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在
黑黢黢的木门慢慢地打开,白天的光辉一下子挤进院内,把秃了头的守门老头李天柱照得亮堂堂的。
“李伯,李伯,怕不怕鬼?”黑娃扯起嗓子喊。李天柱憨笑:怕什么,鬼还怕我呢。黑娃“还早?”,李天柱:还早。黑娃向校门相反的方向走动,当他望着黑娃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副笑脸。
“黑娃,快来吃饭”老队长多福笑着说。“说不来怎么又来”香燕子说着又去取了一双筷子。黑娃说:我有事告诉你。“屁事”香燕子给黑娃和父亲多福各倒了一杯酒。多福:黑娃,喝酒,别管她的。黑娃:大清早喝酒?香燕子,有什么好事?香燕子看了一眼黑娃:谁告诉你?黑娃没作声,不断地吃菜。香燕子夹着一点菜在慢慢地嚼,吃药般的艰难。多福和黑娃还在慢慢地喝酒。香燕子:去不去上课,我走了。“伯,不喝了”,“喝点”,香燕子:喝点喝点,要喝到什么时候?多福停了杯子。黑娃说伯我给你盛饭,就拿着碗往锅边走。邻居杨婆婆过来,问香燕子,要她把的小孙子带去幼儿园,一跨进门就见黑娃给多福盛饭。“多福,你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孝敬女婿。”,黑娃:应该的。香燕子说:莫夸他。他呀装模作样。走出来,黑娃对着杨婆婆说:讨个老婆也不容易。香燕子过来把他的耳朵扯了两下。黑娃的脸一下红了。多福喊:香燕子,收碗。黑娃:我收。香燕子站在墙边看日历,一动也不动。多福说:让香燕子收。多福在杨婆婆面前不想让未进门的女婿受屈。香燕子:晚了,我去上班了。香燕子背着书包走了。黑娃:等我一路。
黑娃:香燕子,新闻。
香燕子:骗人。
“真不骗你,特大新闻。”
“有屁就放”
“我们邻居昨晚遭了盗。主人站在屋檐边一动不动”
“神了”香燕子惊讶。
“神了”黑娃也疑。
“后来?”“后来还站在那里。”
“怪事”香燕子不相信。黑娃说:是真的。香燕子:就算真的,也是怪事。
他们在幼儿园外分了手。香燕子进了园,黑娃向学校走去。黑娃说:放学后等我阿!没有回声。
校园里书声朗朗了,李天柱说:迟到了,迟到了。守门老头李天柱一副笑脸。十多个教师望着他,他笑笑。他不想往办公室边经过,向另一边。那知张校长在水房提开水经过遇上了黑娃:黑娃,这会儿才来。黑娃吱唔两声过去了。
黑娃走到自己的小屋时,春枝和嫩芽又在议论。
“今年调动的指标有二个名额”
“小可有希望”
“当然,小可把学校领导维得多好,请吃请喝”
“记得那次吗?”说着春枝和嫩芽都笑了起来。那次小可请校长喝酒,回来时醉了,黑娃撞上了,结果校长吐了黑娃一身,大庭广众之下,黑哇哭笑不得。春枝和嫩芽在屋里哄哄地笑。春枝说:黑娃去争取吗?黑娃知道他们在嘲讽自己。自己和领导冷眉冷眼,从来也没有请过。他便没好气地说:又找了个男人罗,那么喜欢?春枝和嫩芽都是刚从师范毕业不久,还没有找对象。她们两个都来撕黑娃的嘴。黑娃一下跑到小屋,顶门没顶住,她们两个一起挤进来,把黑娃按在床上,春枝抱着他的头,嫩穿抱着他的腰。“耍不耍嘴皮子?”春枝扯着黑娃的耳朵。“放不放?我要抓你乳房了”黑娃说。春枝说:你敢,量你敢?“我偏敢,我偏敢。”黑娃说着在春枝高高的乳房上摸了几下,春枝的脸红了起来。香燕子站在门前,几个人一齐尴尬起来。黑娃一下站起来:狗娘养的。春枝和嫩芽退去门外。“她们欺负人”黑娃很委屈。“好哟,黑娃你一点不老实。”,“我那里不老实”黑娃说不清楚。香燕子气“把那本语言书给我”,香燕子拿着书踏出门就走了。黑娃:我送你。香燕子:不要。声音很陌生。黑娃懊恼地望着她走远。春枝和嫩芽也望着她走远,心里很负疚。
香燕子闷闷不乐回了家。“吃了”多福问。香燕子没有作声,脸忧愁,眼晴红红的,杨婆婆的孙子站在门边。多福想:两个人又在闹别扭了。杨婆婆接孙子。“多福,黑娃孝敬呢。”“黑娃能干,就是香燕子太傲气了。”。杨婆婆说:我去劝劝。杨婆婆走到香燕子屋里说:找到黑娃可是你的福呢!“别个不要我!”,杨婆婆听了就骂黑娃的不是。“黑娃是啥东两,尖嘴猴腮,干精瘦壳。这么昧良心,看上他,算他福份。别气,婆婆给你找个好的”
黑娃的心里不好受。黑娃坐在椅子上望着默默无语的窗户,几滴泪在眼里转动。春枝走过来坐在黑娃对面,良久,说:黑娃,别伤心。是我们使你失去了女朋友。黑娃的泪掉了下来。
春枝:那天我们也是无意的。
黑娃: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不好。
春枝:我们给香燕子解释。
黑娃:不用了,越解释越说不清。
于是他们都默默地望着小屋。
黑娃来到多福家。是香燕子开的门。“香燕子”,她没有回答,但把他让进门。“伯呢?”黑娃问。“走亲戚去了”她小声说。“香燕子,那天真的不怪我”黑娃说:我爱的是你。香燕子:编吗?你在别个女人身上摸来摸去,还骗得象?黑娃争辩:是她们来扯我耳朵的。香燕子:屁话,有那号的女娃子。黑娃:真的呀。香燕子:还不晓得嘛,十男九骗。黑娃急了:我郎个说嘛,反正我只爱你一个。黑娃离香燕子不远。闻着她的气息,心里憋得很,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已的怀里,她说:谁个要你摸。一边把手搂在黑娃的腰上。
香燕子说:黑娃,你看屋,有人找我。
“谁,是谁?”
“春枝。”
是春枝,春枝和香燕子混熟了。
黑娃在屋里待不住,就到她的邻居去串门。他们都在吃吃喝喝很热闹。黑娃来到卢大贵的屋。卢大贵年四十,一直独身,听说是个性变态者,有一次在香燕子面前撒尿,鸡鸡翘得老高,又大又黑,在风里摆来摆去,吓得香燕子恨死他了。
卢天贵天南地北,无所不谈,黑娃最敬他了。听说卢大贵是县重点中学毕业,因为常去女生院偷胸罩而没能考成大学,由此葬送了前程,甚至婚姻。黑娃敬他又怜他。卢大贵说:我读书的那所学校有好多趣事。他说有个女生怕考不上大学跳楼自杀了,把黑娃吓了一跳。
香燕子,春枝,嫩芽,她们没有去看电影,也没有去文化站跳舞,她们在说说笑笑逛马路。
春枝说:黑娃屁股好大阿。
香燕子:黑娃很不老实。
春枝:黑娃肯定是忍不住了。
香燕子:你把他养起来嘛!
春枝跑去撕香燕子的嘴。香燕子说:难得这么自在。春枝说:你们结婚吧,黑娃要是忍不住了,容易被人拐走的。香燕子望着茫然的天空。嫩芽说:我有个女友,耍了个男人,接触了一次,那男人要那个。那男人力气大,把她压在下面,痛得她哭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了女人就想那个。春芽说:我们变个虫虫把他们那东西咬烂。几个人喜喜哈哈笑起来。
香燕子回到家,门关着。“黑娃,黑娃”没有回声。到邻里找,结果在卢大贵床上睡着了。香燕子扯着黑娃的耳朵:什么地方不能睡?说着拖起黑娃就往屋里跑。“屋里不能睡,跑到那儿去睡?”黑娃不作声。夜己深了,静静的,黑娃拥着香燕子倒在床上,香燕子任着胆子疯起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虫虫。终于黑娃没能忍住,他们山呼海啸地滚在一起。
几年以后,黑娃和春枝结婚了,结婚那天,香燕子又哭又闹又上吊,多福象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作于九二年三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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