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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村子里还没有电,更别提电视和影院。但每年的农忙时节过后,或红白事时,村子里都会有电影放映。孩子们等着盼着,每当傍晚村里的喇叭一响,不知是谁总会喊一声“别说话,快听”!热闹的孩子们就立刻努力竖起耳朵,满眼流露着要放电影的期盼。失落又失落,但孩子们永不放弃,早晚会有电影看。
终于等来要放电影的消息。放电影的三马子一进村,孩子们就追着赶着喊着“放电影的来了,放电影的来了”。放映人刚把车停好,孩子们就急不可耐的打听“几点开始演?”,“演什么电影?”。等不到村里喇叭里的影片预报,已提前打听到消息的孩子们早已一哄而散回家汇报,并且抓紧时间找熟人给散落在各个村子里的亲戚捎信,晚上来看。于是七大姑八大姨,表姐表妹表兄弟吃过晚饭,早早赶来。
那时候,走村串巷看电影是一大事件。也由于电影,让孩子们对周围的村落格外熟悉,哪里路好走,怎么去有近路。那时候村里的孩子们多,走路去的你追我赶,骑车子去的你驮我一会我驮你一下,嬉笑间到了目的地。
等银幕一挂上,尽管离着放电影还有一段时间,可村里的孩子们匆忙扒拉几口饭,三三俩俩的搬着凳子、拿着块砖开始占位置。
正片放映之前,会先放一部小片,大都是宣传片,比如安全用电,比如嫁女不要彩礼。对于宣传片,大些的孩子也眼不眨地看,演员的一颦一笑,场景中的一山一水都看的仔仔细细。就如同我们在无聊的旅途中,为了让找寻来的那张报纸发挥最大功能,连治牛皮癣的小广告都看。更小的孩子,对这类影片提不起兴趣,或者说是看不懂。他们一会荧幕正面看看、一会又跑去反面瞅瞅,除了看看人是不是倒着演,更主要的应该是琢磨人到底在哪里面。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黑暗里姐姐们一会捧腹大笑,一会泪水连连,他们的表情和心情都随着情节变换。
有时候电影演着演着忽然卡壳,原来是发电机突然哑火。孩子们正看到兴头上,嘘声一片,不一会就把放映员团团围满,恨不能亲自上阵,两眼紧盯着那个放映的小盒盒,充满疑惑与艳羡。这人从哪里来?这放映员真能干!电灯一亮,屏幕一闪,孩子们目光转移,接着看。
当银幕出现一个“完”,不等出演员表,不等片尾歌唱完,孩子们已搬起板凳,弃掉砖头往家转。于是到处一片混乱,喊孩子声,喊同伴声,自行车的丁零零声。回去的一路,孩子们也不得闲,讲着电影情节,讲着最原始的观感。还有年少的姐姐背着装睡的我,也许是路太远,也许是就想欺负姐姐。姐姐瘦弱的身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村的路上,气喘吁吁,愈走愈慢,同伴只能跟着她一起走走停停,不一会就开始嫌弃我这拖后腿的小跟班,鼓动姐姐放下我。姐姐累的满头大汗,可她舍不得大喊,只轻轻唤我的小名。我听见了,可依然装睡着,于是姐姐把后背上的我使劲往上拖了拖,勾紧我的两条腿一边道歉一边继续追赶。
电影里的情节让人一夜都会辗转难眠,在梦里一会笑,一会喊。印象里有战士,有日本兵,还有红五星,有地主,有狗还有受苦的农工。
这么多年,露天电影留下的主要是观影经历,而仅有的一点模糊内容永远藏在心里,说不出道不明。偶见中央6台播放电影《赛虎》终将残存的一点印象唤醒,尽管早过了而立之年,依然如孩子般认真观看了一遍。
去年,我们去朝阳最大的汽车影院看电影,为了小时候的体验,我们放弃汽车,席地而坐,电影精彩,可再也回不去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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