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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四是个卖王八的,在村子这一片,他也是头一个,自打听闻他好几个兄弟在沿海做鱼货有点小钱之后,他也就做起了王八生意,在县城里,很少有人吃王八肉喝王八汤,有的觉得王八肉很脏,有的觉得很腥,所以冯老四的肉货也无非是供给一家私人酒馆。
冯老四杀王八也自有一套,要是普通人,就只管拿着大菜刀一通乱砍,任你刀刃再锋利,王八只管缩在壳里,你也无计可施。
而冯老四呢,他将一只手按在王八的屁股后面,用中指抠它的屁眼,这王八也跟人一样,你给他抠爽了,它自然就把头探出来,这时候,你在手起刀落,啪的一声,这王八也就尸首分离,然后你再沿着它的腹部切开,把里面五脏六腑全掏干净,再把它剁成肉段,这就算完了。
那这时就有人说了:那你当初直接把它的肚子切开不就完了么? 冯老四也料到有人这么问,他这人也有趣,别人问他什么,他也不直接明了的回答,而是绕着弯子说,就笑眯眯的接这妇女的话茬回答:你下次跟你男人行房用手就行了,费那劲干啥,省的瞎叫唤,这王八也是条命,死之前也得让它爽爽吧,人活一世,不就为了这点享受么。
那问话的妇女脸一红也不恼怒,骂一声“狗日的”就走了。到后来,那妇女的男人跟冯老四打照面的时候,既不骂他也不打他,就佯装用手去抠他的屁眼,冯老四一大喊:“干嘛?” 那男人也笑眯眯的跟他说:“别瞎叫唤。”
冯老四虽然膝下无子女,倒也算活的快活,每天不是从王八里来就是到王八里去,有人问他这一天天的有意思么,那冯老四也是回答:“这人哪就得跟这王八一样,世人对我多嘲讽,我自静卧独吹风。”路人没啥文化不理解,冯老四也跟他解释清楚,那路人就像突然醒悟一般的说:“我以后也要变得像王八一样:淡泊名利,不争不怒,坚守本心。” 冯老四像个老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用变,你就是。” 在路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冯老四也大笑着投入到事业中去。
冯老四跟王八打了一辈子交道,怕是跟王八结下了梁子,就说那一次,他老母亲的房子要搬迁,人手不够,他一五十好几的人非要去帮忙,结果一个没注意,头上一根脱节的木梁就砸了下来,硬生生的砸在冯老四的颈椎上,也算是他命好,去阎王府走了一遭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只不过,遭此重击,这背呀也挺不直了。
从此,你再见到冯老四的时候,他的背总是驼着的,就跟他那王八一样,像被什么给盖住了,那有人就不叫他冯老四了,改叫冯老八了,叫的人多了,像那些消息不灵通的人还以为他老母亲给他生了几个野种似的。
冯老四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从那件事以后啊,你就很少看到冯老四出摊了,你要是有急事找他这个人呢,在村外的一座庙里准成,这冯老四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天不亮就来这土庙跪拜,别人问他他也不说,只管一个劲的烧香拜佛。
村里有人议论冯老四是被佛祖感化了还是被鬼牵了道,没人知道答案,冯老四的举动也变得异常,那冯老四自打不出摊后,将库房里的王八全放生在私人鱼池里,结果水里的鱼苗被吃的干干净净,有人就找来跟他理论啦,他弓着背斜眼望着别人也不说话,别人看到他这副德行也怪可怜的,最后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冯老四死的时候,正赶上过年,村里人觉得晦气,但是毕竟死者为大,也得给他整个像样的白事,他几个兄弟听闻此事后,也连夜赶了回来,开始出谋划策,等到下葬完成后,兄弟几个找来村里唯一的一家酒馆设宴,村里男女老老少少都来了,结果头一道硬菜就是:“马蹄草龟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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