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拙作,但属原创,还请各位多支持和鼓励,谢谢您的阅读。)
(一)
李岳峰像一只饿狼一样扑过来,周美凤嬉笑着绕着床躲避。
“哈哈,嘻嘻,不要啊,哈哈,痒……”最终她躲到了被子底下。
李岳峰“嗖”的攻进被子里。
周美凤全身酥痒,床摇晃起来,正战斗的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砰砰砰”有人敲门。
李岳峰喘着粗气:“狗日的,这个时候会有服务员来敲门?我操他奶奶的,我去看看是谁?”
“不要!”周美凤把他拉进了被子里。
“砰砰砰”敲门声不断。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周美凤脑子一震,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抹了抹口水一边回味着刚才做的春梦,一边下床去开了卧室门。女儿站在门口:“妈妈,我头好晕。”
周美凤探了下陈欣欣的额头,“哎哟,还是有点微热,不行的话晚上带你去医院看下。”
“我不要,我不要打针,明天再请个假就好了。”
“宝贝,明天周六不用请假。”
“欧耶,明天不用去幼儿园咯。”陈欣欣去拿了周美凤的手机拨通了她爸爸的短号。
“爸爸,明天我不用去幼儿园,你陪我玩。”
电话那头的陈滔答应了她,陈欣欣开心地蹦起来。
“你还蹦,还不安安静静坐着休息,问一下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快了,买点菜就回去。”
“好的,那你要快点哦。”陈欣欣转头对她妈妈说,“爸爸说他在买菜,买好菜就回来了。”
“嗯。”
陈滔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6点。回到家,亲了亲女儿,然后进厨房做了几个菜。周美凤给他和女儿打了饭,拔了筷子。
“明天我去参加一个花艺展活动,你带欣欣哦。”
陈滔看了她一眼:“明天不带欣欣去医院看下?”
“她怕打针,看看再说,应该是感冒发炎,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陈欣欣忙说:“爸爸,我不要去医院打针,我要你陪我去玩。”
“行行,你好好吃饭。”
“嗯,我好好吃饭,你就陪我去玩,对不对,爸爸?”
“对。”
陈滔一家住的小区是老县城的老小区,小区里的房子看起来已经和这县城一样上了年纪。可是买了这套60多平方的老房子,压力也是不小,小两房,女儿一个房间,他夫妻俩一个房间,刚好局促够用。吃完晚饭,陈滔又到阳台洗衣服。他常想没有给妻子好的生活条件,只能自己尽力多干点活,让她尽量轻松一点。
第二天早上9点天开始下起雨来。周美凤打扮得美美的,匆忙吃了早餐,亲了下睡梦中的女儿就出门了。
家里有一台分三年贷款买的小型代步车,周美凤开了车出门。一路上,她脑海里全是李岳峰的影子。说是参加花艺展活动只是借口而已。
周美凤在嫁给陈滔之前和李岳峰已经有了三年的情侣关系。她和李岳峰分手是因为那年李岳峰年轻气盛把人打成重伤,进了班房。
想不到的是在最近一年前县里举办的一次花艺展上,她和李岳峰又不期而遇了。一来一去,死灰复燃,两人又悄悄走到了一起。
近一个小时车程后,周美凤到了目的地,停好车给李岳峰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正在通话中的声音。周美凤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她正要生气,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把她紧紧抱住,亲昵的声音传进耳朵:“想死我了,宝贝,我还以为你下雨不来了。”
“你别闹,伞都快被你弄掉了。”周美凤娇嗔着,故意想挣脱,却抱的更紧了。
“我就这样抱着你去宾馆吧?”
“这怎么行?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没有人会看到的。”
“快走吧,外面风吹来挺冷的。”
“等会动起来就热了。”
“你在说什么?”
两人嬉笑着一前一后进了朋来宾馆。小宾馆管的不严,李岳峰登记开了房先上三楼。两分钟后周美凤并不在前台登记直接上了三楼。
李岳峰在302房间门口等她,见周美凤上来,抱着她进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李岳峰一秒钟把她全身摸了个遍。周美凤笑的不行,挣扎着四处躲避。
李岳峰突然掏出一条金灿灿的项链:“宝贝,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管我什么事?”
“这是我送给你的金项链,开不开心?”
周美凤扑了过来,在李岳峰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夺过项链给自己带了上去。
“你可别哄我,不会是假的吧?”
“要是假的话,我就是畜生。”
“你就是畜生,是牲畜,是禽兽。”
“哈哈,你说的对,我就是禽兽。”李岳峰又扑了上去。
“不要啊。”周美凤跑到镜子面前欣赏金项链。
“他有没有买过什么东西给你?”
“他才没有呢,车贷房贷都还不过来,能吃饱饭就已经很好了,每天出去干活,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要不你离了跟我吧,对了,你上次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
周美凤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说吧。”
“好,再说,但是这个真的不能再等了。”李岳峰又在周美凤身上摸起来。
“等……一……下,我还没洗澡呢。”
“不要紧的,我喜欢这个味道。”
“不行,啊,不行,你再弄我就真的生气啦,我不来啦。”
“好好,赶紧洗干净了上床。”
李岳峰躺到床上等她。周美凤脱了外套,打开喷头试水,但是半天没有热水。
“你洗好了么?”
“没热水啊,你打个电话到前台问下。”
李岳峰拨了电话,前台那边说锅炉房出了故障,暂停热水,正在通知师傅过来检修,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李岳峰哪里还等得了了,一把把周美凤拉到了床上。
周美凤也被摸的不行了,放弃了防守,三下两下被李岳峰剥个精光。
“我冷啊。”
“一会,一会就热起来了。”
“痒死我了,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我喜欢干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呀?”
李岳峰喘着粗气,几分钟后,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全身抓狂,一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癫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周美凤死命叫他,见他不行了,惊恐万分,全身抖索起来,只觉自己也是眼前黑沉沉的快要昏过去。最后一丝力气让她拨了前台的电话。
(二)
十多分钟后,警察和救护人员赶到了现场,李岳峰已经确认中了氰化物的毒死亡,周美凤被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中的毒和李岳峰相同,幸而程度极轻微,捡回一条命。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6点。
医生通知了警察,也让周美凤通知家属来医院。周美凤忙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让家人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警官黄大力走进病房:“纸包不住火,你还是叫你老公来吧。”
“不要啊,不能让他来这里,李岳峰怎么样了?”
“他已经死了,你俩是什么关系?”
“死了?怎么会死了?”
周美凤拔出点滴针管,想要起床离开医院,她的事不能让陈滔知道。
黄大力警官拦住她,严肃告诉她:“你要么在医院里休息,要么跟我回局里。”
“我求求你了,警官,让我走吧。”
“不行!”黄大力果断拒绝。
周美凤蹲在地上哭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周美凤在黄大力的思想工作下,终于还是拨通了陈滔的电话。
陈滔赶来病房,他整张脸充满关切和疑问。
“老婆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谁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三)
接下去的几天,黄大力警官带着刑警队的同事仔细侦查了现场和与案人员相关的情况,可是一无所获。
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为什么要下毒?
这几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起案子渐渐地在网上发酵,舆论监督给警官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不光是县里的主要领导,就连市里的领导也给出了指示,要黄大力他们限期破案。
黄大力带着案子的所有资料去找他的老友石等等。石等等用书盖着脸,睡在沙发上。他昨晚看书看通宵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见黄大力来找他,便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
“黄大叔,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我先说明一下来意就去吃饭。”
“不,先吃饭再干活。”
“干活?”
“你来找我,不是想让我干活么?朋来宾馆毒杀案早就在网上沸沸扬扬了。”
“哈哈,阿等你说的对,想吃什么?”
两人找了个馆子,大撮一顿。石等等大鱼大肉狼吞虎咽起来。黄大力见他吃的嗨,一句话也没有打扰他。
两个小时后,两人又回到石等等住的房间。这个房间四面都是书架,书架上挤满了各种书籍。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台电脑,一台空调和一张床,一条椅子,一张沙发。
黄大力坐在沙发上,把案情资料都给了石等等。里面很多记录的内容和网上发出来的基本相似。石等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半天后,他缓缓抬起头来。
“周美凤和陈滔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人关系已经很僵,根据我们调查所知,陈滔闹了很多次,吃饭的时候,还把满桌子的菜掀翻到了地上,两人已经分房睡了。”
“周美凤出轨多久了?”
“一年的样子?”
石等等沉思了一会,站起来:“走,大叔,我们去查证几个关键细节。”
“什么细节?”
“现在还不好说,弄明白了我再跟你讲。”
黄大力知道石等等一贯的工作习惯,便跟在后面。
两人驱车到了案发地朋来宾馆。朋来宾馆的老板一见黄大力警官到来就拉着诉苦:“警官大人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撕封条啊,我们小老百姓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啊,再封下去肯定要破产关门了。”
黄大力沉着脸:“你们少在网上煽风点火,越煽风,关的越久。”
“我们没有阿,冤枉啊。”
“为什么房间只登记了李岳峰,没有周美凤,而且持续了半年,封你的门一点都没有冤枉你。”
“这,我们确实有工作疏忽的地方,但是也不能一直关着呀,难道一辈子不破案,给我们关一辈子?那,那我们可要去上访的。”
“你去吧,现在就去。”
老板无奈,只得又赔笑:“这次警官大人又来查啥?都来了N次了。”
“鹏老板,你话可真多。”
“嘿嘿,我闭嘴,我闭嘴。”
石等等没有去案发的302房间,转头问老板:“你们的锅炉房在哪里?”
“这边请,这位小哥高中毕业了么?”
“老板,我毕业了来给你打工好不好?”
“不敢,不敢。”
锅炉房设在宾馆的后门角房里,面积不大,门虚掩着。石等等推门进去:“这锅炉房上锁么?”
“不上,除了烧锅炉的师傅,没人来,又没有啥值钱的东西。”
“案发那天锅炉出了什么故障?”
“温控仪表调乱了,还有颗阀门螺丝松了。”
“从出现故障到修好用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维修师傅赶来,弄了几下就弄好了。”
“常常出现这种故障么?”
“偶然有,螺丝松了偶有发生,温控仪表不去弄它不大会乱的。”
“好的,这锅炉房旁边装监控了么?”石等等眼里闪着光。
“那倒没有,只有宾馆大厅和走廊装了,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哪里装的起这么多监控。”
“好的。”石等等随后又跑到302号房间,前后看了一下,就离开了宾馆。
黄大力完全不懂石等等在查什么。
“阿等,你查锅炉房干嘛?那又不是案发场所。”
“不急,黄大叔,我们现在去周美凤的小区看看。”
“行,现在都听你的。”
两人继续驱车赶到竹风雅苑,用了50来分钟时间。石等等问道:“这小区装监控了么?”
“应该装了,你想查看什么位置都可以。”
“好的。”
周美凤和陈滔住在7幢4单元401室。石等等没有上楼,只在楼下的垃圾桶边慢慢搜寻。两个绿色垃圾桶堆放的地方乱糟糟脏兮兮的,很多垃圾袋从桶里溢出来,撒在地上。那地上一圈已经明显黑了很多。
“阿等,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好的,帮我看看有没有尸体?”
“尸体?什么尸体?”
“不管是什么尸体,老鼠,蟑螂啊什么的都可以。”
“原来如此,找这些东西干嘛?”
“先找到再说,你说陈滔和周美凤吵架把饭菜都掀了是哪天的事?”
“大概一个多礼拜前吧。”
“一个多礼拜前,像这样的老小区管理,应该还能找出些东西来的。”石等等喃喃自语着。
“这里有尸体!”黄大力突然兴奋地指着地上。
石等等走过去一看,发现垃圾桶脚下靠近墙的位置死着三只蟑螂。
“黄大叔,麻烦你把这几只蟑螂尸体拿回去化验一下。”
“化验它们?”
“嗯,虽然我是猜的,但是很有可能会有不小的收获。”
“好,我听你的。”黄大力用随身带的化验袋子装了三只蟑螂的尸体。
“现在几点了?”
“4点半。”
“好,我们再去陈滔上班的公司走一走。”
“不用去了,我们查过他早就辞职了,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早就被辞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吧。”
“半年前?”石等等想了一会,“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黄大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是周美凤的笔录里说他天天都是准时上班,准时下班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找新工作了?”
“没有,并没有找到新工作。”
石等等沉思了半晌:“虽然丢了工作,但每天仍然装作上下班的样子,中年男人是可怜的。”
“阿等,你在说什么?”
“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今天我也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对了,把小区这半年来的出入口的监控视频调出来看看。”
“行。”
(四)
第二天一早,黄大力赶到石等等住处,石等等已经在等他。黄大力极兴奋:“阿等,蟑螂尸体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也是被毒死的,中的是和李岳峰周美凤同样的毒。”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查看小区的监控视频。”
“你好像并不意外?”
“嗯,说明我猜的差不多。”
“能破案了?”
“没有证据。”
“为什么?”
“因为证据肯定被破坏了。”
“这……”黄大力脸色有点难看。
“先看了监控视频再说。”
“好。”
石等等跟着黄大力来到刑侦处。竹风雅苑半年内的出入口监控视频已经被调取出来。
石等等先是查看了案发当天,也就是11月20日,星期六早上的监控。
9点15分,周美凤开着车子从小区北门出去。
石等等一直盯着看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喃喃道:“怎么没有?”
“什么没有?”
“这小区其它出入口的监控呢?”
“这是车子进出的正门口,小区有几个小偏门,都没有安装监控。”
“难怪……”
“难怪什么?”
“先帮我看看这半年来车子进出小区的情况。”
“行。”黄大力让两个同事一起回看监控视频。自己拉着石等等到一边说:“阿等,赶紧把你推测的情况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石等等坐下来说:“我是这么想的,李岳峰中毒身亡,这个毒他是怎么进入他身体的?这是必须抓住的事实点。会不会是自己服毒自杀?根据宾馆服务员的笔录,看他当时满脸春风的样子不太像,应该说自杀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嗯。”
“氰化物的毒很难搞到,宾馆里不会有,不会是误食,所以一定是被人故意下毒。”
“嗯。”
“那么,周美凤下毒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比如,她把毒下在茶水里?”
“没有,现场的茶具中没有沾毒。”黄大力摇摇头。
“自带的饮料里?”
“没有,周美凤也是现场晕倒,仔细检查过她的包,没有可疑物。”
“把毒下在药丸上,比如伟哥,或者糖、巧克力?”
“也没有,已经解剖过李岳峰的尸体,胃部没有可疑物。”
“把毒下在牙具上?”
“也没有,李岳峰根本没刷牙,也没洗澡,他连烟都没抽,这些细节都查过,毫无可疑。”黄警官摇着头。
“对了,这样总结起来,得到一个答案就是李岳峰中毒只有一个途径最有可能。”
“什么途径?”黄大力警官迫不及待。
“就是周美凤的身体啊!”
“周美凤的身体?哎呀!”黄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周美凤把毒下在了自己身体上的,那神不知鬼不觉就让李岳峰吃了毒药,李岳峰是肯定会舔周美凤的身体的。”
“对了,根据这个最有可能性的事实我们再展开,后面的推测就比较站得住脚了。接下去就可以解决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
“嗯,就是谁在周美凤的身体上下毒呢?”
“谁在她身上下毒?不是她自己么?”黄大力不解。
“她自己当然有可能啊,可是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啊。”
“谁?”
“就是周美凤的丈夫陈滔。”
“陈滔?”
“陈滔和周美凤两个人谁更有可能想要杀李岳峰呢?根据调查的情况看,陈滔的可能性更大。”
黄大力点头:“如果陈滔知道自己的妻子出轨了的话,他的杀人动机更强烈,问题是陈滔怎么下毒呢?”
“其实并不难,比如他在周美凤的文胸里抹上淡淡一点溶了毒药的蜂蜜,而周美凤急着出门,穿上了她丈夫准备好的文胸是极有可能的,听说他们家里洗衣做饭的家务都是陈滔一个人包了的。”
“对,这么一来毒药又粘在了周美凤的胸上,李岳峰一舔就必然中毒。而周美凤自己也因为有极细微的毒液渗进了皮肤里从而也昏了过去。”
“嗯。”石等等点了点头。
黄大力想了想,忽然道:“不对呀,如果李岳峰在舔周美凤的身体之前,周美凤先洗澡了呢?岂不是落空?”
石等等笑了笑:“所以我就在怀疑朋来宾馆的锅炉房突然故障是不是陈滔动的手脚。”
“啊!”黄大力恍然大悟,“这么一来,这么冷的天气周美凤也不可能洗冷水澡,猴急的李岳峰肯定就等不及要上了,于是必然中毒。”
“就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另外两个警官通过监控里的视频发现了几个可疑点。
一是,虽然半年前陈滔就被辞退了,但是他仍然是每天准时上下班的时间开着车进出小区。二是,8月25日那天是星期三,他早上开车出门不到20分钟又开回了小区,然后当天就再也没有开出门过。从26日开始又正常上下班时间进出了。
“帮我查下8月25日周美凤是不是出去和李岳峰约会了?”石等等问道。
“好。”黄大力马上和同事出发去竹风雅苑,“如果那天两人确实约会了的话,陈滔极有可能就是那天阴错阳差之下发现他们的奸情的。”
(五)
石等等一直等到下午5点,黄大力才和他的同事们赶回刑侦处,带回来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从周美凤口中得知,8月25日那天他确实是和李岳峰去约会了。
坏消息是11月20日案发当时陈滔在家里陪女儿做手工,根本不可能去朋来宾馆的锅炉房搞破坏。
石等等皱着眉头:“你确定李岳峰出事的时候,陈滔在家里?”
“除非他女儿说谎,但是那孩子才6岁,怎么看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陈滔会不会是破坏了锅炉房后再赶回去陪他女儿的?”石等等满脸疑惑。
“我肯定不会,他女儿跟我说,那天下雨,她爸爸就一直在陪她做手工,等雨停了,他们才出去玩,然后两人一直在一起,直到周美凤通知陈滔去医院,陈滔才把他女儿寄放在邻居家里,自己赶去了医院。”
石等等回忆起来:“11月20日那天雨是从上午9点钟开始下到了10点50多分,锅炉房出现故障报警是10点20分钟的样子。如果说陈滔悄悄跟在周美凤身后搞了破坏再回家里的话,从朋来宾馆到竹风雅苑坐车大约1个小时车程,也就是说到家的话起码是11点20分的样子,那个时候雨早就停了。”
“嗯,就是这样,陈滔是有不在场证明的。”黄大力思量着,“会不会破坏锅炉的另有其人?”
石等等摇着头:“不大可能,这种事情不大会让人帮忙的。”过了一会,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竹风雅苑有几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偏门可以进出?”
“两个。”
“这两个偏门门口有一些黄牛车么?”
“有的,当然有,还很多。”
“能不能查出案发当天上午9点左右,陈滔是否坐过黄牛车?”
“很难,几乎不可能,黄牛车很敏感也很狡猾,如果说陈滔要刻意隐瞒自己身份的话也很容易。”
“试试看吧?”
“行。”黄大力勉强答应,和同事们立马去查。
(六)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石等等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把所有细节从头到尾不断整理,检查每个环节是否存在漏洞。几天时间里只吃了几包泡面,也只睡了几个小时。等黄大力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胡子拉碴,瘦了一圈。
黄大力心疼起来:“算了阿等,我们刑警队回头再想想办法,你先好好休息。”
石等等一把拉住他:“黄牛车查的怎么样?”
黄大力摇摇头。
“我还没去过陈滔家里,大叔,我们现在就去。”石等等看上去很憔悴,但是眼睛里却是光芒闪烁。
“行,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车上你先好好眯一会。”
“不用,我一点都不困也不饿。”
两人随即驱车赶往竹风雅苑,黄大力提出一个想法:“阿等,你说会不会其实下毒的人就是周美凤?”
“周美凤要想毒死李岳峰的话,用不了这么麻烦,根本不需要去破坏锅炉房。”
“说不定锅炉房是正巧真的出了故障呢。”
“故障有人为的因素。”
“宾馆老板也不能十分确定是人为因素。”
“大叔,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解开这道难题的钥匙的。”
黄大力点点头:“嗯,我相信你,阿等。”
两人到了竹风雅苑陈滔家里的时候,陈滔没有在家。因为是周六,陈滔的女儿放假在家,周美凤陪着她在客厅的桌子上做手工。客厅不大,外面的光线通过窗户照进来,看起来并不十分亮堂。
石等等有点不好意思,“我能随便看看么?”
周美凤没有反对。石等等房里房外转了几圈,还长时间趴在客厅的窗户外仔细观察。
陈欣欣抬头问妈妈:“这个哥哥在干嘛呀?”
周美凤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在玩游戏吧。”
“哥哥你在玩什么?”
“没有玩什么哎,哥哥问你,你喜欢和爸爸一起做手工,还是喜欢和妈妈一起做手工?”
“喜欢和爸爸多一点。”
“为什么?”
“因为爸爸什么都会做,什么都依我的。”
“嗯,好乖。”石等等看了黄大力一眼,“大叔,我们走吧。”
“好的。”
两人告别周美凤下楼后,石等等显得有点兴奋:“大叔,帮我找人问问这小区的垃圾清洁人员,看有没有在小区的垃圾桶里捡到过一根六七米长的皮管。”
“六七米长的皮管?”
“嗯,如果他没有扔到小区外面的话,应该就会扔在小区内部的垃圾桶里。”
“你说的皮管是陈滔扔的?”
“嗯。”
“好吧,我们先找找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它,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是我相信阿等你一定有找它的理由。”
“谢谢你,大叔,这根皮管如果是扔在小区里面的,被清洁人员捡起来二次利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如果扔到外面的话就麻烦了。”
“好的,我们立马行动。”
跟小区物业沟通后,竹风雅苑所有的清洁人员都被集中了起来,按照石等等所说的情况一问,幸运的是,果然有个大妈在一个多月前捡到了一根长皮管,至于有多少长她也没有量过。
石等等极兴奋:“现在皮管在哪里?”
“应该是扔在工具杂物间,可以用来浇浇花。”
“已经浇过花了?”
“那还没有,捡回来还没用过,就扔在那里。”
“太好了!”石等等差点蹦起来,“大叔,我们赶紧去找那根皮管。”
大妈被他弄的有点懵,感觉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赶紧带他俩去杂物间找皮管。进了杂物间,看到那皮管就盘成几个圈就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有没有手套?”
“有!”大妈从抽屉里找出两双干净的劳动手套递给石等等。
石等等和黄大力带起手套把皮管拿出杂物间。两人慢慢展开,一看就是有差不多7米长。石等等在皮管的一头仔细看了看,见到上面有密密麻麻一大截细孔,他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就是它了,大叔,赶紧化验一下这根皮管,肯定会有陈滔残留的指纹。”
“嗯,好的,我们马上回局里。”
(七)
皮管的化验结果在加班加点工作之下,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里面除了检查出了陈滔的指纹外,还检查出了一些苔痕和木头摩擦痕迹。
石等等一早就已经在刑侦处等结果,他兴奋地叫起来:“我敢肯定这些苔痕和木头摩擦痕迹和残留在陈滔家客厅窗户外沿的摩擦痕迹是吻合的。”
“阿等,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得马上去他家里取证?”
“对!”
黄大力二话不说带了人就往陈滔家里赶。
石等等留在刑侦处,他回忆陈滔犯案的整个过程,不禁笑起来。笑是因为他发现像陈滔这样一个内向的老实人,用的法子居然这么有趣。
傍晚时分,黄大力返回刑侦处,取回来的证据都拿去化验了。等到只剩下他和石等等两个人的时候,他笑眯眯看着石等等。
“你要干嘛,大叔?”
“阿等,现在是时候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不用等化验结果出来么?”
“不用,我相信你。”
“好吧,那我就讲一讲,讲完刚好吃夜宵去。”
“嗯,我请你吃大餐。”
“好嘞!”石等等找个舒服一点的椅子坐下来,“事情应该从半年多前陈滔被辞退讲起,他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每天早出晚归肩负着一个家庭的重担。可是经济压力之下,他被辞退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是虽然被辞退了,他却跟老婆开不了口,每天仍要装作正常的样子上下班,一边找新的工作,一边在外边游荡。游荡啊游荡,就像一只孤独可怜的游魂。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8月25日那天他忘了些东西在家,要回家拿,忽然发现他的妻子周美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从偏门出去打了个黄牛车不知道去哪里干些什么。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似乎有什么问题,陈滔便偷偷也打了个黄牛车跟在周美凤后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妻子和李岳峰共同走进了朋来宾馆。
从那天以后,陈滔工作日正常地开车出门,然后偷偷地在偏门处乘坐黄牛车跟踪妻子的行踪,等到下班时间又正常回家。差不多一个月下来,他发现妻子每次和李岳峰约会的线路和地点基本都是固定的。于是他定下了一个谋杀李岳峰报仇的计划,也就是我之前说的,把毒下在周美凤身体上的方法。”
黄大力点点头:“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据呢?”
“这个不在场证据的玄机就在我们昨天找到的那根皮管上,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11月19日晚上,也就是案发前一天晚上,陈滔的女儿陈欣欣因为感冒身体不舒服,陈滔就给她吃了点感冒药,顺便加了一点点安眠药,这样一来,陈欣欣必定会醒的较晚,这就给他犯案争取了时间。
11月20日开始下雨,周美凤9点15分开着车子出门,前往朋来宾馆。陈滔出偏门打黄牛车赶往朋来宾馆,应该是和周美凤差不多时间,甚至更快地赶到目的地,然后他看到周美凤和李岳峰走进宾馆后,就悄悄来到早已踩好点的锅炉房搞了破坏,搞破坏的技术应该也是提前学好的,然后他就等着李岳峰出事,几分钟后一看到宾馆里乱哄哄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于是又赶紧打个黄牛车回家,这个过程我相信他肯定用帽子或者什么遮掩了自己的面目。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1点20分钟的样子,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怎么办呢?他很聪明,用早已准备好的皮管一头接在阳台的水龙头上,另一头用尖锥或者剪刀头之类利器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孔,这样的细孔排满两米的样子,然后把这两米细孔的一段绑在客厅窗户的外沿上端,水龙头一开,细孔里就喷洒出水来,从客厅往窗外看,这水几乎就和雨水一样,6岁的陈欣欣根本分辨不出来。如果陈滔还找了一段下雨天的雨声从手机里循环播放,然后把手机藏在窗台上的话,就算是我们在场也未必能分辨得出来是假雨还是真雨。
等假雨做好后,陈滔再把女儿唤醒,然后陪她一起做手工,专心做手工的陈欣欣看到窗户外面在下雨,哪里会想到是假的?6岁的孩子对具体的时间观念还不够敏感,根本搞不太清楚当下是10点还是11点。于是这就成为了陈滔的不在场证明。”
“漂亮,就是这样。”黄大力从椅子上跳起来,给阿等竖了大拇指:“你牛逼,阿等,等明天化验结果一出来,我们就去逮捕陈滔。”
石等等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天色已晚,他没有回自己住处,而是睡在了刑侦大队的招待所。不知道是不是夜宵吃的太多了,梦中总是做奇奇怪怪的梦。
第二天他是被黄大力叫醒的,黄大力把化验报告告诉他,皮管上的痕迹和从陈滔家里化验出来的痕迹完全吻合。也就是说石等等的推测没有错。
随即黄大力调派警力,前往抓人。石等等作了告别,他知道接下去的事情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八)
石等等回到自己的住处看了会书,感觉有点闷,心想还是出去走走吧,正要出门的时候,只见黄大力的警车开到了楼下。
“出事了,阿等!”黄大力匆忙跑上楼。
“怎么了?”
黄大力咽了口口水:“陈滔昨天晚上在小区后面的小树林里被吊死了,不是自杀,是他杀。”
“什么?被人杀了?”石等等脸色也不好了,“难道?”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掉入了真正凶手安排的陷阱中?快带我去现场!”他大声喊道。
黄大力马不停蹄带着石等等来到了竹风雅苑小区后面的小树林里。陈滔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吊死他的绳套还挂在树梢上。
“陈滔的身高是1米7,地面离绳套底端的高度有2米1,足足高出了40厘米。”
石等等看着那绳套沉默了十来分钟,问:“周边没有垫脚的器物留下来?”
“没有,完全没有,这么高的石头都没有。”黄大力叹着气。
12月底的天气十分寒冷,石等等感觉身体瑟瑟发抖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闪现着各种可能性。可是根本没有头绪。
警方的人勘察完现场都准备撤了,绳套也被解回局里化验,黄大力先让他一起回刑侦处。石等等摇着头,默默地蹲在现场。现在对他来说到哪里都无法让他把心安定下来。
“会是谁呢?跟案子有关的人当中,周美凤?陈欣欣?朋来宾馆老板鹏老板?李岳峰?”石等等脑子开始乱起来,“难道是某个黄牛车司机?或是那个捡皮管的清洁人员?”一张张面孔在石等等脑海里浮现。他感觉每张脸后面似乎都有猜不透的秘密。
黄大力安静地陪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大力的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告诉他,绳套上面只有陈滔的指纹。
石等等埋着头,大脑开始极限思考。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退路了。
天色越来越暗,石等等忽然抬头问:“陈欣欣会是谁的女儿?”
“谁?”
“你说陈欣欣会不会是李岳峰的女儿?”
“好,我马上让人查。”黄大力马上打电话给同事查关于陈欣欣的身世。打完电话后,他忍不住问:“阿等,你不会怀疑杀了陈滔的是陈欣欣吧?”
石等等没有回答,忽然拍了下脑门:“我真傻,居然忘了在他们小区楼下垃圾桶边找到的尸体。”
黄大力也回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些中氰化物毒死亡的蟑螂尸体?”
“对,对,我居然会忘了这一茬,陈滔是想毒死过周美凤的,不,如果他得知陈欣欣不是他女儿的话,他连陈欣欣都想一起毒死。”
“很有可能。”
“那么……”石等等又陷入长考,一段时间后,人站起来开始往四周搜寻,看到了一个小石块捡起来仔细观察,然后又四处找。
半个多小时后,黄大力接到电话,他的同事已经向周美凤问明了情况,陈欣欣果然是李岳峰的亲生女儿,是她和陈滔在一起之前的半个多月怀上的,那个时候李岳峰刚进监狱,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就只好答应了和陈滔在一起,那时陈滔暗恋了她很久,人也实在,于是只能找他接盘了。四个多月后,两人结婚,因为找了个老实人,周美凤的父亲也没有反对。本来这个秘密周美凤是打算和李岳峰讲的,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岳峰就死了。
还有一个从医院那边得来的调查结果是,11月21日,陈滔见陈欣欣感冒没有好转,带她去了医院,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做了个亲子鉴定,一个礼拜后,他拿到了报告,发现了原来自己疼爱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能从那天起,他就怀恨在心想把母女俩也一起毒死。打翻饭桌那天正是亲子鉴定报告出来的第二天傍晚。
石等等搜寻完奔过来问黄大力:“这两天这里是不是风很大?”
“是的,怎么了?秋风很大。”
石等等眉头松开了:“不用担心了,我终于搞清楚了。”
“真的?”黄大力兴奋地抓住石等等的手臂。
“哎,陈滔这个人怎么说呢?不是绝情的人,他在准备毒杀周美凤和陈欣欣的那晚,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把饭菜打翻,没有让她们吃下去,虽然很痛苦,但是他把所有痛苦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开始我为什么会去找蟑螂尸体,也是猜想着那天陈滔是不是想毒杀周美凤而最终放弃了,结果告诉我确实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谁杀了陈滔?”
“我这么说吧。”昏暗的光线下,石等等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之意:“陈滔谋杀李岳峰成功后,发现了陈欣欣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他极度痛苦,挣扎了一个晚上后,在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把所有剩下的毒都下在饭菜里,想把她们母女俩一起毒杀算了。可是最后时刻,他看着疼爱了6年的女儿终究不忍心下手,于是打翻了所有饭菜,那些饭菜打扫后扔在垃圾桶里,毒死了一些蟑螂。
那晚虽然过去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痛苦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他每天忍受着这种煎熬,白天尽量逃避出门,晚上回来又要熬一晚,本来他想让时间抚平一切。可是我们昨晚查到了小区捡皮管的事,他回到小区肯定会有所耳闻,一回到家,陈欣欣就会告诉他,警察来检查了窗沿,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事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于是只好……”石等等说到这里竟一时哽咽说不下去了。
“只好怎样?”
“只好一个人半夜悄悄地带着所有的痛苦来到这个小树林里,在一阵阵冷风中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这个他已经尽力付出,但还是给不了他一点温暖和希望的世界。”
“哎……”黄大力长叹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他不是被人谋杀,而是自杀的?”
“他把秋风刮落的落叶一片一片慢慢地堆积在一起,堆啊堆啊,终于堆成了像坟头一样的一个四五十厘米高的小山,然后捡好了一个小石块后,慢慢地踩上去,把小石块绑在绳子的一头扔过树梢,再解下小石块把绳子两头打成一个死结,最后把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踩在落叶堆上能站住,后来随着大风把落叶堆一点一点吹散,他就慢慢地失去垫脚的地方把自己吊死了?”
“嗯,只要把这周边的落叶搜回去化验,上面总有一些留有他的足迹,这大概也是他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吧,你看。”石等等把刚才捡来的小石块和一片落叶递给黄大力看。
光线昏暗,黄大力把手机电筒打开仔细看,发现石头上有残留着的绳子纤维,落叶的一面上有脚印的痕迹。
两人在冷风和昏暗中沉默了很久。
“阿等,我们回去吧?”
“大叔,你有烟么?”
“你想抽烟?”黄大力把烟盒掏了出来。
石等等点了三根烟,朝着绳套的方向,插在地上。
“走吧。”
两人慢慢走出了小树林。
三根烟的三个亮点,亮了一会就消失在了秋风中,似乎从来就没点亮过。
(九)
天越来越暗。小树林里已经几乎不见了光线。依稀有个人影从树丛后面缓缓露了出来。亮光一闪,她也点了根烟,火光照在她脸上,映出阴鸷的眸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落叶,看了看留在上面的鞋印,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落叶从她指尖轻轻滑落在了地上。
整个故事已经按照她设计的剧本走完。为了靠近陈滔,她当了几个月的黄牛车司机。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借给他一笔钱,在他没有工作的日子里帮他还房贷车贷。最关键的是,她还帮他出了文胸藏毒、制造假雨的好点子。
可惜的是,陈滔最后在痛苦的折磨下,在警察的追查下,居然开始想自首了。于是只能再帮他演一出假自杀的好戏。那些警察和那小子果然还是按照剧本走到了最后。
她也有点累了,从今晚开始,还是回去做回自己的李太太比较好,还有一大笔遗产等着她去继承。她花这笔钱,花的完全心安理得,这是李岳峰应该给她的补偿。
她缓缓地走出小树林,秋风吹来一阵寒意。她把领口一紧,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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