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呆瓜休休 | 休休穿高跟鞋

作者: 我是穿山甲啊 | 来源:发表于2018-08-19 22:04 被阅读2次

    小姨的到来在村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小土豆中间,小姨穿着墨色的九分裤、白衬衣,头发黑亮,皮肤白白的,两颊分布着些许若隐若现的小雀斑,又美丽又可爱。

    正逢农忙,她是来给休休家帮忙摘枸杞的,在呼啦啦一群进地的男女老少中间显得分外惹眼。

    哥哥健健学着别人的样子在进地的小路上下了很多兔子套。三天过去了毫无动静,下午小姨跟着大家第一次进地,收工时已经是满满一大篮子枸杞了。

    同行的姨婆们好生羡慕,也不禁赞赏道:“花花真是又漂亮又能干啊。”

    小姨有点不好意思,将头扭向一边,“扑哧一笑”,还没笑完,“哎呦!”一声,扑通摔在了地上,一篮枸杞几乎全都撒了出去。

    兔子套终于逮住猎物了,逮的是休休家的贵客!

    爸爸福福很是不好意思,勒令健健马上撤掉了所有的兔子套。

    小姨有个神秘的对象,当然,休休并不知道对象是什么意思。

    这个神秘对象常常在睡醒的午后打来电话。

    “花花,众众打电话找你。”休休的姑婶来叫小姨了。休休家没有电话,这个电话就固定地在休休姑婶家响起。

    小姨带着甜蜜的笑悄然起身,休休小孩心性,也就牵着小姨的手一起去。

    去的路上休休问:“众众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小姨迟疑了一下,脸一红道:“是女的。”

    其实休休并不关心对方到底是男是女,只是她和姐姐鱼鱼都有一样的习惯,只要听见个名字,就想问问是个男的还是女的,至于人家回答问题的时候,她们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小姨接了许多个电话,和休休走了许多次去接电话的那条路,穿着白衬衣摘了好多篮枸杞,就到深秋了。

    枸杞的季节结束了。

    那天休休并没有意识到小姨的远行。大家照常吃了午饭,大人们照常跟孩子们挥手出门。

    没过多久大家就回来了,只有小姨没回来。大家坐在矮桌前发呆。

    “小姨的东西忘了。”鱼鱼举着个漂亮的盒子跟妈妈说,金色的,在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快去给小姨送去。”妈妈乔乔摆手道。

    休休不明所以,跟着姐姐一路狂奔。小姨在黄扑扑的土路上慢吞吞地走着,俩人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小姨“吧嗒”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弹出一个海绵饼,盒盖里面是个圆形的小镜子,弯腰跟鱼鱼和休休说:“这个化妆品用完了,盒子不要啦。”

    几天之后,休休发现了小姨忘在这里的更大件——一双高跟鞋。

    总之是送不出去了,小姨在电话里咯咯直笑:“你们穿着玩呗。”

    休休穿了鱼鱼穿,鱼鱼穿了休休穿,休休穿完鱼鱼再穿,把一个屋子搞得好不热闹。

    “看我看我!”休休学着小姨的样子,迈着细细的步子,右边挎着个篮子,众人哄然大笑。

    “扑粉扑粉……”不知谁说了句。

    休休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活像个唱戏的。

    “裙子,裙子呢?”妈妈顺手把休休的小毛毯抽过来,围在她腰上。

    一个忸怩作态的“女子”摇摇冲大家走来,她学着小姨的嗓音说:“大姐,我……”

    “呼通……哗啦啦啦……”等大家反应过来,休休已经全身着地,摔了个大大的狗啃泥了,细看才知道还不是狗啃泥,是下巴啃泥了。

    “呜……哇!……”

    震天价的哭声险些震塌了房子,大家蜂拥过来,妈妈把休休搂在怀里,其他人七手八脚推开倒翻的盆盆罐罐,四处翻找可用的应急药品。

    休休感觉有十个马蜂窝围着自己,确切地说,她自己的哭声顶八个。

    妈妈轻摸了一下,休休赫然看见妈妈手指上的血,惊得险些晕过去,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完蛋了。

    “哎呦,不好,妹妹的下巴漏了!”哥哥大声道。

    “啊?呜?哇……”果然说话已经漏风了,休休绝望地想。

    “休休以后再吃好吃的,我也不跟她抢了,在桌子底下接着就行。”姐姐终于想通了似的。

    “我看以后休休最有出息,人家吃商品粮的时候,你们排着队在底下接着就行。”爸爸还是一贯分配吃的时的语气。

    休休悲哀地回顾自己的“一生”,觉得简直太亏了。

    感冒的时候爸爸会在炉子里烤两骨朵大蒜给休休,说吃完感冒就能好了。

    她极不爱吃烤大蒜,偏偏哥哥和姐姐特别爱吃,仨人就躲在里屋,做哥哥姐姐的帮妹妹吃个精光,害爸爸开始质疑偏方。

    休休的喉咙眼比别人都细,别人能轻松和水吞下的胶囊,休休就只能让妈妈掰开了倒在小勺里混着水喝,药片只能夹在馒头里嚼着吃。因为实在是太苦了,妈妈每次都要等到半夜休休睡了一觉起来,迷迷瞪瞪的时候灌下去,涕泗横流地嚼完“药馒头”,第二天醒来就基本啥都不记得了。

    但休休是打针时最勇敢的孩子。

    姐姐鱼鱼还没进诊所的门,闻到药味儿就已经哭得劝不住了。

    哥哥每次打针都要跟大夫结下天大的仇,哭得撕心裂肺,全身打挺儿,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嘴里不住地号叫着:“今天万五给我打针,万五别跑,明天我来给万五打针……啊呜……”

    休休发烧的时候有几次爸爸刚好不在,她就安静地伏在妈妈背上。要打针时被放在地上,趴在妈妈大腿上,心里怕得要死,偏偏神情淡然。

    妈妈的裤腿靠近炉子,大夫的脚步从背后刚刚走近,休休拍拍妈妈的腿道:“快挪挪你的脚,别烧着裤腿了。”

    医生大奇:“这孩子日后有出息啊,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妈妈的裤子。”

    回去的路上妈妈会称半公斤小圆饼干,牛奶味的再给休休自己买个糖葫芦。

    休休小脸贴在公交车的玻璃上,望着窗外掠过的事物发呆:下一次再打针是什么时候呢?我这一生总免不了还有下一次打针,悲哀!

    当然,到家分吃的时候休休可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糖葫芦总共有六个裹着糖的山楂,休休路上吃了四个,给哥哥姐姐各留了一个。

    休休是这次好吃的的功臣,因此小圆饼干也由她掌握分配大权,好不得意。

    可是现在下巴漏了,什么都白瞎了,打针时买的好吃的也不能咽进肚子了……

    想到这里,“啊呜哇!”休休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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