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青春不能白首

作者: 木子秦淮 | 来源:发表于2017-04-10 10:30 被阅读0次

    文/木子秦淮

    曾经有个人横亘了我整个青春,回忆起来,不只有兵荒马乱,更有巧笑嫣然,但更多的是,止于微笑,终于沉默。那时候,我以为相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长大了才知道,这世界这么大,一不小心就各奔东西了。

      我叫江小鱼,名字朴素,原因更是简单,我妈在怀我的九个月的时候,吃了三斤多小鱼仔,然后成功的把我撑早产了。

    听江大山同志说:“你妈张小花同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呐,整整在产房熬了一天一夜才把你生下来”,所以伟大的母亲张小花同志,从此就和我以及小鱼仔杠上了。

    因为这个随心所欲的名字,江大山同志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捍卫住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以及初为人父的感动,对我的喂养是绝不含糊,导致我丝毫没有早产儿的虚弱,也没有作为女孩子的秀美,打遍小学初中,无敌手。

    中考后,看着镜子里脸圆圆的包子似的的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是个女生。

    “爸,我想要换名字”

    “换什么换,你是我生是我养的,取个名字怎么就不合你的意了......”

    “爸,我不想去这个学校”

    “辛辛苦苦给你找关系,让你去这所名校,怎么着你了,还这里不乐意,那里不情愿.......”

    不耐其烦跑出家门,张小花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直盘旋在我耳畔,心里忿忿不平,眼睛瞟到倚在门口唯唯诺诺的江大山,忿忿不平,真是给这个魁梧的名字丢脸了。

    小鱼跳不出河水,胳膊拧不过大腿,张小花同志送我入校一直絮叨道:“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读书,千万不要早恋,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啊,听老师的话,放假了就早点回家。”从此我悲壮的过上了自己向往已久的高中寄宿生活,

    一个学校有优秀如星的,就会有卑微如尘的,一个班亦是如此。报告第一天,班主任哒哒哒踩着高高的尖跟皮鞋来到教室,骄傲的站在讲台上讲着:“大家好,我叫蒋爱英,你们的班主任,从教十一年,我带的班,一直一来都是这个学校的榜首,这次接下你们这个班,我希望大家齐手共进,也不让我失望,一个月后学校的统一测试,拭目以待,大家努力,接下来古司同学组织大家简单认识一下”。说完一骑绝尘而去,留下彼此陌生的一群兴奋的我们,面面相觑后议论纷纷。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月后就测试,考的是啥啊,真变态。”

    “这个蒋老师人送外号女魔头,可真是人如其名啊。”

    “什么学校嘛,开学就考试。”

    “一点儿也不好玩是,什么跟什么嘛”

    ......

    “安静,安静,大家不要闹了,我叫古司,代理班长,先说明一下这次考试的内容比较简单,各科老师教了多少,就考多少,我们现在的学号是入学成绩排名,考试后会有调整,这次成绩主要是作为安排大家的学号以及座次的依据,希望大家重视,接下来我们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李小雅,取名来自诗经小雅,很高兴认识大家”

    “大家好,我叫沈蓉,黄蓉的蓉”

    ......

    “同学们好,我叫孟江,外号猛将,看我的身材,大家就知道我是一名猛将。”

    “大家......好,我叫江......小鱼......”

    “我天啊,小鱼,这吨位怕是鲸鱼了吧”,在我听来一聒噪的声音划过,满堂的哄笑声,顿时头低进了土壤里,这一刻我想我恨死张小花同志了。

    “鲸鱼,怎么了,多大气。”我急匆匆辩解着。

    “嗯,我叫徐洋,外号是羊羊,不是嘘嘘”

    哈哈哈,嘘嘘,嘘嘘.....这名字有异味啊,哈哈哈。

    哄堂的大笑,可是这清冷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我耳畔,这一定是我听过的最悦耳的声音。但是我从此还是有了鲸鱼这个不太赏心悦目的外号,也深深的记住了徐洋这个名字,自然也记住了这个嘴角总是含着一丝若有似无却抚慰人心笑容的男生。

    月考后,作为历史课代表的我,从教师办公室抱出这最后一科的成绩,蹦蹦跳跳的李小雅同学便大声嚷嚷:

    “小鲸鱼啊,考的怎么样啊?”

    “还好吧,应该可以坐在前五排吧”

    “呐,和你说啊,徐洋肯定考第一,想不到成绩这么好呢,他刚开始学号是八十多,真厉害,听他自我介绍,我还以为他很外向呢,谁知道是个闷葫芦,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不吠的狗确实咬人呐。”

    “嗯,是很厉害呢,咦,怎么说话呢,说谁是狗呢?”

    “江小鱼同学,怀春了是吧,又没有说你,你急眼个啥啊,看上嘘嘘了”

    “嘘嘘,小声点,小声点,别乱说啊”

    “呀,谁呀,谁喜欢我们家小嘘嘘呢,哟,鲸鱼呀,看不出来啊,魁梧的你好这口小鲜肉啊”

    “没,没,没”急得面红耳赤的我,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当事人,连辩解的话也变得无可奈何。

    “江小鱼,我的试卷呢?”

    “哦,来了,来了,马上给你”

    “哈哈,嘘哥,看你们果然有猫腻啊,这才多久啊,行啊”猛将用肩推搡着徐洋,大咧咧的调侃着。我怯生生的站在徐洋的身边,那一刻,除了有着羞愧感,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感。

    我想我的日子会就如此按部就班的日复一日,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但是生活往往充满了惊喜,出乎意料又让人措手不及。

    蒋魔头一直以来主打的以名次选座位,这种绝佳的刺激同学上进的招数,在新转来的校长面前碰了壁,开会被点名批评,魔头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但是还是积极配合校长的工作,迅速回到班里调整了座位。于是,嘘嘘同学坐到了我的前面,自然还有他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同桌猛将同学。我想大概是在这个时候,我的生活开始鸡飞狗跳吧。

    老朋友来访的这几天,也许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条壮阔的大鲸鱼其实也有虚弱的时候的,昏昏欲睡,四肢无力,更要命的是这一次,来势汹汹,让我冷热交替。趴在课桌上,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恍惚的。

    “江小鱼,你病了?”清冷的嗓音听来格外的动人,闭上眼睛,我都能清楚的描绘出他挂着暖暖笑容的模样。

    “没有病,老朋友来访”

    这一上午似乎变得格外的安静,连平时叽叽喳喳的猛将也文静了,一到中午,同学们还是如饿狼出洞般矫健的跑往食堂,深受老朋友摧残的我,拖着自己好似残废了的身躯步履蹒跚回宿舍,果然,睡眠是最好的疗养师,下午缓过劲来的我,精神抖擞的回教室上课,桌上保温杯装的是暖的恰到好处的红糖水。

    “小雅,你给我泡的水啊?”

    “啊,不是啊,你杯子里不是有水嘛,咋啦?”

    “哦哦哦,没事,没事。”

    “我去,大鲸鱼,你生病还没缓过来啊,还发烧呢,快喝喝我们嘘哥牌感冒药,用心,好的快。”

    “孟江,闭嘴,还要不要抄了。”

    “您写,您写,我安静。”

    “咦,鱼啊,脸越来越红了啊,真是春心荡漾了啊!”小雅在旁边笑得意味深长。上课铃声炸响在耳朵,事出突然,竟让我吓得震了一震,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才茫茫然坐在座位上,开始天马行空,索性这是一节语文课。

    “想啥呢?”

    耳畔响起一串声音,还未来的及处理语言信息,便脱口而出:

    “想我是不是是春心荡漾了啊!”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清隽的面庞挂着淡淡的轻嘲的微笑似的,瞬间就让我有一种亵渎神灵之感,“对......对不起。”

    “嗯,没事,刚好我也春心荡漾了。”

    ......如果问我青春是什么模样,我想这应该是我能想起的最美样子,暖暖的,纯纯的,也许是自己自卑,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羞涩、不自信的,一句话要反复斟酌才敢问出口:“徐洋,你是......那个我们是......”

    “嗯,刚好我也春心荡漾了,我们一起?”。

    这句话让我瞬间心跳加速,“我我我,我会努力的,不会给你丢脸的。”

    “呵呵,傻瓜。”看着他清俊的挂着无可奈何的笑的样子,我想我笑得更像一个傻瓜了。

    我装作没有听到她们说的,一朵高岭之花插在了我这坨牛粪上,很满足他无尽的迁就,这也让我变得变本加厉,早上不好好吃饭,专门抢他的早餐,然后课间操去超市买面包和爽歪歪给他,每次他看见爽歪歪的表情,都逗的我捧腹大笑。更加不爱写作业,等到要交的时候,就把他的作业本名字改成自己的交上去,害他没交作业被老师罚站过,后来他生气的指责我,说我刚开始说好会好好努力的,我嬉皮笑脸的说:“我都有你了,还努力啥?”后来他也都习惯了,经常作业写两份,有一次老师还夸我,江小鱼最近的字竟然写的好看了。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下课揪着他的脖子开始晃,都怪你啊都怪你,字写那么好看干什么,不知道我字丑啊?他优雅的拍掉我的手,有你这样倒打一耙的吗?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买了字帖陪我练字。那时候他对我总是很无语,经常翻我白眼,骂我幼稚、无聊,却总是一声不吭的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以为生活就这样甜甜蜜蜜的过,自然,我们也一直安稳的过了高一这一年,老朋友来了,有他泡红糖,感冒了,有他买药,指使他惯了,每天都是他帮忙打水带饭,打扫卫生擦黑板,后来有什么活,大家都不叫我了,直接吩咐给徐洋。每次他开始做试题的时候,我就开始窝在他旁边给他讲神经病的笑话,当他看着我无可奈何的表情,哈哈大笑,嘿嘿,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那时,我想那该有多好。

    一模成绩出来,我看着这四百多分,不上不下,打电话问徐洋,问他准备报考哪里,他含糊的回答说:“北京吧!”

    我只好“噢”了一声,再没有继续谈话的勇气。

    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他被抽去参加高三的模拟考,题很难,他还是考了五百多分,在高三生中都排的很靠前,我又高兴又郁闷,撑着脑袋坐在他的课桌面前,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说:“你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呀?”

    他照常翻了我一个白眼,不理会我,继续低下头做题,我有些受伤,闷闷的说:“我恐怕不能跟你考一个大学了,怎么办?”

    他的笔在卷子上停顿下来,洇出好大一片墨迹,上课的时候,他传纸条给我,“不一定非要一个大学,选你喜欢的,到时候我有空就会去看你。”

    我不乐意,非要和他考一个大学,他被缠的没办法,就说:“我帮你补习吧!”

    于是他牺牲了周末和假期,每天和我耗在一起,但我实在是笨的可以,尽管努力过一阵子,成绩有了一点起色,可跟他的差距,还是难逾越的鸿沟,后来我自暴自弃,说反正就这样了。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脸色又冷又沉,眉毛狠狠的拧着,最终只说了句:“孺子不可教也!”我跟他赌气,有两个月都没有理他,他也没有主动找我。

    再后来就是高三了,学校重新按等级分班,我的成绩,跟他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一个在一楼的这边,一个在三楼的那边,距离都成了最远的对角线,连见一面都很难了。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有人过来问我,“整天跟徐洋一起的是他的女朋友啊?我语气散漫的问:“谁啊?怎么可能……我还在呢。”或许是跟我说的人多了,我也下意识去留意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生叫吴雨晴,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还抢过徐洋的风头,考过年级第一。更重要的是他们一直是同学,猛将还贱兮兮的说:“哟,她就是徐哥暗念多年的女神啊,要不然你以为徐哥一开始那么刻苦从八十多到第一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分班分在一起么。”

    我忽然就觉得恐慌,一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去问他,那时候是晚自习,他和吴雨晴趴在三楼的栏杆上讨论一模奇葩的数学卷子,两个人又说又笑,我忽然就觉得没勇气上前了。

    可最后我还是去了,拉着他走到楼梯拐角处,仰着脸问他,声音又尖又厉:“你是不是暗念吴雨晴?是不是?那我呢?我算什么?”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他依旧拧着眉,“江小鱼,你整天都在想什么,都一模了,能不能想想你的成绩?”

    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孺子不可教也!”又想起吴雨晴的年级第一,只觉得难堪,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她说:“是,我是没吴雨晴成绩好,我也没她性格好,又任性,脾气又坏,所以活该你现在躲着我,活该你看不起我,但我把话撂这儿,你敢跟吴雨晴在一起,我不会放过她的,咱俩谁也别好过。”

    我还刻意仰了仰头,那模样我想应该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后来我一直后悔,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讨厌。

    徐洋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他深吸气了好几次才压下怒火,咬着牙说:“江小鱼,你动她一下试试,你动她一下咱俩彻底玩儿完!”

    我难过的想哭,还装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说:“好啊!试试就试试!”

    自作孽,不可活,我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所以又怨的了谁呢?后来,即使我们在一个学校,再也没有来往。甚至觉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高中毕业后的聚会也没敢参加。

    毕业后,张小花女士帮我清理旧书籍,对我这种连草稿纸都要收回去的做法嗤之以鼻,说着:“成绩不怎样,这些个玩意儿干嘛带回去。”嗯,这些纸上也许有他的笔迹啊,看到这些我总会记得他拿着我试卷,一脸头疼的模样,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给我说解题思路。他曾纵容我,也曾把我捧在手上,是我亲手毁了两个人的美好,泼了好大一块墨渍在上面,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

    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觉得那些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长大后才知道其实都是小事。

    后来我报了最西南的一所大学,张小花抱着我哭的不能自己,说她的小鱼儿会在大西南被晒死,我无可奈何的看着江大山同志,希望他能掰开张小花强硬的爪子,最终,我还是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上火车的那一刻我想,终于如他所愿,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的了。

    九月的西南方,天气特别的诡异,连续一个月的大太阳,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否有雨的时候,终于开始晴转阴了,早晨边吃早餐边刷朋友圈,所有人都在晒新学校,他也在晒,他如愿去了北京城。照片上,他在灿烂的阳光里笑的明媚又温暖,还有另外一张,他蹲在地上给一个女孩子系鞋带,表情专注又认真,女孩有些局促有些害羞的站在那里,模样真是可爱。忽然就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女孩,可不就是吴雨晴吗?我还砸过人家头呢!那时候年少气盛,为了跟徐洋赌气,无耻又卑鄙的冲着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下手,毁了自己的良心。我想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多年的暗恋也就开了花吧,手指放在这个地方犹豫许久,终于颤抖的点开编辑,删除。我想我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们的。

    我还记得当时徐洋愤怒的吼声,他说:“江小鱼,你TM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我毫不留情的回击他,说:“是,她是你的女神,你为了她吼我?好啊,我滚,最好咱俩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后悔!”

    后来,我们就真的再也没了来往,一直到现在。

    张小花女士最近不知为何右眼一直跳,总担心我有什么事,一天三个电话问我在哪?什么时候会回去?也许随着年纪的增长,我竟习惯了折腾的母爱。

    我突然想起,我带张小花去割阑尾的那天,吴雨晴加我的微信,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诶呀,江小鱼,你的联系方式还真不好找。”

    对于她,我一直觉得歉疚,就连忙道了好几个歉。

    吴雨晴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说:“当时是很生气啦,无缘无故被人砸了脑袋,真的很屈辱,可后来我就想通了,都是女生,我理解的。不过你是真的误会了,那时候我跟徐洋经常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讨论问题,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他说他辅导过你一阵,可我总觉得方法不对,所以才一直勾不起你的兴趣,他向我请教我的学习方法,说女生的可能更适合女生。”

    “后来你把我打脑震荡了,我本来不想跟你解释的,可过去这么久,我不想你误会他,是他让我父母不追究的,也是他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也喜欢他,所以不想他被误会,你懂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话说开了,你要不要挽回是你的事,但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今后他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觉得歉疚了。”

    我顿时觉得荒唐。

    后来听说,吴雨晴报了跟徐洋一样的大学,我想,算了吧!还可以挽回吗?隔阂已深,即使道歉了,又怎样?青春的狭隘和愚昧终究使我离他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一起,但是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心酸,他也许是真的喜欢她很多年吧,有个词叫先入为主,放在感情上就是,最先爱的那个人,在心底扎了根,长成了树,后来者,想要拔除那棵树,在那颗心上获得一席之地,就会难上加难。我想优秀的她成了插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无论我们是否在一起,我始终不如她,我想就这样吧。

      突然想到这,我突然知道张小花为什么右眼跳了,因为我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只能像小时候一样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叫徐洋,汪洋大海肆意游。我的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舞蹈家,他们的工作说来都很体面,但是都很忙,所以,从小我话很少、很孤僻。小时候,邻居家吴叔叔很喜欢逗我玩儿,他们家有一个特别聪明的小姑娘,很喜欢读书,我很喜欢这个妹妹,我想我要是有个弟弟妹妹也许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那时候我的成绩很好,因为他们老是说:“洋洋在学校好好读书,取的好成绩,爸爸和妈咪带你出去玩儿,但是即使我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他们也并没有带我出去过。后来我发现坏孩子更受关注,每当同学的成绩不及格时,班主任便会把父母叫来,我想这样,他们是不是会回来,有更多的时间陪我,所以从那时起,我的成绩越来越差,自然,好面子的我的忙碌的父母们也确实回家勤了,那一天,我听到父母在客厅里争吵:

    “对,你是人民艺术家,你追求你的艺术造诣,可是洋洋就不是你孩子?”

    “徐虎,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又在这个家里呆过几天,你又何时照顾过洋洋?”

    ......

    听着房间外的争吵声,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像讽刺,索性中考了,再开学,我就住校了。

    我是一个人来学校报道的,看着很多被家长簇拥的同学,我有一瞬间觉得我是那么的可怜和悲凉。

    正准备晃悠悠进校,我看到一家听着前面的妇人絮絮叨叨的对自己孩子说着:

    “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习,认真读书,千万不要早恋,不过,你这模样,我也不担心,但你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啊,听老师的话,放假了就早点回家。”

    “知道啦,知道啦,我还是不是你生的啊,什么叫我这样子啊!张小花同志,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在垃圾站捡的”看着那姑娘不乐意撅嘴的样子,竟觉得格外可乐。

    “张小花女士,你再不去找我爸,他就该丢了。”

    “啊,你这孩子,你爸呢?我不和你说了哈,待会儿你爸真不见了。”看着这一家人拌嘴的样子,我想我应该很是羡慕的吧。

    原来我和这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一个班,看着她急匆匆的解释自己的名字时,我脑袋一热便站起来了“嗯,我叫徐洋,外号是羊羊,不是嘘嘘。”我想我大概是因为她没心没肺的笑,我才站起来的吧。

    后来,我竟不知道她怎样就渗透进我的生活,也许是她没心没肺的和她的闺蜜说着笑话,笑的不能自己的时候,也许是她偷偷喂养校外小猫时,也许是她怯生生的问我这个题怎么做的时候,也许是她害羞又大胆的说徐洋我喜欢你的时候。

    我们在一起,其实很简单,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眼神又明媚又张扬,她挺爱笑的,每天都在我耳边,嘻嘻嘻,哈哈哈,有时候会搅的我头疼,呵斥她,让她安静会儿,她倒是听话,转头去找别人,照旧嘻嘻哈哈地笑闹,然后我又觉得不乐意,揪她回来,任她搅得他耳朵疼,脑仁疼,心甘情愿。

    她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叫的清脆又轻盈。问她什么事,她又嘻嘻哈哈说,我只是喊喊,看看你在不在。后来,她喊,我应。

    我们之间如果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她只是我一个人的阳光补给。

    可是,后来我却丢了她,高三我们不在一个班,她变得恍恍惚惚,江小鱼的性格,其实一直都有点儿怯懦,外表多自尊,内心就有多自卑,所有人都说我惯着她,什么都给她,要星星要月亮我都愿意给她摘,我只是想多爱她一点,温暖她。只是一不小心,就入了心,然后再也忘不掉。

    这些年我总会想,是不是那时候太美好了,太美的东西,都是留不住的,像插在花瓶的玫瑰,养的再精心,很快也会凋零,留不住。

    一模后,她气冲冲来找我,我们大吵而散,可是不久在一天晚自习后,她却用砖头砸伤了吴雨晴,我第一次觉得这明媚的姑娘偏激,火上心头,让她滚,看着她如珠下的眼泪,我的心揪着疼。

    可是,后来,她真的滚出来我的世界。

    毕业后,在高考之后的狂欢里,那夜谁都没有过早回家,一群人聚在KTV的包房里唱歌唱到撕心裂肺,五颜六色的旋转射灯从头顶照射下来,迷幻地让人心醉。

    大家笑啊,闹啊,扯着嗓子喊叫着,仿佛要把这一年的压抑都甩到外太空去,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江小鱼没有出现,九十个人,蒋魔头也到了,唯独少了她。

    猛将走到我身旁端着了一杯酒灌下去,说:“兄弟,对不起,是我对江小鱼说你暗恋吴雨晴多年了,可我不知道她会下手打她,对不起。”我看着他喝了酒,一挥拳,你TM的,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KTV一片混乱,而我的心,也兵荒马乱。

    李小雅对我说:“你最该打的,是你自己,我知道她有多爱你,我也知道,在你这,她身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了,她诚惶诚恐追着你的脚步,可你TM却丢了她。”

    后来,我去了北京,吴雨晴也在,和她男朋友一起。听说江小鱼去了西南,我很担心她会不会被晒干。我不喜欢在朋友圈晒自己,可这一天,我却想告诉她,我在阳光里等她。上传的时候,顺手上传了和吴雨晴的合照,我想爱吃醋的她,现在应该张牙舞爪的冲我吼:“徐洋,你怎么能和其他女生站一起呢?你是我的。”一想起她,满心都是欢喜。

    这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一不小心就遇见,却没有一不小心就白头的运气,我想若岁月回首,我们能否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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