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寒,你等等我……”
身后的陌轻言没有一刻停止着呼喊,声音急切还带着点可怜,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不敢怒又不敢言。陌轻寒有时觉得,这人一定是父亲母亲捡来的,不然为何性子与一家人都不同。
“小寒寒,你别不理哥哥呀……”陌轻言停下脚步,大声的冲着前面相隔约一丈远的妹妹,表情甚是委屈。若不是自己轻功不如陌轻寒,他才不会装出一副可以随意任人拿捏的小媳妇儿样子。然而,即使他现在可怜巴巴的瞅着前面飞快的人也毫无用处,因为陌轻寒根本就懒得回头。
“你又不知道阿翎在摘星楼的哪里!”他卯足了劲道。
旁边店铺亮了,一盆冷水突如其来的浇在了陌轻言身上。
“大半夜的不睡觉,嚷嚷什么!”
陌轻言连忙鞠躬赔不是,而此时,陌轻寒也停下了。
他一溜烟儿追了上去,湿漉漉的手搭在陌轻寒的肩上,“小寒寒,我们慢慢过去吧,你看这天色已晚,阿翎没准睡了。”他低头瞅着自己的狼狈样子,讪讪笑道:“再说……”
将手碰掉,陌轻寒道了一字“好。”
两人难的达成一致。
而实际上,只是陌轻寒累了。
孟依依在摘星楼外徘徊不定。这个平日里有些嚣张习惯的女子,在此刻气焰全无。她焦急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手中的绣帕已经攥的不成样子,邹邹巴巴,没一点飘柔之感。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一只眼角带黑斑的白鸽落在她肩上,脚边绑着细小竹制信筒,里面是一张的布条,布条上用染料写着五个字,“阿姊,见信归。”
这是洛家才有的特殊染料,御水则融。
孟依依用指腹轻轻抚过布条,染料便化成一片,字迹已然不见。她小心翼翼的将布条放回,左臂伸直。
信鸽舞动着翅膀飞回,渐渐模糊在夜色中。
“呦,这不是白玉山圣女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美人儿可是让我好想啊!”
浪荡的声音传来,不用想孟依依就知道来者是陌轻言。毕竟像他这样的骚气声线还是少见的。
“怎么,圣女可有想我啊?”陌轻言一下子贴近,一张俊美的脸被放大,长长的睫毛让人羡艳。
孟依依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近吓了一跳,一掌拍去,不了手却被抓住,瞬间又气又羞,红了脸。
手心里软弱无骨的触感让陌轻言不禁感叹,这不怎么习武的人手就是柔软,不像自家妹妹,唉,到时候如何给她寻个好人家呢?
“你放手!”
“我偏不。”
“你再不放我就……就……”
“就如何啊,啊?”看着孟依依羞红的脸,倒是有几分姿色。不由得想调戏一番。
“我就……”见他的脸越来越近,似乎连呼出的气息都能感受到。原来不曾注意,他长的倒也不错。我在想什么呢!孟依依猛地回过神来,右手拇指和中指间的银针在夜里闪着光亮。
然而,陌轻言并没注意。他的关注点还停留在孟依依娇红的脸上。
未等孟依依动手,只看见一个冷艳的女孩一把拽住陌轻言的耳朵,快步将他带走,全然不顾那喊着“疼疼疼”的男人。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人啊,陌轻言!孟依依不禁笑出声来,待二人步入摘星楼没了动静,又恢复成一片愁容。
妹妹,你再等等阿姊,我会回来接你的,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了。
她在心底说着,眼睛望向信鸽来时的方向。一遍一遍的,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喜事变丧事,没了热闹大家便各自散去,带着自己的心事。
喜房里的林静姝已摘取发饰,褪去礼服,她蜷缩成一团,盖着本属于两人的大红被子,原来应该在身下的喜帕此刻正随意的在地上躺着。
明日,她便是这洛城城主了。没人知道她有多无奈,也没有人在乎她无不无奈。
洛星河看了眼熄了灯的喜房,也缓缓回了房。
凉远思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那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好像再提醒她,自己的温子栎已经死了。
她取下自己的发簪,慢慢走向眼前的人,轻轻的抱住他,感受到回应后,凉远思用力将簪子插入他的脖颈。
那喷射而出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将眼前的一切都染红,像极了当年。
怀里的人瞪着双眼的去了,他不明白。
“啊――!”凉远思死死的抱着尸体,泪啊,一如当年般决堤而出,她知道,她的温子栎只有一个,在那年便死去了。
门外,极乐静静的守着,直到房里没了动静,他知道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主子,小小姐她……”云苏试探性的问着,自家主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实在不敢大声说什么。
“无妨。”杨出皓摆摆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还有着日辛身上的温度。
“她会回来的。”眼神里的是坚定,还有自信,运筹帷幄者才有的自信。
摘星楼雅室内,夜翎靠在塌边小憩着,塌上的人,睫毛微颤。
这夜太过漫长,漫长到时局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太多权利,太多算计,太多无奈,太多感情,人和事开始交融,谁都无法知道以后会怎样,谁算计得了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