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味道——幸存的上海老茶馆

作者: 食饭CHIFA | 来源:发表于2016-01-20 16:00 被阅读437次

去七宝老街转过几回,跟着从小在那块儿长大的“良人”。每次都直冲人最多的“南大街”,吃几串妙极了的炸里脊。


去七宝必撸几串的炸里脊。

整个老街属“南大街”最热闹,因为吃的都在那儿扎推,哪怕不是周末,两米宽的一条小弄堂也全是人。

一入南大街,便是人挤人。

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店都是大敞着门,大点的店还有店中铺,人手够的派一个站在门口招呼着客,各家牌匾也在极尽本事,什么“祖传秘方” “百年老卤” “七宝特色” “老街第一”,生怕自己是整条街最冷清的。


3元/只的海棠糕很受欢迎。

印象里中看不中吃的七宝小喜子叫花鸡。

南大街上几米就见一家卖猪肘子、猪蹄的,酱的很诱人,我却从来没敢吃。

卖各种糕饼的铺子,大都是当日做的。只在清明时见的青团,寒冬里也有的卖。芝麻的贵5毛,我却更喜欢豆沙的味道。

这家汤圆店据说有些年头了,排队等吃的人很多。

汤圆都是现包现煮,很多口味,想试下味道的,点2个就好。

号称“老街第一”的卤味,没有试过。

这家店真舍得夸自个,牛杂第一家,广州人听了要不服气了。

进去点了碗15块的牛杂粉,还真是好吃,牛杂给了四五种料,新鲜耐嚼。

粉嫩嫩的草莓糖球,12元/串。

七宝酒坊,据说七宝镇向来有酿酒的历史,其中“七宝大曲”曾叱咤上海滩。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知配上那鲜亮油腻的猪肘子味道如何。

楼下是卖酒的,楼上还能烧菜,点几个小菜配几碗小酒,感觉挺有滋味。

南大街只有9号一家挺大的店闭着大门,不抬头瞧一眼招牌,真不知是干什么的。

偶尔有老头子叼根烟出来,便有路过的人从门缝伸进头去探一探,一看满屋子坐的全是乌压压的老头子,便又收了回来。


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嫌屋内灯光暗,开门出来看纸上的字,全然不顾匆匆的游客。

想必你已猜到了,这是一家老茶馆,叫“七宝茶馆”。

一进门,靠墙摆三张小八仙桌,墙上一幅“苦中光荣”的毛笔字,过道那边是两张大八仙桌,穿过老大爷们的目光往里走,就到了买票喝茶的地,墙上挂着价目表和08年3月份定下的文明须知。


茶馆每天早上4:30开门,这也是多年下来的传统,已经没那么多觉的老头子都爱赶早。到下午4点,弄堂里还吃货如织时,茶馆已经不卖票了。

最普通的绿茶和红茶都是2元/位,但到下午2点以后就涨到5元/位。

如果想喝好点,还有10块/位的毛峰茶、龙井茶和花茶,但猜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嫌楼下吵,10元/位,上楼清净去。

但这都不是70、80岁的老茶客爱干的事。

去的当天,二楼的茶室里人影都没,老人们都爱热闹的一楼。

墙上的照片拍的是老街风景最好的地方。

一人一把装着2块钱茶叶的紫砂壶,或是揣着从家里带来的保温瓶,几个老相好,一暖瓶热水,一坐就是大半天,天冷没空调,就靠手摩挲着壶取暖,茶水没了继续加水,喝到茶汤无色,哪还管那茶水的滋味。

围坐在一角的老茶客们。

除了不再用大锅烧热水,茶馆还保持着旧时的模样,茶叶早早分好在四方的小铜盒里,来了客便从堆在一起的紫砂壶里拎一只,倒进茶加入水,自己拿一只白瓷碗找地喝去吧。


已是下午时分,堆在一起的紫砂壶已经用掉大半。

在店里干了11年的阿姨告诉我,“七宝茶馆”没有双休日的传统,只有月逢31号的日子茶馆不开

但这里不单单是喝茶的地,还有书馆,每天下午十二点半开始都有“苏韵评弹团”的演出,有评话有弹词才叫评弹,近期在书馆里演出的只是评话,一人登台开讲的《乾隆下江南》,因为故事长,每天演一回,一部书说下来常常月余,像这部《乾隆下江南》,要从1月16日说到1月30日。

要知道书馆最近在演什么节目,留意下店门口的招牌。

古朴的书场能容下220人,前方的台子有些气派,老街的大幅风景画衬着,黄却不昏的灯光打下来,说书人就站在罩着红布的台前,“卖弄”着真本事。


前面几杯饮料,想必是不讲文明的小年轻逗留时留下的。

台下,中间一排排凳子已有些年岁,后背还多出一条木板,放茶壶用,旁边仍是供围坐的大八仙桌。


周二去时书场里只有四十来人,有些冷清,要知道热闹的时候,连外面天井的凳子都围满了人。


从二楼看向天井。

人多的时候,就是照片上的场景。

因听不懂吴语方言,《乾隆下江南》到我耳里尽剩下“娘娘腔”、“帮帮忙”、“小姑娘”、“吾欢喜侬”的只言片语,看到一旁低头缩手正在眯眼打盹的老头子,心想听懂也好不懂也罢,这样吃饱消食的下午还不够好吗?


仅供消遣的碎红茶。

茶汤越来越浓,涩味越来越重,说书人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差不多要讲完了的意思吧,果然,一分钟没过,一声叫好几声巴掌响,说书人下台,老头子们一刻不停地走出书场,留下一对对紫砂壶和白瓷碗,空荡荡。

“七宝茶馆”是老一辈人的天下,年轻人进来大多像我一样看个光景,能供破费的也只是贵不过10块的茶,在如今寸土寸金的老街,不亏本不可能,店里忙活的阿姨和我讲,他们的工资、评弹团的演出费用都是政府在补贴着,政府做了件好事。

虽然七宝据说是千年古镇,但老街旅游的开发不过这二十年,据年近30岁的“良人”回忆,在他上小学时,古镇还只是破旧的古镇、老街也是破旧的老街,街上店很少,他能回忆起的只有几家卖馄饨、卖便宜衣服的店,更多的是弄堂里让小学男生们面红耳赤的站街女。

而如今你看见的,桥边的茶馆、饭庄,也都是后来才建。


桥边的茶馆。

显然,下面的照片不是我拍的,这才是热闹的老茶馆该有的景象。


注:
“良人”是我在装逼而已,如看后不适,请自动转换成“我家那位”。
本文最后三张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作者:Morna徐晓倩(葡萄酒国际讲师,松鼠强尼视频工作室创始人)
微信公众号:葡萄酒生活美学(有葡萄酒,也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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