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文/原创
余跃是个三十五岁还没有家室的男人，但他有个女朋友，虽然让他等了十五年。
1.
怀心来到渔村有一个月了，她住在小姨家。她是个刚念完大一的富家千金。现在正值暑假，怀心本来想直接回家陪伴母亲，但是母亲一通诉说小姨孤苦无依的电话把她赶到了这里。
她小姨叫楚兰，是个六十五岁的左腿残疾人。在怀心没有来之前，她几乎都待在屋里，怀心到达之后才坐上轮椅可以出去四处逛。
渔村环境很好，空气清新，是生存的天堂。
在到达这里的十天左右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怀心喜欢叫他小鱼儿。
他本名叫余跃。
怀心喜欢余跃，她从来都没有藏在心里。
她家祖上有个说法，遇见心上人会给对方套上一枚印有双方名字的玉戒。于是怀心之前又不远千里跑到城里找人给戒指刻上了余跃的名字，回来拿着就对余跃表白。
那是在一片海滩上。海声涛涛，太阳光沐浴着，余跃穿着白衬衫白裤，短浅的碎发被海风吹。
彼时怀心抓着戒指环：“小鱼儿，我觉得你挺不错，要不，我们试着交往，好不好？”
怀心对自己很有自信，虽然之前余跃有时候没理过自己，但她依然认定自己今天会收获一枚男朋友。
没想到，余跃却是这样答她：“不好，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怀心问。
“怀心，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当然，你还很有钱。”
余跃笑了，他觉得怀心终究是一个外人，一个和那些愚昧的村民一样的外人。
他走了。不想再和怀心说话，而怀心一直在后面喊他。他全都没有理。
2.
怀心不会放弃，她认为追爱是一件持续不懈的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怀心用小姨家的灶台煮了一碗鱼汤，装进保温盒后提着就往余跃家跑。
余跃家是渔村大户，比他年长的有四位兄姐已经成家立业，多数在北上广深这些地界安居，不过他们三天两头得就往渔村老家跑。余跃对他们的频繁到来也从一开始的喜悦变成了到现在的不耐烦。
因为每次见面聊的，都是关于他的婚事。
他不喜欢，他觉得一辈子绝对不能将就。
他这个想法，怀心从来都不知道。
怀心已经到家门口了。余跃刚被突然到访的兄姐们烦出门，恰巧和怀心相撞在栅栏门外。
“小鱼儿，来喝鱼汤。”怀心笑眯眯说。
余跃没有接，他越过怀心径直走了。后面是一片海滩，几棵椰子树开在一处，树叶葱绿。
怀心跟过去，心里想着他现在不喝，那就留着待会儿喝。
余跃坐在海滩上，看着海水翻滚，想那海底深处。
怀心坐在他旁边，歪着脑袋想靠在他身上。但是还没靠上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小跃，你找女朋友了？”
余跃大哥余风很震惊，认为自家弟弟终于走出了阴影。只是等怀心转过头来，他却觉得自己错了。
怀心太像她了，余风无法接受。
他说：“你怎么还被这个妖精吸引？”
怀心可不认为自己是妖精，她反驳：“先生你不该这么骂人吧。”
余风脾气更不好了，他口吐芬芳：“你这只妖精，怎么还好意思来找小跃，你就不怕世人耻笑？还是你想害死小跃？”
余跃不爽了，他决心帮助怀心，他说：“我和她没关系，她也不是她，你不要胡言乱语。”
余风不信，他想带余跃走，“赶紧跟大哥进去！”
余跃才不进去听他们废话，但也不想看怀心因为自己受罪，千思万想之后决定带怀心走。可怜怀心连装满鱼汤的保温盒都没来得及拿走。
中午十二点怀心回到家，小姨居然转着轮椅跑到厨房想给她做饭。好在怀心及时出现阻止，她为小姨的莽撞生气不已。
“这是您能干的吗？赶紧去沙发那儿！”
怀心开始做饭。拿刀切葱的时候想起早上余跃拉她手跑的场景，当时看着他奔跑的身姿，她心里就遐想飞飞。再回忆起左手腕他的温度，她脸红了，抿嘴幻想余跃站在风里的样子。
“我不信，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她悄悄说。
厨房离客厅近，她小姨虽然没听清她的话，但看她的表情和这些天的相处隐约猜出了门道。
她转着轮椅过去。她说：“你是不是喜欢余跃啊？”
怀心毫不掩饰，她奉此为傲道：“他太好了。”
她小姨叹一口气，深觉不好，“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怀心急道，末了又把自己的不满吐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你侄女有颜有身材还有钱？”
“不是，他呀，是一根筋，一辈子他的心也不会移到你身上。”
“我才不信，他刚才还牵了我手呢。”
她小姨看着她，双眼满是关怀和爱护，她不希望怀心为余跃无法自拔。只因为，余跃的心早死了。
“我真的为你好，我希望你幸福美满，和你的前半生一样，甚至更幸福。”
怀心没有听。
3.
这几天怀心让城里的家人送了些东西来，其中就包括一箱珠宝，她准备送给余跃做礼物，算俘获他心的宝贝。
悉数把剩下的东西分归之后，她抱着这一箱珠宝跑到余跃家，出门远走的时候不知道她小姨在门口叹气。
怀心不会知道她的心情是怎样的糟糕。
余跃那几个兄姐还没走，余跃也就没在家。所以怀心到达余跃家门口只看见余跃那几个兄姐坐在露天阳台上边晒太阳边吃椰子瓜果。
想起之前被余风骂妖精的事，怀心意识到家门不好近。她转身准备逃，没想被叫住。
是余风！
怀心更想跑了，但是碍于淑女颜面和男女差异她最终没有跑开。
余风走下来，搁她身边说：“怀心小姐昨天很抱歉，我以为小姐是一位故人。”
所以，怪就怪在她的脸？怀心不舒服了，她这张脸可是从小到大最自豪的，怎么到现在变这样了？
“怕不是故人吧？你态度那么凶！”怀心气呼呼。
“真是对不起，我悉听尊便。”自从在母亲口中知道怀心是个富家小姐，余风现在真的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谁不会为钱折腰？
“别了，你别毁坏我好脾气的名声。”
余风笑了，他才发觉怀心是个傻姑娘。
“小姐进去坐坐？”余风伸手指里面的露天阳台，小声恭谨。
怀心不进，她道：“我找余跃，我不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余风此刻十分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他出去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他回来？”
“不了，我待会儿来找他。”怀心转身要走，但转念又想起自己上次送玉戒的失败，现在对于手上的珠宝实在不好意思再亲自送，于是又转回来说：“你帮我把这盒珠宝送给他怎么样？”
珠宝啊，余风最喜欢了，他接过来，“可以，保管送到。”
晚上余跃才回来。他刚进门，本来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的大哥站起来，手插进腰兜，他说：“你现在是把我们当恶魔？”
余跃不想回，他上楼回卧室。刚踏上右边的木阶他大哥又说话了：“你现在三十五了，真打算一辈子无所事事？”
余跃没转头，他冷冷说：“如你所愿，我还能快活？”
余风想起曾经，他从未后悔过，“你就只想和我斗，余家的命运你就不管了吗？”
余跃握紧了拳头，转头，他发自内心地痛道：“不重要。”
第二天怀心照常出门去找余跃，很奇怪的是余跃今天居然在家。她表示很开心，跑着去了他家的露天阳台。
“小鱼儿，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都没看见你。”
余跃给怀心挪个位置出来，示意她坐他旁边，紧紧挨着他。怀心更开心了，她坐下美滋滋地笑。
“怀心，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不知道我现在还够不够格？”
怀心等这句话好久了，她那么喜欢他，她当然愿意了，她觉得自己快要飞上天了。
她小心翼翼地抓他的手，说：“够格，我只怕我不够格。”
余跃听着，手上她的温度传来。他并不想笑，但是因为怀心他头一次露出十五年都没有展现的笑容，虽然不是发自真心。
怀心不会知道，她已经被喜悦冲晕了脑袋。
这时余风从屋里出来，看见余跃怀心此景嘴角上扬。他低头看着自己昨晚快断掉的右手腕，昨晚痛不欲生，现在却是天堂极乐。
4.
怀心自以为会和余跃心有灵犀，但是余跃对这段感情并不上心。比如她虽然很喜欢吃鱼，但是并不喜欢吃海带，可是就这么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却是她三次围着余跃的脖子说了好几遍才让他记住。再比如她洗衣服的时候喜欢把内衣和外面的衣服分开，换成余跃就是直接把她的衣服全给丢进洗衣机，之后直接导致怀心把那些脏衣服丢进了垃圾场。
事情少还可以当做他没长记性，可多了怀心难免不怀疑余跃对自己的心。但她太喜欢他了，特别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呼吸他的味道。
这天余跃外出打了一篓鱼回来，怀心正在厨房做午饭。他听见切菜的噔噔声丝毫不动，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轮椅上的小姨楚兰捡地上的垃圾。
时间长了他才不忍，拿来角落的扫把扫走小姨楚兰身边的垃圾。
“您老人家就歇着。”余跃关怀道。
“谢谢小跃。”
三个人吃过饭后，怀心拉着余跃去外面的海滩散心。路上她牵着他，偶尔跑起来，听见大海的声音。
有点累了，怀心拉着余跃坐在海滩上。
“太阳好猛啊。”怀心说。
“你抹防晒了不用怕。”
怀心的防晒霜可贵了，但是她依旧用的大手大脚，很多不喜欢的不是直接丢进垃圾场就是送人。
“待会儿要回去洗澡了，我们来玩沙子。”
“好。”余跃轻轻地。
怀心在海滩上画了一个很大的桃心，又跳进里面画了两个小人，完工之后抬起头笑嘻嘻对站着的余跃说：“快看，这是我和你哎。”
余跃笑了，一点都不好看。他眼神没有光彩。
怀心视若无睹，她站起来围住余跃的脖子贴着他耳根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余跃犹犹豫豫想答个嗯字，但是怀心已经不想等了，她转身跑进海里，站在里面玩水。她不知，海滩上的余跃此刻万般纠杂，他正在为如何忘记海底深处而无奈，尤其是每次看见怀心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能把她当做她吗？
晚上吃过晚饭，怀心陪着余跃回家。路上余跃想了又想，自己何尝不是盼望她回来？他在这刻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他之前都不敢去妄想的决定。
已经到家门口了，余跃知道怀心恋恋不舍。
“你等我。”余跃转身走进屋里。
等他出来怀心真的没走。余跃心头窃喜，他抓出一个盒子，打开，一道光芒闪现，怀心好不容易才看清里面是一个戒指，听见他说：“这个送你，肯定很适合你。”
怀心惊讶到无所适从，她没想到余跃会送东西给她，这明明是一件比天上掉馅饼还不可能的事。可偏偏发生了，她一定要紧紧抓住。
“好漂亮的美人鱼，我好喜欢啊。”她拿过来，才发现刚才的光来自上面被装饰做鱼眼睛的珍珠。
“你很漂亮，你就是我的美人鱼。”
5.
今天怀心的姐姐怀月来了，她之前因为家族原因嫁给了一位富家公子。
和怀心一样，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关心小姨的身体，不过她母亲还特意吩咐了她另一件事。她母亲让她注意照顾怀心和余跃，毕竟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余跃第一次看见怀月是在小姨楚兰家门口，彼时怀心和他刚钓完一篓鱼回来。他看见她手上牵着一个瘦瘦矮矮的小女孩。
怀心很开心，她叫：“姐！”
两姐妹抱在一起。
“你也来看小姨啊？”
怀月点头。随即看见了她后面的余跃，她道：“这就是余跃吧？”
怀心十分自豪，她笑嘻嘻道：“好吧？快夸夸你妹妹的眼光。”
怀月想她不要脸，啧啧地刮她的鼻子。她们不知，余跃看着她们思绪飞飞，他早看出来了怀月眼里的沧桑，心里想她是一个富家千金。又对她身旁孤零零的小女孩探究再探究，总是越看越不是滋味。
三人进去。
这次因为有客人，余跃到是把怀心的话听在耳朵里，去给怀月倒橙汁。
期间怀月说：“怎么感觉他对你不好？”
怀心不想承认，她反驳：“你看错了。”
怀月作为姐姐，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她又道：“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怀心心虚到赶紧喝了口水。这时候余跃回来了，他把橙汁放在怀月面前。
夜晚太热，怀心想着海边夜色美又借着太热这个理由把怀月拉出来看月亮。怀月竟是头一次觉着脑袋放空，思绪放松，那在豪门贵庭荆棘不安的日子似乎正在远走……
“姐你怎么不把小玉带出来？”怀心问那个小孩子。
“不了，她昨天被她奶奶打伤了腿，不想多走动。”
怀心惊了，“她奶奶也太狠了。”
怀月叹气，藏不住的心疼，“有什么办法，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是身不由己的。”末了又转头看怀心，之前余跃看见的沧桑更明显了，“妹妹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不但姻亲不由自主，连孩子也不能自己保护。”
这话触动了怀心的心灵，才想起来自己从小到大算幸运了。她其实知道姐姐不幸福，当初她其实也有想厮守终身的人，只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婚？”余跃突然震惊一问，怀心直想他是不是没带脑子。
怀月无奈苦笑，“一我没有勇气，二我得保护我的家族。”
余跃心底的执念再次被唤醒，他也苦笑，低头，“哼哼，家族？”再抬头看怀月，他说出一句戳破心窝的话：“底层人民才最自由，我真想一出生就在垃圾堆里。”
自由，天知道他多想要自由，多想去往海底深处。
旁边的怀心想他多半是脑子进水了，她根本不理解他，即便她很爱他。
“小鱼儿你要是在垃圾堆里，我可能就找不到你了。”
余跃转头却不理她，不知怎得，他此刻看她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呢？明明之前还好，现在却很心痛。他难道真的要带着对海底深处的爱恋和她进入一场永远不可能逃出来的家族囚牢？
不，那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怀月，余跃这晚上回去晚了。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他大哥正在沙发上处理自己刚才不小心沾水湿掉的右手腕伤口。
又长又深，余跃记得那天晚上流了好多血，同时也记得大哥那天晚上誓死相逼的模样。
他和怀心在一起，是为了家族，所以，他的人生已经不属于自己。
“听说怀月来了，你和她见面了？”他大哥问。
“放心，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也不主要是为了我。”余风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余跃却先一步心知肚明地给他接上：“为了家族。”末了又不屑地、冷冷地强调：“我懂。”
余风明显发现他不对劲，不过想着他能听话就很高兴，毕竟人嘛，哪个没有点放不下的过去？就算那条鱼再怎么深刻，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6.
这天因为余家家仆身体不好和余风兴致勃勃的缘故，余风决定亲自出海捕鱼。他一是想捞条大鱼来给怀月风光接风，二是想顺道给自己远在城里的妻子找点渔村的特产。
余家一家没有异议，因为余风的捕鱼技术从小就是佼佼者，也只比余跃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令人更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余风居然也捕了一条漂亮的美人鱼。
这种本事可比十五年前的余跃。他那时候才二十岁，正当年少。
不同的是，那条美人鱼被余跃拿命保护，而现在这条美人鱼却在余风这里受尽折磨。
余风藏得严，几乎没有人发现。
怀心这天带着怀月来拜访余家。刚在屋里吃完了饭，她们俩在余家大院里散步，逛久了就看见余风从一棵椰子树下的房子走出来。
他看见她们，问：“二位怎么来这儿了？”
“吃饱了散步。”怀心趣道。
余风笑了，心想怀心就是电视剧里的傻白甜。他说：“随便逛吧，有事情叫我。”
他走了。他殊不知怀心正看着他的背影，她被他背上的闪光鱼鳞吸引了目光。太漂亮了，她从来没有见过。
“姐姐，那片鱼鳞好漂亮。”
怀月也看，照样也被吸引了目光。二位姑娘越看越喜欢，不想那片鱼鳞最后最终被余风走动中产生的摆动抖掉，滚在地上。
这下好了，怀心壮着胆子跑过去捡起来。
远看已经很美了，近看更美。独特的斑纹和光彩，对着阳光流露出和彩虹一样的光。
“哇！真的好漂亮。”
下午和余跃散步的时候，怀心把那片鱼鳞拿在他面前招摇：“你看我捡到了一片很漂亮的鱼鳞。”她突然笑口大开，接着道：“要不你给我做个项链吧？”
余跃可没注意听她的要求，他的目光已经被那片鱼鳞吸引。他抢过去，怔忡万分，大声问怀心：“你在哪里得的？”
怀心对余跃无话不说，“在你大哥余风的背上。”
余跃惊觉不好。他觉得有一场罪恶正在产生。他转身疯狂跑，他要找到余风！
而被他抛下的怀心也在不久后跟在他后面跑，她意识到他情绪不对。她边走边叫他，但是他已经疯狂到没有思绪去回应。
他太怕了，怕那条鱼就是她！
找到余风，余跃和他又是争论又是暴打也没得到关于美人鱼的一点信息。他站在银光璀璨的客厅看着半坐在沙发手抚上擦血的余风。这时候想起过往种种，他真弄不懂为什么这辈子和他有血缘关系。
“都是你逼的，你不要怪我！”余跃一言之前的愤怒和不满，他甚至还指着余风。
“你为了一条鱼，你和我打两次架。”
在余风嘴里是一条低贱的鱼，可余风怎么知道她让他释放了天性。
余跃想余风从未懂他。
怀心终于赶过来了。她看见他们兄弟，多少还是看出残留在他们之间的杀气。
“二位一家人，闹什么架嘛。”末了怀心见他俩还没有要歇的意味，转头对着余跃撒娇：“小鱼儿你不要闹了，我给你看你送我的戒指，它又发光了哎。”
余跃低头看怀心的手，那戒指上的光亮灼灼。他突然想起来，曾经她说过这个可以带他找到她，只是后来她狠心转身跳入海平线的刺激让他带着怨恨将这枚戒指封藏在卧室最底处。如果不是送给了她……
他疯了般从怀心手上扯下来，转身跑出去。
终于来到那个房间。门紧锁着。余跃攥着戒指搬起旁边的大石头猛烈砸开了门。里面黑黑的，窗帘全部都被拉上。余跃手里的戒指给他照明。
对着一片戒指光，他终于看见一条鱼尾睡在最深处，上面的人身靠着杂物柜。
“海洋。”他轻轻喊。
可惜她不是海洋。
余跃再往前走，近些，却发现她周围都是鱼鳞，杂乱分布，有些带着血沾在鱼尾上。血迹都干了。惨兮兮的鱼尾已经摆不动，她的心跳快听不见。
余风来了，怀心在他后面。第一次看见美人鱼，她惊讶捂嘴。
这种妖精真的存在！
“你又让她哭了，这么残忍，为了几颗珍珠？”
余风不语。他还在想怎么就让他发现了？
“她不过一条鱼。”十五年了，余风还是如此轻蔑。
余跃站起来，用压抑了十五年怨恨的嗓子怒吼：“她也是生命！！”一口怒气冲得太快太猛，余跃顿住，叉腰，接着无奈愤恨道：“她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可……你们却骂她妖精。”
7.
怀心已经对这个场景无法适从了，她太震撼了。她看着远处的美人鱼戒指，突然想起做鱼眼睛的珍珠，是不是……她的？
看来她对余跃的过去一无所知是一种错误，甚至还很无助。
余跃太过心痛，而余风却选择将他的撕心裂肺视若无睹。他再次锥心道：“你走开，难道你这次还想以死相逼？”
余跃身心无力，他坐倒下，他心彻底被剜痛。他泪眼朦胧，看了眼余风，他无奈道：“我不逼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一个人拦不住你的狠心，根本没有意义。”
出去之后的怀心除了坐在椅子上和余跃谈心外，更多的是对手上的那枚美人鱼戒指想法不断。不过她没有正面问余跃。
“你别难过，我们再去求求大哥，他肯定会放了她。”
余跃根本不信。他抬头看怀心，心头突然释怀了什么。他说：“怀心，你别说了，你看见那种场面肯定也害怕了。”
“我不害怕！你都不怕。”怀心口是心非。
余跃居然又哭了，他说：“你不怕，你是不是在骗我，当年他们都说她是妖精，都恨不得杀死她。”
怀心再次震惊，她其实不想从余跃嘴里知道余跃的过去的。可是他既然说了，那她还是安慰安慰他吧，虽然自己也很心痛。
“你这么用心保护的肯定不是妖精，说不准她离开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余跃哼一声，想起她跳入海平线之前决绝冷酷的样子，绝不是为了保护他！
8.
由于昨天余跃状态不好，怀心今天很早就起床去找他，她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烤鱼。
在余家大宅绕了好大半天，她也没找到余跃。没办法只好找了些余家的家仆帮着在四处走走叫唤，可惜的是依旧无果。
折腾了一个早上，怀心彻底绝望了，她坐在露天阳台的椅子上抱着双膝，心底对余跃牵挂不断。
“你到底去了哪儿？”她有点抱怨和不满。
突然想起那个美人鱼戒指，她拿出来。正想把它当做一切的罪魁祸首骂它一顿的时候却看见它一直闪不停，明明是大白天，却闪耀得像太阳一样。
“美人鱼！”怀心决定了，她要去昨天那个屋子看看。她起身开始跑。
那地门一直开着。她进去，除了杂物外就是和昨天一样带血的鱼鳞堆，而美人鱼已经不见了。
找不到余跃，怀心要崩溃了。她好想哭。
偏偏那戒指还在闪耀，她看不得，她都快伤心死了！这烂东西到好……
“哼！你这个坏东西，你还我小鱼儿！”
因为这样，怀心提着已经凉了的烤鱼哀戚戚回家，在近海滩的地方却发现右手上的戒指闪耀得更厉害，她急急闭眼，差点刺瞎了她的眼睛。
她把装烤鱼的篮子放下，得空的左手赶紧来挡眼睛，挡着挡着的，她突然明白昨天余跃为什么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美人鱼。
明白了就是无尽的痛，甚至她已不需要挡光。她把右手伸直了向着海洋，嘴里惨兮兮地喃喃：“小鱼儿，你是不是去找美人鱼了？”
没有回答，怀心坐倒在海滩上，属于少女的哭泣声传出来。
海上的鸟儿都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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