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是哥哥啊……
不能,你不能回去!
两种想法像是幻化成两个小人,在日辛耳边不断的争辩,议论着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杨出皓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他可以感觉到她在犹豫,在挣扎,虽然他并不知道缘由。
可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苦呢?这是他一生所思,所想,所念,所恋。这是,他最爱的人啊。
“兮羽,哥哥等你回家。”他舍不得难为。
一双大手轻柔的拂过日辛的头,掌中的是温热,还有那依依不舍的,让日辛熟悉的,温柔。
杨出皓离去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日辛的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忽的一下,她呕出一口黑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日辛!”夜翎及时的将她揽在怀里,眉头紧锁。他抱起日辛,一个飞身向摘星楼移去。
夜翎心里有一种不安,如果日辛当真是杨家人,那么他日后做的事情就一定会伤害她。权利和感情,自己又会选哪样,他不得而知,他只是不想活成夜康的样子,那个被人操控着失去一切的父亲的样子,他要自己作主。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加快了。
局已定,就看谁先入。
摘星楼二楼雅室内,孟依依正在给日辛检查身体,若不是早年间欠了夜翎人情,这个白玉山圣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可不会给个无名小卒治病。
悬丝把脉后,孟依依的额上不禁冒出汗来。行医所说没有数十载,看过的人也有千计,但她从未见过身子如此虚弱之人,更何况正直年少。
待给日辛服过药,孟依依气冲冲的出来质问夜翎,虽然月见阁是个暗杀组织,但这般残害人,她气不过。“你可知道她的身子早就经不起折腾了?你们月见阁都是这样训练人的?太没人性了,夜翎,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也没想做什么好人,可你,真让我失望!”
见孟依依气的涨红了脸,夜翎很是不解,他拉着孟依依到对面的雅室,担心吵到服了药的日辛,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
“你别和我装模作样,你们月见阁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天生心悸,白一等的天赋生生压制成白二等,每使用一次天赋就会使心脏受损一分。体内积聚着大量的寒毒,至少需要五个年头才能形成,还一直服用药物压制,寒毒入侵五脏,药物自身的毒素也堆聚着。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这样一个姑娘,现在只能活五年!”
“你说什么!”夜翎没有想到日辛的身子比他想象中坏多了,本以为她动不动昏厥,呕血,一日离不开丹药,只是简单的体弱受寒,谁想到竟是这般。镜花楼里夜翎是了解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伤害日辛,那么所有的伤都应该是儿时造成的。日辛是六岁才到的易地,若她真是杨家人,看杨出皓的神情,这般护着她,倒也不像会受了苦的样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留下这一身病。夜翎沉思许久,半晌他才问道:“可还有救?”
孟依依看着夜翎神情落寞,倒是疑惑的很,不过还是回应了他,“药王谷的宝贝,药王参,勉强吊着口命吧。”
“她现在如何。”
“服了药,过会儿便会醒。”
“孟依依,帮我照顾好她,我会替你除了所有白玉山的叛徒,让你高枕无忧。或者,你也可以现在离开,但我不保证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夜翎像是注视猎物般的眼神,让孟依依后脊发凉。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个月见阁少主十四岁接手夜家,用了短短两年便收拾的夜家上下无一不服,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回,自己居然把他当作好人,怎么能和野兽做朋友呢?孟依依后悔了,可是她回不到过去,而现在,她也没得选。
夜翎轻声慢步的回到日辛所在的雅间,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唇上也不带一丝颜色,若不是胸口因呼吸产生的微弱起伏表明着生命迹象,她宛若一具尸体。
不过短短半月未见,自己便差点失去她了。
夜翎的手轻抚着日辛,从发到额,到眉眼,再到有些干裂的唇。他俯身下去,轻轻触碰那微凉的唇,发丝滑落在日辛脸上,黑白相映。
保持了这个动作许久,夜翎才直起身子,小声道了句:“臭丫头。”脑海里出现的是从前和日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眉眼间的无辜,嘴角的坏笑,似有似无的悲伤,还有初次见面时,她的胆大妄为。
看着脆弱不堪的日辛,夜翎知道,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情根早已深种,这个他默默注视了五年的丫头,他不能失去。
他缓缓站起身来,将日辛露在被子外面的两条细弱的手臂放进去,替她掩好被子,拨弄好额前有些凌乱的几缕发丝。
正当他要离去时,手被人轻轻拉住了。
“别走,阿娘。”
瞅着迷迷糊糊叨咕着“阿娘”的日辛,夜翎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她阿娘。五年前的画面不由得浮现在脑海里。
那一年,夜翎十四岁,自父亲离世,自己被人排挤出夜家以来,他在水月楼里已住了六年。
六年来,他一刻也不曾忘记父亲临终前的话,守护夜家,提防季家。
为了能早日从被自己亲祖母控制的夜家傀儡手中夺回政权,他没日没夜的习武,安插眼线,收买人心,暗地恐吓,终于在一日,夜家派人请他回去。
就在那一日,他心绪来潮的去了镜花楼,又莫名其妙的入了一小庭院,在那里,他遇见了日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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