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之下

作者: 烟雨思江南 | 来源:发表于2018-07-25 19:03 被阅读89次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悬疑推理  

    文 | Q老树枯藤


    枣树

    轻度悬疑:其貌不扬的人也可能藏着惊天秘密,而秘密也并不一定如你想的那样,至于枣树下的这个秘密,一定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1

    周六一早,当医院的护士打电话给我,说××县有个叫杨林的乡下老人找我时,我是一头雾水,因为我压根就不认识叫杨林的人,而且还是个乡下老头。

    我离开山坳坳里的村庄已经二十多年了,离开县城也差不多有十几年了。我把存在脑袋角落里所有的儿时记忆都翻了出来,也没搜索到一个叫杨林的人。本来我想打个电话问问住在县城的父亲,后来还是打定主意不劳烦他老人家,就直接来了医院。

    省城的这家医院是三甲医院,可以想象那人满为患的情景,我找到那位护士告诉我的病房时,却没发现和我记忆中的相貌匹配的老人。我查看了附近几个病房也没发现那个要找我的老头。

    就当我打算放弃时,有人叫住了我。

    “你是叫杨杰吧?”是一个穿着护士服,推着装有医疗用品小车的年轻小护士。

    我点点头,听声音我知道对方应该就是今天上午联系我的护士。

    “你跟我来,要找你的人在那边。”年轻的护士把车交了另外一名护士,就带着我向病房走廊的里面走去。来到走廊尽头时,我看到一张放在走廊墙边的简易病床。

    这年头大医院真的是一床难求,有些科室堪比学位,花钱也不见得能买到。真当我感慨的时候,护士指指那张墙边的病床,然后小声说:“就是他找你,杨林。”

    看躺在病床上的老头在睡觉,我就示意护士去远一点的地方谈话。大约隔了三米远,我小声询问这个老头的情况,我自己真的不记得有认识一个叫杨林的老头。

    “老杨,一到医院就和医生说手术前要找到你,你是他远方亲戚?你可要来多照顾他,老头身边也没个人陪。送他来的村委干部走后就没再来过了。”护士的善心总是比一般人多。

    我点点头,却没有回答,其实我还不知道要找我的杨林究竟是谁。

    “护士,他究竟是什么情况送医院的?”我指指三米开外,病床上的老头。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假装关心下还是需要的,就像我大学毕业后在社会上一直假装的那样。

    “心脏有点问题,要做个搭桥手术,手术本身风险并不大。不过老杨肺不怎么好,怕术后有并发症,所以很难说最后的结果。风险我们也告诉了老杨,估计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才要我们找你吧!”护士说完,示意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就告辞离开了。

    我靠近走廊边上的那张病床,看着满脸皱纹,躺在那里的老头,就是想不出对方是谁。于是我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抽烟室,我需要香烟来安定下自己的情绪思维,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和说不出的那种气氛让我有些压抑和紧张。

    等我抽完烟出来,发现那老头醒了,正独自坐在床上发呆。我慢慢走了过去,一边观察着对方一边思索着:这个指定要找我的老头,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2

    我面带微笑走上前问:“杨大爷,你好,我是杨杰。听护士说你要找我?”

    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脸上搜索着什么,接着露出了满口黄中带黑的烂牙问我:“你是阿杰!?怎么看都不像,你有身份证或者驾驶证吗?”

    我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好奇:一个七十来岁的乡下老头居然还知道用身份证或者驾驶证来来证明对方的身份,我以为他就是一个脑子有点糊涂,不懂当今社会的旧时代老人。

    我从背包拿出皮夹,掏出身份证递给他,心里暗想:这老头为啥这么认真,难道他真的是我不认识的某个亲戚?还是有一大笔遗产要我继承?做记者这些年,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见过,我也期望自己突然继承了一笔遗产,以后就不用干这么奔波劳累的职业了。

    老头,拿着身份证,左看右比,还是确认不了我是不是身份证上的人。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我:“那你记不记得东庄,有一棵枣树,你小时候最喜欢上树打枣子吃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又泛了迷糊,怎么说到枣树上去了。

    “那你知道那棵枣树是谁家的?”,老头伸长了脖子等着我回答,突然咳嗽了几声,自己拍拍胸口,叹了口气,“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呢!?”

    “村西头,阿森家的啊!”对于阿森和他的那棵枣树大约我是一辈子不会忘记了,因为我三年级之前,暑假有一半闲暇的时间是在那里度过的。

    “真的是你,阿杰,你小时候,我就说你聪明,将来有出息。看吧,村里那一辈的小孩,就你最有出息,考了大学,还在省城工作。”老头认出我后,似乎来了精神,说着话,就掀开了被子,想从床上下来。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摇摇头,伸手将他搀扶了下来。老头拉着我往走廊尽头走。然后直接推门进了吸烟室。还没坐定,他就开口了。

    “阿杰啊,你认不出我啦?我是阿森啊!枣树下给你讲故事的那个阿森!”

    我想了下:他叫杨林,怎么变成阿森了,名字搭不上啊。突然我意识到了:别人叫他阿森,是因为他们把杨字拆了一个木,加上林,组合而成的森。

    “我记得了,杨大爷,我以前只知道你叫阿森,一直以为你叫杨森呢!”我笑着和阿森解释起来。

    “你还是叫我阿森吧。到了这里,那些护士医生都管叫我杨大爷,我还真不习惯。来,给我点支烟,好几天没抽过了,难受。”阿森说着,竖起食指和中指,放在嘴边,示意想抽烟。

    我知道过几天有了床位,他就要手术了,而且肺本来就不好。所以我推脱说,我不抽烟。

    “你不要骗我啦,我抽了几十年的烟,还不了解啊,刚才在走廊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应该刚抽没几分钟吧!”,阿森说着看看我,见我坚持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为我好,要不你抽,我在边上闻闻总可以吧!?”

    我抽烟也十几年了,知道犯烟瘾时的感觉,何况这个有着四五十年抽烟史的老烟枪。我点了一支烟,自顾自抽起来。老头果然在旁边用力吸起了烟味。

    “阿森,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特意找我啊!?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的?”我看着旁边真用力“吸烟”的阿森问。

    阿森看看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让村委的人从你爸那里,要来了你的电话。我知道你是个记者,所以我有个事情要拜托你下,你也知道,我马上要手术,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次。”

    “你说吧!”作为记者,能做到的事情我还是会帮助别人的。于是我拿出了笔和本子。

    “我想你帮我去找个人,她叫李玉兰,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有快七十岁了。也是我们东庄的人。如果她还活着,我想见见她。如果她没了,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后人。”阿森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异样。

    “她是嫁出去了?那问下村里人不就好了?”我觉得老头有些小题大作了。于是停止了手上的记录。

    阿森看看我,笑了笑。

    “你不要着急,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找,我年轻的时候就可以去找了啊!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了以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现在才想到找她。”

    我点点头,强烈的好奇心又被激发了出来:说不定从阿森的故事里,我可以挖掘出很棒的新闻事件。到时弄不好我一炮而红,成了名记,于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再烧一支烟,我好有精神和你说。”老头看着我,有些狡黠的笑了。

    3

    我又点了一支芙蓉王,放在了板凳上,让它自行燃烧。阿森也同时开始了他的故事:

    “阿杰,这个故事可是真实的,就发生在我们东庄。那时是在六十年代吧,东庄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从城里,下乡来的知青林琦和村里的一位年轻姑娘李玉兰神秘失踪了。那时乡里甚至专门派了工作组来调查两人失踪的事件。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寻找和打听,大家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

    因为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警察也没办法立案,最后工作组和警察给这起神秘失踪案件定性为私奔。在那个年代,私奔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对玉兰的家人来说。

    玉兰的父亲李福贵觉得这是家门不幸,脸上无光,平时走在村里都觉得矮人一等,我那时看到他,总是唉声叹气的样子,而玉兰的母亲更是以泪洗面,她不相信女儿会私奔。

    虽然官方有了结果,但是村里人却各有各的猜测,有说李玉兰怀了孩子才逼着林琦私奔的,有说两人殉情了,还有说,林琦杀了李玉兰畏罪潜逃了,更有离谱的说法:有人强奸了李玉兰,被李琦发现,所以罪犯杀了两人毁尸灭罪。

    那个时候,村里有好事者把自己当成了警察,开始调查这起案件,他们不相信这是一起简单的为爱私奔事件。于是下乡知青林琦和本村姑娘李玉兰的关系被查了底朝天。

    知青林琦来自省城,响应国家号召,下乡锻炼,来东庄做了乡村教师。他来村里时,十九岁,个子高,皮肤白,又有礼貌。村里有相近年龄女儿的人家,都希望自己家的能嫁给这样的城里人。

    所以林琦在村里很招人喜欢。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邀请他去做客,名义上是要他去辅导功课,其实都希望林琦能看上自家的女儿。那个年代谁不想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不过林琦好像没有看上谁家的女儿。

    玉兰比林琦小一岁,玉兰生的漂亮,我认为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因为上过初中,所以她也在学校做代课老师,教低年级的数学。林琦在学校教的是语文和美术。”

    我发现阿森每次说到李玉兰的,眼睛里总是会闪过不一样的眼神。我从包里拿出两瓶纯净水,给了阿森一支,我自己一支。我心里想:阿森肯定知道这起失踪的案件,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心里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

    4

    阿森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那些好事者查到了我,说我肯定知道他们失踪的事情。他们的道理是:在学校和村里,能和玉兰、林琦说上话的就只有,与他俩年纪差不多我了。说我一定知道什么内幕,然后来逼问我。我当然不会理睬他们。

    其实玉兰他们失踪第二日,工作组和警察就来找过我,问我在学校时,有没有发现林李二人有男女关系。那个时候我就说清楚了:我不了解情况。

    那些好事者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有人说玉兰他们失踪那晚,我在院子里刨坑。他们怀疑我杀了玉兰他们埋在了院子里。后来他们就趁我在学校教书的空档,刨了我的院子。

    之后我就索性买了几棵枣树回来,种在他们挖的坑里,最后只活了一棵,就是你小时候喜欢爬的那棵。”

    阿森突然停止了说话,他低头从椅子上拿起那根,快要燃尽的芙蓉王,猛的吸了几口,然后大呼一声过瘾,我只能看着他笑笑。

    “其实他们没猜错,玉兰他们的失踪的确和我有关系,不过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那你现在又告诉我!?”我看着阿森好奇的问他。

    “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把秘密带进坟里啊!,再说我现在已经大半截在土里了,还怕什么呦!”阿森扔掉手中已经抽完的那截香烟屁股,用脚尖狠狠踩住扭了下。

    我心中也有些狐疑:究竟是玉兰他们私奔了,还是阿森因为暗恋玉兰杀死了两人,不对,按他要我找的人,玉兰可能没死,难道他妒忌林琦就杀了他?那为什么玉兰要跑?难道之前玉兰有了林琦的孩子,所以才跑走了?

    “你着啥子急嘛,秘密我总归会告诉你的,当然不是这个时候,而且我也有个要求,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阿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说。

    “好!我保证,我是记者,这点诚信还是有的!”我越发对阿森心中的那个秘密感兴趣。

    “我相信你!我要你发一则寻人启事,找李玉兰和她的后人。如果登报后二十天没人和你联系,那你就去东庄村我家的院子里,在那棵枣树下挖一个木盒子。所有的秘密都在盒子了,如果有人看了寻人启事找到你,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找那个木盒。至于盒子里秘密,你可以不用管我,想登报就登报。”

    “那不是要锯了那棵枣树?”我虽然很多年没再看到过那棵枣树,但还是有些怀念,觉得锯了怪可惜的。

    “那我就不管你了,你把我要你做的事情做了就好,至于那秘密,你自己看着办。”阿森说着,站了起来走出了吸烟室。

    我跟在阿森后面也出了吸烟室,之后阿森要去做检查,我就和他约定,在他手术前把登了寻人启事的报纸给他看。

    5

    当日下午,我打了电话给我父亲,向他询问当年的事情,我父亲说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事,那时阿森是学校的体育老师,和李玉兰、林琦两人一样也是学校的老师。至于当年详细的事情,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当我说阿森登报想找李玉兰和她的后人时,父亲显得很吃惊。他也奇怪阿森做了一辈子光棍,怎么临老了,还去找失踪了那么久的李玉兰!而且他觉得阿森很可惜,那个时候村小学的校长都说阿森和李玉兰是一对,来了知青林琦后,事情的发展就变了,谁也没想到两人会神秘失踪。

    我向父亲打听了李玉兰父母的情况,他说好像李玉兰失踪的那年秋天,夫妻俩就从村里搬出去了,至于搬去哪里了也没人知道。父亲估计当年因为李玉兰私奔的事情,她父母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才搬出去了。

    而我却不这么想,按照阿森的说法,我猜测,李玉兰肯定没死,她父母应该是找她女儿去了。至于那个知青林琦,我就猜不到了。他是和李玉兰结婚了,还是被人谋害了!?还是去了哪里?我想找到那个木盒后才能知晓吧!

    当天晚上我就拟好了寻人启事,睡觉前,我在想:这个寻人启事真的管用吗?李玉兰真的还活着吗?她会有后人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阿森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之所以这么想,因为我看得出来,阿森年轻时候肯定喜欢过李玉兰,现在不过想用寻人启事的方式,表达下心中隐藏多年的爱念。

    周一上班,我就把寻人启事的稿子给了报社的编审,还帮阿森争取到了一个小版面,因为我大概写了下当时发生的事情,并用一杯咖啡搞定了那个版面的编审。

    阿森寻人启事的那期报纸是在周三出版,那天下午我在医院外的报亭,买了我们报社的报纸。我在医院找到阿森的时候,他刚检完心电图回来。

    “阿杰!你再不来我以为你不帮我的忙了!明天我就要做手术了。”阿森看见我手上的报纸,示意我把那页翻给他看。

    我找到那页,直接抽了出来,递给他。阿森接过报纸,眯着眼看了起来。其实那则寻人启事,我也就写了两百多字。阿森看了十几分钟,好像要从中找什么蛛丝马迹。

    我大约知道,为什么阿森这么多年做了单身汉。我也很是震惊,居然有人能痴念一个神秘失踪人半个世纪之久。以现在社会标准来说,那是奇迹了。阿森留下了那页报纸,并让我注意有没有人来报社询问。

    周末,我抽空去看阿森,他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老头肺部有并发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出来。虽然和阿森非亲非故,但我却很担心这老头,不仅是因为他和我说的故事,还因为儿时在他家院子里那棵枣树下玩耍的记忆。

    手术一周后,阿森就回到了病房。那日我提着煮好的白粥去看望他时,发现他面容憔悴,很没有精神。真的如他自己说的,已经半截埋进了土了。看到时,老头突然来了精神,我知道他想从我这得到好消息。

    当我把实际情况告诉他的时候,他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我也只能尽力鼓励他,自那次以后,我就少去了医院,我不想每次去的时候都打击到他。

    6

    离约定的日子还差两天的时候,上午报社来了一位女孩,指定找我。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我能感觉到对方就是阿森要找的人--李玉兰的后人。

    “你知道究竟是谁要找李玉兰吗?”我看着面前比我小了两三岁的女孩,开门见山的问。

    “杨林啊!?”女孩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不对!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有些失望,因为我在寻人启事上只说杨林要找李玉兰,并没说阿森这个名字,如果是李玉兰和子女说了阿森的事情,他们肯定知道阿森这个名字。

    “你是说阿森吧!阿森就是杨林!我知道!我奶奶和我说过!阿森现在人在哪!?”女孩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激动。

    我终于放心来,直接带着女孩上了医院,阿森当时正在护工的搀扶下在走廊里活动着,十几天躺在床上,似乎下肢没力气。远远的我把阿森指给女孩看,女孩看着有些驼背的阿森一步一步在走廊里挪着步,我看得出她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当阿森看到我时,也激动起来,不是因为看到我,而是看到我身边的女孩。等护工搀扶着阿森回到床上,我们也进了病房。我向阿森指指女孩,也没做什么解释,我想他们俩都知道怎么回事。

    女孩突然走到阿森面前,俯身在阿森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我看到阿森脸上一会兴奋、一会哀伤、一会又高兴起来,眼睛里噙着泪水。而女孩似乎比阿森还要激动,当她说完转身面对我时,眼泪已经流了一脸。

    我也没有多去过问,只是和阿森打了个招呼,推说报社还有事情要忙,要告辞。阿森一把拉住我。

    “阿杰,这个是阿雪。她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你陪她去东庄取了那木盒吧!我是不回去了,过几天,村委的人会送我去镇上的养老院。”

    我答应了阿森,并留了联系方式给那个叫阿雪的女孩。阿森却没回养老院,我也没再见过他,直到二年后我结婚的时候。

    7

    那个叫阿雪的女孩联系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周五。我们约定第二天见面出发去东庄。一路上我们只是聊了大家的工作和社会上的一些热点事件,对于阿森和那棵枣树下的秘密都避而不谈。

    到了东庄阿森的院子,对着枣树却犯难了难。看着挂着累累果实的枣树,我决定从枣树侧边挖一个洞,通到枣树正下方,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阿森说的那个木盒。

    还好阿森的房子在村的西头,没什么人家,村里也都是些留守的老人和小孩。我也和村委打了招呼,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在寻宝呢。经过一天的挖掘,总算挖到了枣树下方,却还没发现阿森说的木盒。

    于是我和阿雪商量第二天再继续。晚上洗完澡,我们两人吃着树上摘的果实,在院子里乘凉聊天。我和阿说起了我小时候在东庄的生活,尤其说了我和阿森的事情,因为我知道,阿雪肯定对这些感兴趣。

    我和阿雪聊到很晚才睡。躺在床上,听着屋外虫叫蛙鸣,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儿时,那一夜梦里全是乡下的情景。

    第二日,我发现全身肌肉酸疼,城里的生活已经让我失去了劳动的能力,稍微折腾一下,就腰酸背痛了。阿雪见我这惨样,就代替我挖了最后一段。到上午十点左右,阿雪的铲子终于碰到了木盒。

    最后我不顾酸疼,用力将木盒从枣树交错盘绕的树根中拽了出了出来。木盒外面已经有些腐烂,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东西用油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当我揭开四五层厚厚的油布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包裹的还很完整的小木盒。

    我把小木盒递给了阿雪,我知道她揭开最后的秘密比我合适。接过盒子后,阿雪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打开了盒子,而我其实比她还要激动,感觉心都要到嗓子口了。

    盒子被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鹅卵石,一颗心形的鹅卵石。鹅卵石下面还压着一张已经发黄的纸。看到鹅卵石时,阿雪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们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阿雪展开了那种发黄的纸。上面字不多,却让我震惊,我一直以为做记者的我已经见识了各种不可思议的新闻故事,但我不得不说,这么简单却让我震撼的事情却是第一次。

    8

    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1963年,5月28日傍晚,玉兰从村西头的山上跑回和我说她杀了人,杀了林琦。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那天林琦约她去山上,说教她画画写生。到了山上后林琦就非礼她,想强奸她。最后她用石块失手砸死了林琦。

    她说她想去投案,我劝她不要去,报了案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城里的知青会强奸一个乡下的姑娘。我让她带我去林琦的尸体那,我带了铁锹,把林琦的尸体埋在了少人去的地方。最后带着玉兰回了我家。

    其实我和玉兰私底下才是情侣,这个只有老校长才知道,林琦估计也知道,所以他才想趁我去镇上还没回来的时候骗玉兰去山上试图强奸她。我劝玉兰天亮之前跑走,她又舍不得父母和我。

    后来我告诉他,我以后会通知他父母去找她的,最后我们约定当年的十月一号中午,让她父母去县城的车站和她会和。

    那一晚,玉兰送了这颗鹅卵石给我,也把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半夜我就准备了钱和一些干粮让她跑出了东庄。

    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她,但是我会等她一辈子,至于这个秘密,当有人发现它的时候,我和玉兰应该已经都不在了吧!

    -----------------------------------

    我当然吃惊于当年的故事,虽然之前也有很多猜测,而且实际上故事也没那么复杂。但我着实对这个为爱坚守了五十多年的男人刮目相看。我并不相信自己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至少我不能保证。

    阿雪看完了信,却显得很兴奋激动,她似乎找到了自己要找到的答案。那日下午,我们把土填了回去,带上小木盒与里面的东西回了省城。和阿雪分别时,我把东西交给了她。因为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做了决定,对于这个秘密,就让它继续沉默下去。至于我成为名记的计划,可以等下次机会。

    从东庄回来的第二年,我见到了阿森,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妇人。他们是做为阿雪的爷爷奶奶出现在了我与阿雪的婚礼上。我和阿雪觉得以后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告诉自己的孩子,而我也决定以后要像阿森守护李玉兰一样,一生都守护着阿雪。

    至于阿森当年为什么不出去找李玉兰,我从来没有问过他,而且这个问题也不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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