Linda深信没有人愿意喝别人已经饮用过的水。
“我不渴。”Free看了看悬在半空中的怡宝,再把目光定焦在Linda那不知为何充满笑意的眼睛上,几秒后,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了。
Linda看到他那闪躲的小眼神,似乎觉察到了些什么,竟不好意思起来,就一股脑的猛给自己灌水。
眼看着Linda已经走远,Free小心翼翼地告诉同伴,我喜欢她。
Linda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闷闷不乐。一路都在嘀咕着“为什么男女之间不能只存在纯友谊?”自这次打完羽毛球后,Linda便刻意地与Free保持距离。面对Free的纠缠,有时竟心生厌恶。
下班后,Linda说一声我有事就急匆匆先走了,只留下Free和没锁的门;周六日面对Free有关邀约外出游玩的信息轰炸视而不见;在放学的路上,碰到迎面走来的Free,除了冷漠的礼貌性的打招呼,更多的是匆匆擦身而过。
面对Linda忽然的冷落,Free很是苦恼,并不知所以然。他想可能是自己太无趣了,净说些Linda不感兴趣的话题;可能是Linda这段时间太忙了,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可能是Linda在考验自己,就是所谓的撩汉套路;又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Linda不高兴了。他在脑海里翻了一遍与Linda的点点滴滴,最后锁定应该就是因为那天拒接Linda递过来的水吧。
他很庆幸还能为自己找到Linda喜欢自己的理由,至少有一点点喜欢,不然她不会让我喝她喝过的水,那是情侣才有的行为啊。
为了不错过每一次与Linda的约会,Free曾试过凌晨5点厚着脸皮拨打一通又一通的电话,为的就是能找到人代班。
每次Linda扔过来的网页,Free总是能快速地找到问题所在,并给出完美的解答。在电脑另一端的他想象着Linda那钦佩的眼神,就可以高兴一晚上。自Linda第一次需求他帮助后,他一改从前来到课室倒头就睡的作风,身板挺的老直了,还时不时请教老师问题。身边的死党还嘲笑他:
“你Y最近有病吧,改头换面啦?”
“你懂个屁啊。”说着,脸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他想着哪天Linda又会来找他。他担心自己解决不了,Linda就会嘲笑自己,就会去问别的男生了。然而,自那次后,Linda就再也没找过他。
那年冬季,是Free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喝醉酒。大概是想借酒消愁吧。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他想不明白,Linda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半醉半醒的他借着酒精给予的勇气,终于发送出了这几个字:
你有喜欢过我吗?
怕收到令人心碎的答复,他终究在两秒内撤回了。要说他不知道答案,还不如说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事实。他至今为止,还执迷不悟地怪罪自己,他想着要是那天接过怡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看到Linda的头像换成了宁泽涛,他刻意去学游泳。他天真的以为Linda会喜欢宁泽涛是因为他会游泳。他想着只要我学会游泳,Linda就会回心转意了。也许Linda是因为喜欢宁泽涛,才喜欢上游泳的呢。
他还想跟Linda去做很多很多事。他想带Linda去吃特辣的火锅;他想跟Linda一起踩单车游遍整个广州;他还想跟Linda去看一场电影……
半年过去了,下班后,走在路上,他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但终究没有他想要的那个熟悉的面孔。回到冷清的出租屋,打开电脑,写下了这封信:
好久不见了,最近你还好吗?……
Linda读着读着,那一幕幕的往事宛如发生在昨日,是那么的清晰。她仿佛看到那晚深夜,Free独自一人,喝得烂醉如泥,是那么的歇斯底里和无助,不禁潸然泪下。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对她这么用心。感动之余,自责感悄然涌上心头。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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