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

《云生》

文//浮琼

    云生是一个特别执拗的姑娘。十六岁时的她，格外向往自由，认为这个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源于内心的纯净。云生酷爱看书，她的每个人生转折点早已在曾经的幻想中得到了答案。如同《简爱》里的“简”，云生爱极了这个不向命运屈服的女子。

      十三岁时，云生幻想自己就是“简”；经常躲在窗户边看书，任由思绪神游于天地间；看窗外风吹起竹林摇曳多姿，听竹叶沙沙作响――这一切都属于她一个人。这是云生初次体验自由的甜与美好。以至于后来，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云生总会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因为你的眼睛你的内心总能发现美。

      云生十三岁时，又爱上了绘画。因为她爱的“简”，在艰苦的学生生涯里，活成了她自己。从十三岁开始，云生就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了十年。

      而十七岁时的相遇，成了云生人生的转折点。那一年，对于爱情的懵懂与圣神的向往，她自认为她遇到了那个她以为要相守的人。云生自己都不知道，“简”那种对爱情的坚韧与执着早已深入了她的灵魂。而这份对爱情的执着却成了云生未来所面对的所有痛苦的来源。

      十七岁，云生喜欢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云生在他的单纯善良面前褪去了所有防备。在天桥上，他温柔的抱着云生，像哥哥像父亲；月光把黑夜也变得温柔起来，没有了夏天的燥热。自此以后，每当云生听到陈坤的《月半弯》，总会回忆起当时的月光和月光下的他。

      他说：云生，你的眼睛和眉毛真好看。

    他 二十一岁生日，没 有云生陪伴的他在醉意中给云生打了那个让云生心疼很久却爱了很久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话语委屈却又那么真实的可爱，他说：“你为什么不过来？我们吃了好多好吃的……你想不想过来？”

那边有人大喊：“你没来！他都喝醉了。”

他说：“没有，我才没有喝醉，就是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说：“等我赚了钱，我给你买了新的手机！这样你就可以打电话给我了。”

    他二十二岁生日，云生买了那张等了一年的火车票。云生看着路上不断变换的风景，才发现原来等待时的风景等待时的心情会甜的涌出蜜来，这种美好不亚于躲在窗户边。

    云生敲开房门时，他幸福与惊喜深深的刻在了云生的心里。

    云生悄悄的告诉自己，我会爱他。

    他说：“云生，你的到来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云生说：“那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他说：“不好，我会等你！等你长大。”

    我等你――云生认为，这是世上最好的情话。

    云生十七岁的秋天，他告诉云生――他要考驾照，然后回老家帮忙家里的生意。不会再出来了！

    云生一直不敢问出心里的那句让她困扰了揪心了很久的话――那我呢？

    终于，他不想回去了。他说：他妈妈不希望他回去。他想回到我在的城市，因为离家近。

    云生开心的神情黯然，但最终兴奋压制了一切。

    云生 十七岁的冬天，他的妈妈当着云生的面说要给他买房，希望他从那个幸苦的工作回来，回到离家近的城市，也方便他以后结婚。云生真单纯到以为自己是那个主人公。

      在看好房的那天，他妈妈问云生：“去不去洗手间？”

云生说：“去”

却在出洗手间的时，她妈妈突然站住问云生：“你觉得房子好不好？”

云生呆住，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挺好的！”

“那你跟你爸爸妈妈商量看，你也凑点钱嘛！”

云生沉默了……

    一个月之后，云生终于等来了十八岁生日，从十二点开始，等着手机的铃声，等着他。云生觉得过了今天，她就已经长大了。于是，等到早晨的太阳升起；等到傍晚的夕阳；云生等来了爸爸妈妈的电话，也等来了他的电话；她等来了最想听的声音却没有等来她最想见的人。云生蹲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色，枯竭的树木，寒风凛冽，红褐色的树叶从树上缓缓落下。云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眼泪从眼角流出，模糊了双眼，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哭干了眼泪，云生觉得累了，然后站起来，把没有收完的衣服拿了下来，一件一件认真的叠好放进了柜子里。一个人的成人礼，唯一的礼物是眼泪。云生想：原来这就是成人这就是长大啊！

    十八岁的春天，他终于来到了云生的城市。云生一致认为，这会是幸福的开始。这一年的夏天，他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自行车，他每天早上在宿舍门口等着云生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他会载着云生穿过一条一条的街道；去留下了美好回忆的学校，那是美好开始的地方；去留下过他们足迹的所有道路。云生经常把头贴在他的背上，感受他的温度。

云生说：“你累不累？”

他说：“不累！我要载云生你一辈子！”

有朵花，在云生的心里渐渐盛开，它的芳香让人陶醉。云生渐渐的陶醉其中，再也不肯醒来。梦开始了……

    云生知道梦的尽头永远无法预知，云生以为她是不同的，她跟别人不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不会放弃。

    而那年秋天，他姐姐的到来成了云生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她住到了云生的宿舍，有时会和云生说笑。有一天她问云生：“你的工资高不高啊？”

从梦开始，云生的所有心思都在他的身上。云生想：他刚实习，工资不高。我不能把我的说太高了。云生不想他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于是，云生说：“不高，就两千左右！”

她说：“哦！那你这鞋子多少钱一双啊？”

在几天的交流下来，因为她总是有意无意间提起，自己的这件衣服五百买的，这双鞋子几百买的。

云生觉得自己应该诚实，这没什么，于是说：“还好，两百多吧！”

可没想到，这一问一答间却成了无尽暗流的开始。

在云生好心送她回家的车站里。她问云生：“你家是农村的吗？”

云生：“是的”

她说：“你知道吗？现在好多农村里的儿子都好没良心的，自己没钱买房，逼着父母拿一辈子的心血钱去买房。像那种种田的，只能逼着父母跳楼；要是家里做点生意还好。”

她说：“还不是那种农村的女孩子，自己家就那样虚荣、又贪心，找对象一定要有房有车。真的很过分。”

云生又一次沉默了…她云生第一次听说，这种人这种事一幕幕的浮现在云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却又气愤。云生想：我一定不要成为这种人。云生想：难怪他那么善良原来姐姐也是如此啊。云生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可云生自此以后心灵不再宁静。那些话语时时刻刻在云生脑海里浮现，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直到有一天，云生在他的手机里看到那一条又一条短信的内容，让云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是他姐发的，一个月之后。

短信上说：云生一看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生。今天她想要房子，明天就会想要车子。这种女人，她最了解。最好分手等等。

  那一字一句深深的刺入云生心底。揪心的痛，有气愤；有恼怒；有恐惧等等……一时间全部席卷而来，让云生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在寂静的夜里，云生一整晚抱着自己，无声的流泪。云生不敢去质问他，云生不害怕质问出来的结果和他的态度，云生怕他说（你为什么看我手机？）

    两个月后，他姐姐若无其事的又住到了云生的宿舍。云生叫她：“姐姐。”

    她不理，看了一眼云生往前走，却走向了云生的宿舍。

    云生下班回去，做饭洗碗，和她说笑。可得来的是她的冷漠。

    那段时间，云生一致认为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可他一次又一次的温暖举动，让云生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直到有一天，云生终于坚持不住了，对着他，把从他姐姐那里受到的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疑问所有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他抱着云生，难过的说：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我不知道、云生、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云生再一次心软了。

    更何况她妈妈跟云生说：我女儿说你一直用我儿子的钱，我儿子解释了你并没有。我也把她说了一顿。你不要计较。

    云生很感动，在云生看来，他妈妈的这番话让她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释然。也让云生多了一份坚持的理由，既然爱，那一点点困难算什么？

  可是一件事的发生并不是过去了就不是留下痕迹。有一颗种子已然埋在了云生的心底，云生没有发现，以前那个酷爱绘画的自己，已经渐渐画不出来了。那个喜欢幻想的的女孩已经多久没有看过书了。云生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经过上一次，云生坚定的认为，只要自己买上房子，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就可以继续她的梦。可理想与现实的距离真的只隔了人心。

      于是，十九岁的云生和他跑遍了所有的房地产公司。在这个三线不到的城市，房价还没有高到让人望之却步的地步。这也是这个城市唯一一次出台可以用公积金作为首付的政策，云生想抓住机会。毕竟首付只有十万，公积金里的钱也可以做首付，甚至只要先付五万，对于十九岁的云生真的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对于目前的云生来说，也有一定的困难。他说想帮云生。于是，打电话给家里说要买房，要五万，但只写我的名字。

    他的父母异常激动，说：那就打结婚证，打了结婚证他们就出钱买，他们出一半都没关系，但是要写上两个人的名字。

      云生再一次沉默了……好像结婚是他们说了算的，不管你怎么想。十九岁的云生觉得兴奋却不能释然。举步艰难的云生打电话和爸爸商量说：爸，我想买房。可是差五万，他说他要帮我，想问家里要五万。可是他们家不同意我买房，要我们打结婚证。云生爸爸暴跳如雷回答了三个字：“不准打！为什么你买房还要征求他家的同意，不就是五万块钱吗？”云生没有说话。十九岁的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渺小。

      云生告诉他，我不会因为一栋房子而选择和你结婚。他生平第一次反对了他的妈妈，云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的。过了几天他妈妈打电话给云生，语气气愤，她说：“云生，你怎么跟你爸沟通的？我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他一直很听话的，你知道吗？他昨天竟然那样说我。我一天都吃不下饭，你是想害死我吗？”

云生心生愧疚，却又异常委屈，云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道歉，因为云生不想失去这份感情，终于说出了口：“对不起，阿姨。是我没处理好。”

可是电话那头却传来：“你要是不想结婚没关系，我儿子没这个命，消受不了你。你要是想玩玩，那你就玩，你玩的起，但是我儿子玩不起。”

    云生走在上班的路上，进了公司门口，顿时泪如雨下，从来没有过的窒息感压着她的喉咙说不出话来。云生躲在公司的角落里哭到了发不出声音来，双手锤着胸口，一遍又一遍。

    下班路上云生又打了一次电话，云生觉得也许是自己做错了，她不想失去那个人。

      云生接通了那通电话：“阿姨，是我没有处理好。我想了下还是不买了吧。”

    电话那头那讥讽的笑声和说出来的话云生永远也不会忘。

“哼，你有本事，你家有钱那跟你爸去买就，跟我们没关系，反正我们也管不着。……”

    挂断电话，云生静静的看着眼前，不管旁边的车怎么按喇叭，她都像没听见直直的往前走。云生看到那个在食堂已经为她打好饭的人，从来没有过的委屈涌向心头，泪水一滴一滴的打在饭菜上，泣不成声。

    他愧疚的望着云生，小心的安慰。

    云生始终觉得她一定要买那栋房子，那是她以后能和他走在一起仅有的最后的自尊。

  可是，他说：“云生，你不能一个人买。你买了，在我父母看来是什么意思呢？你买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云生没有买…她屈服了她所谓的爱情。

  云生二十岁，她吃到了他买的蛋糕――很甜。

    云生二十一岁的元旦节，他的父母说要去云生的家里。云生的家里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栋八十年代的农村平房。到了云生的家门口，他妈妈最开始喜悦没有了。吃完饭，云生从窗户边，看到他妈妈把他叫到那片竹林里交谈了很久很久。那曾经给了云生梦开始的那片竹林却成了云生心中的又一根刺。那天晚上，云生一直再等，等他的妈妈开口说结婚的事宜。可最终什么也没等来。云生爸爸那天晚上坐在灶前抽了一晚上的烟，迟迟不肯去睡。

第二天，云生的姑妈和他们一起去了云生工作的城市。因为要做下六个人，云生的姑妈比较胖一些，只能坐副驾驶。云生愧疚，并坚持称自己瘦只要坐一点点就行。夹在中间，只坐到一点边的云生中途晕车。恶吐着吐不出来，姑妈一直拍打着云生的背，拿出开水给云生。他姐姐看了一眼晕车的云生转过头去，他妈妈看了一眼云生说：“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差！”剩下他和云生姑妈照顾着云生。

      一个月之后云生二十一岁，云生再等他的生日礼物。他问云生：“你想要什么？手链吗？”

云生：“我不要手链！”

“项链？”

“不要！”

“我要戒指！”

可是等到一年快过完，也没等到云生想要的礼物。云生一直以为他会给她惊喜。

在过年放假前几天，云生总是莫名的生气。可是他一点也不懂，他甚至不耐烦的说：你最近怎么了？我最讨厌你这样什么也不说！

    云生哭着说：“你为什么不买戒指？你知道吗？我等了多久？”

他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以为你跟其他的女孩不一样，不需要这些。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就带你去买。”

到了钻石店，看到满店的光芒，云生一瞬间有种自己是公主的错觉，这是多么神圣的时刻。可当看到那不菲的价格时，云生愣住了。

面对店员耐心的询问：“你喜欢哪一款？这一款就挺好看，那一款大气……”

云生一时间不知如何选取。他在旁边不停的说快点啊！喜欢哪个就买。云生站在柜台前很久很久，终于选了一个最优惠的。他把戒指戴上了云生的无名指，云生哭了。

      第二年春节之后，他姐姐出了事。为了照顾他姐姐，他妈妈住在云生的宿舍。云生做饭，洗碗，假日陪她们去玩。最开始他妈妈用家乡话抱怨，云生没有备好菜放宿舍给她们。后来觉得云生不爱干净，宿舍卫生很差。云生虽然听得懂，却不想去计较。可是住在云生宿舍的只有她们两，因为宿舍只有一张床。

    他妈妈和他吵了一架，刚好云生在楼梯上。云生听着楼顶的争吵寒从心来。他妈妈说他护着云生，说云生很不懂事。对他说：说你没看你那婆娘什么德性，说你那婆娘哪里把我们放在眼里。说这是要进我们家的样子吗？

  云生一字一句听在了心里，抱着自己的身体把头埋在了身体里，想永远也不要起来。云生坐在楼梯上，久久未上去。后来，她装作没听到。继续洗碗，做饭上班。

    后来，他和云生说：“我们五月二十号去打结婚证吧！”云生说：“那得先拍婚纱照。”

    四月，云生和他去拍了结婚照。由于一直忙于这件事而没有照顾她们陪她们。终于有了一次最为严重的争吵。

  在临近打结婚证的日子，云生一直再等一直再等。等他跟云生的爸爸妈妈说。可是他对云生说：“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跟你父母说，每次都是我。上次不是去了你家了吗？”

  云生第一次觉得不敢相信这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云生笑了：“去了，不是什么都没说吗？你妈不也是说去玩玩吗？”

他说：“那你还要怎样？是你们说去你家玩玩的？”

  云生只是觉得，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总不能就这样，毕竟一生只有一次，不然怎么会说是人生大事呢？

      可是，谁都没有提。云生第一次有点动摇了，在黑夜里云生一次一次问自己――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整夜整夜睡不着。云生总觉得自己会永远停在这寂静的夜晚。

    十八号，还有两天。他跟云生说：“你跟我一起下去陪她们跑步吧。”

    云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云生满脑袋是怎么和父母说打结婚证的事，该不该打？难道自己的爱情真的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果吗？

    云生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下去走走。她看着远处的那三个人，真的要成为一家人吗？云生不知道，她把耳机开到了最大声，闭着眼好让自己不再去想。

他突然跑过来大声的说：“你什么意思？”

云生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他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云生从没见他这般凶过自己，恼怒起来说：“什么故意的，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又没做什么！”

他笑起来：“对！你什么都没有做。你看到她们打个招呼就这么难吗？为什么我叫你都没听到？”

云生突然生起气来！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转身就走了。

云生第一次开始思考，思考这些年来的所有事情。云生发现自己变了，那个爱笑那个阳光的自己早已失去不见了。如今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尚有执念的躯体。那不是云生自己。所以，当他要求云生去解释时。云生无动于衷，她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云生了，她不想去自取其辱。但终究抵不过心痛他，知道是自取其辱也还是去了。

他妈妈说：“好啊！那我就听听你的解释。”

云生伤心的：“阿姨，你们住在这里两个月来我做饭，陪你们，哪一点没做好？哪一点对你们不好？你们住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怨言，我觉得我做的够好了，但是我也会累，我又要上班，尤其还是晚班。你们有替我考虑过吗？”

他妈妈突然大喊起来：“我们走还不行吗？但是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儿子，不要折磨他！你看他还有没有人样！我一个女儿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希望我儿子也这样？你不要刺激他们！”

云生脑袋翁的一声，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着：“二姐，难道我这样说也能刺激你？”

他妈妈打电话给他爸爸诉苦说要回去。

云生突然从心底冒出寒意来，放声痛苦。

他对云生说：“你去道个歉吧！”

他妈妈进来看着哭泣的云生，一屁股坐在云生床上。云生终于止住哭泣，走上前说道歉：“阿姨，我错了。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云生知道自己的道歉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但云生还是做了。

情况和云生预想的一样，他妈妈突然大声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心眼这么多，比我们老人还多。厉害啊！我儿子现在对你是百依百顺。他以前不这样的，他以前从来不反对我，从来不和我说谎的。自从和你在一起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你看他现在什么样！他和你去深圳骗我是加班，他摩托车掉了，骗我说是卖掉了。还有买房子的事，算了不说了！”

云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冤，于是反驳说：“我能改变他吗？他是你儿子。他这样做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妈妈用带笑的眼神看着云生指着她儿子说：“我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他姑姑；他舅妈我每次去的时候都会买上好菜。别人家的媳妇从来都是孝顺的。你――哼！我邻居我们租房子的那个房东有个儿子，他交了个女朋友，找到那个女的之前就买了房；后来他女朋友自己买了车，还开到他家里来！当然了，我这么说不是说你家穷，没钱！”

云生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话来。云生终于沉默了，也终于了解为什么她做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

云生已经全身没力，她不想再多做一个解释。眼看着她们把东西拿出房门，只是呆呆的坐着，任由他抱着她。

回去吧……走吧……

从那以后，云生总是在半夜醒来。一个人的晚上，云生拿着刀往手上割去，留下一条红色的血迹。一刀又一刀，浅浅的一条，血从里面冒出来，云生笑了，哈哈大笑，疯狂的笑着。可她终究不敢用力，她害怕她爱的家人伤心。无数次，她爬上了天台又下来；爬上阳台的窗户想纵身一跃，可终究没有勇气。

    云生终于说出了那句：“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

    他痛苦的望着云生：“真的要到这个地步吗？”

    云生说：“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抱着云生：“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云生，我很感谢你，因为你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会这么好，因为你才改变了我。是你让我变得更加坚强。你要相信我！”

    云生又一次相信了他。他对云生说：“我们十月就办酒结婚吧！”云生坚决的告诉了他：“不行！在结婚之前，我会买车的。”

他说：“以后再买不行吗？你哪有这么多钱？”

      云生从来没有过的坚定与决绝：“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我已经决定好了！放心，我不会用你的钱的。我有！这是我的嫁妆。”

      在提车那天云生望着旁边期待和兴奋的他，云生又一次心软了。

    是啊！我爱的是他！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也是他，不是别人。

      结婚的日子即将来临，云生没有想到会因为结婚的事宜再互生争执。他妈妈打电话问云生：“你要多少彩礼？你打电话问问你家里看。”

    云生不懂，于是问爸爸，最后告诉他：“你跟你妈妈说，你们看着给。”

      但云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所说的彩礼，是需要从他大姐那里借来。后来，什么也不提。只说什么时候到他家。而云生说要从云生家里接亲，他大姐说不行。到后来，云生的爸妈自己花钱准备了出嫁酒。

      但除了那个问彩礼的电话，云生没有接到任何征求她意见或告知的电话。没有人告诉她该准备什么，或者有人会给她准备什么。只有他和他家人的各种争吵，大姐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只有云生妈妈告诉云生，我们女方是要给新郎准备衣服的。云生所有的钱都用在了买车上，而他因为家里要求他先装修房子，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了装修上。

      云生只有那个钻石戒指。云生一直以为，会有人跟她说，你也快是新娘了。带你去买些首饰，毕竟云生什么也没有要求。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这样想，可是没有人提起。云生忍不住想问他，你不给我买项链吗？可没能问出口。

    离结婚没有一个月，云生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妈没跟你说要给我买东西吗？别人家都会说的。”

他骗云生说：“说了呀！还给了六千给我。”

去挑选项链时，云生说看这个黄金的挺好看的。

他说：“你不适合戴这个，而且挺贵的，但我又没这么多钱啊！”

云生挑了一个不算贵的项链，一对她说了好久的耳环。

这是她所有的结婚的东西，就连婚纱也是自己买的。云生知道他没钱。而对婚礼的浪漫的那份憧憬早已经消磨殆尽了。

只是云生后来才知道，他的那些钱是和同事借的。而说没说和那六千块钱云生再也不想去知道真相。

结婚那天从细雨绵绵到大雨磅礴，那天云生没有笑。她哭花了妆，说不上是为什么。

结婚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他大姐的短信说：“跟你婆娘说，新婚的媳妇要早起给公婆做早餐，这是规矩。”

云生看在他的面上也不想再去计较，起来煮了面条。

但云生已经没有心了，她自己知道。

云生把所有的彩礼钱用来买了家具，甚至是云生妈妈给云生的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包括装修时，他妈妈说从他二姐那拿的二万块钱一并还给了他，不留一分。

云生以为这样，她就不亏欠任何人。这样她只是因为爱而结婚，这样她就是自由的。云生以为，她用尽全力去爱，就够了，就可以改变。就可以过自己的人生。

但是云生却错了。她还是会觉得你做的不好，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说，我们家必须生两个。

而他从最开始的安慰变成，你怎么会这样想她们。面对云生的质疑，他会说你为什么要去猜忌。她们已经改变了很多了好吗？你还要她们怎么样？

云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面对这些话语，她曾一度认为难道真的是自己变了，真的是自己小心眼吗？云生也不知道，云生只想回到那个十三岁的早晨窗边，看着她的竹林，幻想自己是“简”。至少她的心中还有爱，还会向往着自由。

云生知道，自己真的不敢再爱了。她不想自己那仅剩一点的那份纯净的爱，最终也消失不见了。她怕！她真的只剩下那幅空洞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