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们上班的劳动强度并不大,但连着上了六天的白班,我身体内那些疲累的,烦躁的,郁闷的脑细胞依然在跟我较着劲让我带它们去外面换换空气。
星期天,雨神心情不错,难得地按下了停雨键,憋坏了的太阳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笼罩在它头脸上的云层,向大地显摆一下它势不可挡的热的威力。
我拎着包,包里装着水,超大的雨伞,无线耳机,一声不吭地出了家门,下了电梯。我走进了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碗面,最近老板家的粉面一直在抽条,很多食客反应量太少吃不饱,没成想今早的面条多得差点撑破我的肚子。
老板娘和我八卦说,你们学校的招生越来越差了吧,来我们店里吃早餐的学生可是越来越少了。
我嗯嗯啊啊着意味深长地应答着老板娘,心里说,可不是,我们那常自称肤白貌美的校长愣是半年没给我和创创交公积金和养老保险了。
走出早餐店,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我一脸的茫然,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我的腿那么细,我的钱包那么瘪,所以注定走不远。
可我该如何谋杀这一天的光阴呢?我的老根据地湘江沿岸开始不讨我的欢心了,去电影院看电影顺带打个小盹激不起我的热情了,去公园跟老头老太一块拿着麦克风嗨歌也甚是无趣,去麻将馆玩麻将我的脑细胞吃亏没准钱还吃亏。
我抬眼问苍天,苍天亦无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何不去醴陵,那个我曾生活过八年的小城?花几块碎钱在携程网上订张票坐上绿皮火车,半个多小时就可以直抵醴陵,在我熟悉的地方我可以随意地逛荡,随意地逗留,如此甚好。
游神的星期天(上)我登上了十点二十发出的K834列车,靠着走道一旁的椅背站定了。座椅上带着小孙女的年轻奶奶塞着耳机忘情地K着有些不着调的歌,那陶醉的神情里透着她对生活的满足与快意。
年轻奶奶的对面坐着一个青春的女生,女生正有滋有味地吃着方便面,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杯酸奶准备餐后享用。坐在年轻奶奶膝盖上啃手指头的小孙女眼巴巴地盯着女生放在餐桌上的那杯酸奶直吞口水。女生便拿起酸奶,将吸管插入酸奶杯递给小丫头,年轻奶奶不好意思地连声称谢。那一刻,我看了一眼女生,长相很一般,但让人看着很顺眼,我想是她的善意举动给她的美加了分。
女生旁边坐了个六十来岁的大姐,显出些怯怯的神情,看样子独自出门的时候不多。大姐与我同在醴陵火车站下车,见她下车后茫然无措找不到出站口的可怜样子,我便让她跟着我走,但她显然有些不相信我,一下问我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一下又问我怎么还没到出站口?大姐甚至紧走几步问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妻出站口在哪。
大姐对我表现出的过于紧张的防范心里让我感觉有些受伤,我问自己,难道我看着就那么不像个好人?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三年前自己被污蔑为人贩子的可笑又可气的闹剧,那会同学对不明就里的人说了句让我如今都记忆犹新的语录:什么?贺碧琼是人贩子?你们可真是太抬举她了!同学妙言妙语,说得真是精辟,我倒想当回人贩子干点缺德事,无奈做不来。哎,这年月呀,做个好人都让人感觉那么费劲,难怪人心那么冷漠。
我默默地朝出站口走去,不再理会那位怀疑我品性的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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