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
常言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到底是谁说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常言所说的事情没有道理的也是很多的,比方说:文如其人 字如其人,就很难让人信服。更有甚者说;就连一个人的名字也会同其人一模一样。
嘿嘿嘿
这就更加的让人觉得是胡说八道了。
十三姨这个名字乍一听起来谁都会很好奇,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梁山上,某一位彪悍的女子使用的大号。或者就是民国时期,城里独霸一方的三军统帅的,最受宠爱的小老婆。
哈哈哈哈哈
当然一定是由大太太的丫环演变成的小老婆,这个事儿我不说你们也会懂滴。
男人嘛……!
嘿嘿嘿嘿
不过见了面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位俏丽无比且妩媚动人的奇女子。了解了她的故事以后你会更加的惊奇,人世上居然会有这样让我们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哈哈哈哈,你别急,听我慢慢地道来哈。
老顽童讲话有点儿慢,你们得稳住神儿,千万不要着急啊……咳咳咳。
那是历经了大清帝国及民国年间两个朝代的事情......说古老也不古老说年轻也不年轻。
嘻嘻嘻嘻嘻
据我爷爷说,这是爷爷的爷爷讲给爷爷听的故事,毕竟是老祖爷爷的往事,我不敢妄加评论。现在就老老实实的,鹦鹉学舌一般的复制如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1)
我从小就认识十三姨,她就住在我家对面的青砖瓦房的二楼上。我早上起床嗽口洗脸的时候,一抬头总能看见她。小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生物钟可能是一致的,她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在二楼对我呲牙一笑,还带着她那满嘴白花花的豆汁儿沫子。听她说,用豆浆漱口,牙齿才会更白,可是这丫头哪都好看就是牙齿有些发黄。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往往总是会被自己的漱口水呛上一口。
这可真的是件怪事!
简直就是没治了。不过也没办法,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她洗脸,我就会变得病秧秧的。
记得小时候的十三姨特别的顽皮。跟随她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大多数都是些习武练功的男孩子。在那个时候,孩子们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娱乐工具与场所,吃完晚饭后最热闹的游戏,就是分成两伙儿捉迷藏了。十三姨那时候不叫十三姨,大家都叫她十三妹,有的时候我们为了图个方便,都跟着她的姐姐们一起喊她幺妹子。
嘻嘻,你问我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
你可真笨,就因为她是一家子十三个姐妹中的老疙瘩呗……这事儿猜也能猜得到啊。
哈哈哈哈哈
幺妹儿家里头有十三个姐妹,个儿顶个儿的漂亮无比,并且还个儿顶个儿的身手不凡。就如同十三位仙女下凡一般,搞得老街上的街坊邻居们的适龄小伙子,个个都是抓耳挠腮的。
心里着急呀!
不论大小年龄的小伙子都想自己能捞上一个半个滴。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嘛,再说了,这个儿保个儿的都不是一般的仙女诶,全都同月宫里的嫦娥一般漂亮。如果站在你的面前,你就会觉得你根本就不是站在地球上。只要懂点事儿的小伙子们,全都会围着她们转,十三妹家里开的武馆当然是人满为患。
哈哈哈哈哈
练功之外,无非是溜须拍马献殷勤。
这不,幺妹儿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我们这帮男孩子的头头儿了,听从她的指挥大家伙心里头舒坦……到底都是男孩子嘛!
嘻嘻嘻嘻嘻
记得那时候的垃圾箱都放在个人家的房门处,到了傍晚收垃圾的大板车来到老街上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抢着去倒垃圾。
垃圾车绝对不等人儿!
因为我们这里是煤都,那时的家庭垃圾基本上都是一些炉灰渣子之类的干货,收垃圾的差人的大号板锹总会扬起一片片烟尘,所以倒垃圾实在是一件埋汰活儿,盘着着辫子的姑娘们最不喜欢倒垃圾了。可是幺妹家的垃圾箱,从来都不用她们姐妹儿自己去倒,好多小伙子想去帮忙都抢不上槽儿……让人强烈的感觉到女儿家漂亮的重要性!
虽然在那个年代男人们也都梳着大辫子哈。
哈哈哈哈哈
幺妹儿那时候就是我们胡同里头的孩子头儿。大家还在撒尿和泥玩的时候,她已经在读私塾了。这也是煤城胡同里的新鲜事,女孩子读书吟诗除了她没有别人。当然她也一直是男孩子的打扮,按道理说,应该叫幺姐儿才对,可是习惯毕竟是习惯,大家随着她的姐姐们对她的叫法,一直都叫她幺妹子。
当然她也是愿意听,好像这样一叫起来,显得更加的亲切自然哈。
记得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小伙伴儿不知内情,喊了她一声“窑姐儿”。被幺妹子一个耳雷子,就扇得他满地找牙……幺姐儿就更没有人敢喊了。
幺妹子的巴掌忒吓人!
听她家的佣人讲,幺妹子是慕容武馆的第三代正宗传人。幺妹子的武功到底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跟她动过手。当然就更没有人知道她的手段如何了……嘿嘿嘿嘿
至于为何后来被人称为十三姨,那已经是长大成人以后的事情了。
小时候的幺妹儿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她喜欢摔跤。她常常会骑在小伙伴的身上耍威风,让你无法挣扎。
一次大家伙分头捉迷藏的时候。我在漆黑狭小的煤窑里发现了幺妹子。她同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小哥哥紧紧的搂在一起,满脸涂得漆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们!我刚要兴奋地大喊捉住了,她竟然掏出了一把青竹喷水枪,把我打的是落花流水。
唉,拥有一把幺妹子一样的青竹喷水枪,就成了我从那时候开始多少年以来的最大愿望。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搞到一把青竹的喷水枪,对孩子们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大北方的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大家都是用苇筒子自己来做的,就像小孩儿撒尿一样推一下只能发射一小股水,可青竹喷水枪那可是连发的,战斗力是太强了……大概可以用它来灭火。
这事儿就让人忒羡慕了。
尤其是男孩子们,看见幺妹儿的青竹喷水枪,就像见到了王府护院的火筒子枪一样,只剩下吧哒嘴的份了。
说心里话,在幺妹儿的身上,有着太多让人即羡慕又想不到的东西。
我一直仰视她,她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老大。可能是她有十二个姐姐在娇惯着她,也可能她是父母的最后一个孩子吧?总之幺妹子在我们的胡同里,一直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孩子,家里家外都没有人敢得罪她。据说她的家里人一直是拿她当做儿子来养活儿的,毕竟上面已经有了十二个丫头片子了,竟然没有一个带着把儿的男孩子。
呜呜呜呜
慕容老爷子算是彻底的绝望了!
能够养活一个儿子继承武馆,就成了当年幺妹儿父母一生的奋斗目标。让人没想到的是到了幺妹儿这儿以后,她的妈妈就再也生不出来了。所以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家里就把她当成男孩子来养。她一直穿着小子的衣服,留着着小子的马尾辫。据幺妹儿的妈妈讲,这些男孩子的衣服从她生下第一个女儿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只好都穿到幺妹子的身上。
乍一看幺妹子,就是一个干净俊美的小男孩儿。
(在这里我也忍不住加上一句,用现代人的话讲,就是一个小帅哥。用更时尚的话来说,就是小鲜肉。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论起个头儿来,小的时候她也比我们都要高上一头多。
女孩子可能成熟的比较早,我觉得在她的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气味。从小我就喜欢同她摔跤比赛,我特别喜欢被她使劲的搂着怀里,然后再被她转身摔倒的感觉。当然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武馆的练功场上,走出了院外就得授受不亲了。
嘻嘻嘻嘻嘻
和幺妹儿的亲密接触,总能令我莫名其妙的兴奋!
当然、胡同里的孩子们,不分男女根本就没有她的对手。
记得有一年老街的胡同里搬进来了一户新的人家儿,据说家里的男人是名巡捕房里的捕快。捕快家里也只有三个女孩子,看起来平时就比较争强好胜。一天在胡同里大家一起玩耍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捕快的大女儿同幺妹儿交起手了。在老街上敢于同幺妹儿交手的人,这个胡同里的孩子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当时大家伙儿都有点儿吓傻了,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去拉开她们。幺妹儿好像头一次吃了亏,被捕快的大女儿一个非常熟练的熊瞎子过岗(大背),就把幺妹儿摁到了地上。这让大家伙都感到十分的意外,放在了平时,幺妹子一个鲤鱼打挺就会反败为胜,这次是咋滴了?
幺妹儿竟然一动没动。
哇哦!
这实在是胡同里的一个大事件。
当天晚上,一群人就把中年捕快的家里塞得是满满当当,男男女女足有几十号人之多。据说好像是被众人威逼无奈,满脸是血又无缚鸡之力的巡府捕快,在百般无奈中竟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事情就闹得越来越大扯了!等到大家伙儿一起闹到了衙门以后,围观的百姓就有几百号之多了。要知道那可正是在北部城区的中心部,整个一条道路都被堵塞了,弄得是鸡飞狗跳的。当时也正赶上了集市散集和煤窑放工的高峰期间,没用上一个时辰,围观的老百姓就已经成千上万了。
整个北城区比过年过节还要热闹。
哈哈哈哈哈
居然有些闲杂人等还放起了鞭炮,扒手小偷都趁机作案。据说在拥挤的人群中,不少良家妇女都被流氓地痞佔了便宜,总之这事儿搞得比正月十五赶花灯还要热闹。人群中好像只流传着一个花花段子:
“一个看守监狱的公差,居然对着普通的老百姓挥舞长刀!”
这让所有围观的手无寸铁的煤城老百姓个个都义愤填膺,衙门的捕快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娘滴!
当然没出一两个时辰,故事就传得有些更加的变味儿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版本竟然是:
“一个淫邪猥琐的老掏耙,竟然当着一群女眷丫环的面,掏出了自己说不出口来的那杆枪!”
“什么枪?”
“哈哈哈哈,反正不是红缨枪......!”
“光天化日之子下,丢尽了咱们煤城老爷们儿的脸面。”
“啧啧,臭流氓……!”
“呸呸,还一名衙门的捕快呢。”
这件事情一直闹到了大半夜,知府和九军都督都赶到了现场。
最后的结果很清楚。
这位白白胖胖的巡捕房捕快,因为女儿的所谓不良行为被关进了自家的局子里,并且莫名其妙的被革了职。他不得不承担这起聚众闹事的后果,为了自己家女孩子的一次意外的争吵,他竟然被迫为朝廷买了单。
息事宁人是官府的一贯做法。
呜呜呜呜
应该是一个相当倒霉的男人,大家事后都这样说。
听说这位曾经在监狱里,说一不二的监狱捕快,也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在他自己曾经耀武扬威的监狱里,他受尽的犯人们的侮辱和各种各样的恶作剧。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这个胡同里的人们,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死活。随着这家人家儿的搬出,大家也就都把他给忘记了。也许就像一坨漆黑的大块煤,一把火也就变成烟了。
只有胡同里的小伙伴,才记住了他的那个惹了事儿的大女儿,那可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女孩子。
她也许就像是一个男孩儿一样,可惜的是胡同里的小伙伴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也许早就嫁人了吧,我想。
(2)
花开花落好像是一种自然现象。
不管多么艳丽诱人的鲜花,当它一旦怒放以后紧接着的就是凋零。幺妹儿也是从那次扰民事件以后,变得更加专横跋扈了。
就像一朵怒放着的鲜花!
果不其然,对于她的打击也是突如其来的。记得那是暑中的一天,吃完了中午饭以后,在家留守的大人们似乎都有了一些睡意。趁着大人打盹的时候,我放下手里没有做完的梨木枪杆儿。悄悄的和几个无所事事的小伙伴去找幺妹子耍,想要商量着去玩点儿什么。因为胡同里的孩子们干什么缺不了她,万一不小心拉下了她一回半回,事后的惩罚是很严酷的。幺妹儿的巴掌绝不吃素,如果挨上她的一巴掌,耳朵都会嗡嗡嗡嗡地响上十天半月左右,满眼的金星就更不用说了,严重的时候还得满地去找牙。
你说邪乎不邪乎。
她也算是煤城的雌性巨无霸了,所以小伙伴们都惧怕她。当然也主要也是她长得忒美……大家伙儿也都宠着她。
记得我们刚刚跑到了她家的楼下,让大家伙儿十分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挂带有巨大木柵的大马车驶进了胡同里。后面跟车跑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凶衙役,个个都是杀气腾腾。
那年头,这种马车还是一个比较罕见的车种,一般只有在刑场上才可以看得到。小家伙们都兴奋地围了上去,可是栅栏门一打开大家都吓得四散奔逃了。一个砸着手铐和脚镣的人走下了马车,这是一位身体高大而强壮,面容憔悴但刚强而威武的男人。好奇心驱使我跟在两名彪形捕快的后面走了过去,他们居然直径的走进了幺妹儿家的武馆大院里。
这个砸着一整套手铐脚镣的男人,一颗长发纷乱的头夹在方方的木枷中间,模样有些凄惨。他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武馆宽阔的院落,他围绕着三间正房东西厢房里整整转了一圈,根本没说一句话。只是在临出门时,冲着惊慌失措的幺妺儿的奶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
老奶奶惊恐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没有一点点声音。只有男人的脚镣趟在干净的石板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幺妹儿的奶奶十分惊恐地望着这个魁梧的男人,她那惊恐的眼睛里似乎藏有千言万语......可是她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当天夜里幺妹儿的奶奶就去世了。
同样是没有留下一句话,却留下了我一生的疑问。
事后听说,这是一名马上要执行死刑的犯人。据说这也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愿望。他是谁?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斩首之后,头颅会挂在城头前示众三天?这一切到了大清帝国灭亡的时候还都只是一个谜。
只听得众人嚷嚷说:
他是革命党!
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忘不了幺妹儿奶奶那恐惧的面容。更猜不透她那无可奈何的惊慌失措,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太多的故事!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的睡梦中都经常响起脚镣砸在石头台阶上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那是一种清脆悦耳却让人恐怖至极的声音。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那一天开始幺妹儿就一言不发了。
在她的那个家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很好奇。
因为我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3)
人生如梦岁月如梭。
大清帝国一夜之间就坍塌了,人们都被剪去了脑后的小辫子。转眼之间就进入了民国,京城的老街上经常可以看见革命党来来往往。
这些人腰间的长刀和手中的长矛已经变成了肩头的火枪......时代变了。
有人说岁月就象一把杀猪刀,它不但给我们创造了美味佳肴,也给我们的身体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生活又像放羊人手中一根鞭子,它把芸芸众生纷纷地赶到自己也许不愿意去的地方,因为只要哪里有芳草青青的土地,哪里就是羊群该去的地方。
它才不会管你愿意不愿意。
为了摆脱生活的重压,我早早的参加了革命军。虽然世人常说,好男儿不当兵,好钢好铁不打钉,但是我也自认为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在武馆学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进了部队还真管用。虽然已经到了使用火枪的时代,但是我的身手还是受到了长官的重视。没用几年,我们就佔领了奉天以北的大片土地,我也被晋升为黄龙府周边大片土地资源的督军大人。
回到了煤都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想起了幺妹子。虽然我已经是有了三妻六妾的男人,早年与幺妹子的亲密接触,竟然还是让我念念不忘。
我把自己的督军府改到了慕容武馆的旧址,并在老街上驻扎了我的部队,我变成了驻守一方的大将军。我个人觉得这跟大清帝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自己的脑后去了一条大辫子而已。我特意把妻室家眷都留在了乡下,借口城里不安全。女人们都非常高兴,毕竟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有人贪图城里所谓奢华的生活。要知道城里的旗帜颜色和名字用不了几个月就要换上一茬,半夜三更响起激烈的枪炮声更是家常便饭,这种让人提心吊胆的生活,很快就会让女人们厌倦了。还是那种田园美景和美食,让女人们感觉更加安心,她们似乎并不缺少自己的欢乐。各种精神和物质享受,只有她们想不到的地方,没有我督军办不到的事情。这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年代,只要你有足够的人马与枪支,你就会有大片的土地供给你消费和支配。
女眷们对我都非常的满意,当然不满意也没有办法,我手里掌握着对于她们的生杀大权。
如今我想杀掉谁就可以杀掉谁,这就同我小时候做游戏一样。只要我喊一声拖出去斩了,只是一声枪响这个人就可以没了。真是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啊……小时候的梦想如今几乎全部都实现了。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捉迷藏,更怀念幺妹子手里的青竹喷水枪。
当年那支青竹的喷水枪抵得上我一个师的兵力!
在我的床头一直就挂着一支同样的青竹喷水枪。几十年来每当有较大的战役的时候,我都要摸一摸它,从它的身上我可以感觉到幺妹子的体温。
每天清晨我都会在老街散步,就像儿时一样总是习惯性的向二楼望去,总感觉能看见幺妹子那满嘴白花花的豆汁儿……她仿佛一直在冲着我笑。
每当这时我都会使劲的咳嗽两下,搞得护卫们都神经兮兮的。
幺妹子到底是在哪里呢?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回到家里我就会拿起那只青竹喷水枪,护卫们在我的不断喷射下四散奔逃。
哈哈,那叫落花流水。
同我儿时竟然一模一样……
我经常思念幺妹子。
(4)
探子报。
“大人,幺妹子现在就叫十三姨。”
现在一切都清清楚楚了,我接到了上峰的命令;指令我前去黑头山围剿十三姨。探子把一切都已经打听的明明白白,黑头山的这股子土匪足足有二三百人,并且各个武艺高强。舵把子是个女的,据说是过去慕容武馆的第三代掌门人。
人称:十三姨。
“将军大人,您现在的宅院就是慕容武馆的旧居。”参谋长献媚的说。
听说慕容家的武馆在晚清末年被朝廷满门抄斩了,只溜出去了这么一个妹子。这妹子一直要报灭门之仇,所以跟朝廷官府分庭抗礼。据说曾经刺杀了几位朝廷的高官,凡是参加过灭门之祸的满清官员都胆战心惊地提防着她。人们都传说她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侠客,是位极具传奇色彩的蒙面女人。革命军曾经多次派人前去洽谈,想要争取收编她手下的百十号的人马,可惜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十三姨的势力在黄龙府一带十分嚣张,目前已经发展到二三百人了。喊出的口号就是杀富济贫,匡扶正义!
大清王朝崩塌以后她一直雄踞在黑头山上,与革命党人没有什么磨擦。听说她在过去有几次还策应过革命军的攻坚行动,应该是一位对革命有贡献的女土匪。几十年了,她从来没有骚扰周边的百姓,也没有人看见过她的真面目。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上面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们平掉黑头山的山寨,并且一定要生擒十三姨……实在不行看见尸体也可以凑合。
“要知道黑头山是易守难攻啊……!”
参谋长为难的说。
在将军驻守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都试过了,一个团都搞得全军覆没了,没有人能攻得上去,对于这个指令,将军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们的地盘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管他什么命令不命令。枪支弹药加军饷哪样不是我们自己筹来的,保存实力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嘛。
参谋长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勤务兵,备马!”
在司令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我飞奔而去。
“妈的,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5)
我决定一个人前往黑头山。
说心里话,对于黑头山我一点儿都不陌生,小的时候我们曾经多次到那里去探险。记得我们在十几岁的时候,还曾经在一个山洞里住过两宿。我们六七个孩子还在山洞里结拜了兄弟,其中的老大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就是十三妹。那次探险在镇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回到镇上以后,我们基本都被家里关了禁闭。据说十三妹也是头一次被父亲绑了起来,还差点被打断了一条腿。慕容老爷子说,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未来掌门的面子上,就一定会废掉她的武功。也就是从那次黑头山探险以后,我就离家出走了。我也是破窗逃跑的,如果不走,我想我的这条腿也保不住了。镇子上的这六七户人家的大人们全都急红了眼了,因为这六七个小伙子中间竟然有一个女孩子。
男女授受不亲了啊!
大家都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慕容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毕竟当时的慕容大院是家大业大,没人惹得起啊。
当然,谁也不知道,我和幺妹儿在山上确实有了第一次的肌肤接触。那是让我十分震撼的事情,几十年来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初恋!
我现在不但想起了当年结拜兄弟的大哥幺妹儿,当时的黑头山七雄的事情也让我念念不忘。
天渐渐的黑了……
黑头山的山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穿过了一片黑松林,我将自己的快马栓到了松树上。前面的道路有些太陡峭了,战马显然是成了累赘。
如果在这个地方不设下暗哨,幺妹怎么能够维持住自己塞子里的安全?我不由得有些怀疑。
我都替十三姨操起心来了。
“唉,这丫头......!”我默默的想。
还没等我喘过一口气来,就听得一声哨响。面前无端地钻出了一伙人来,十几只长枪把我围在了中间。
“别动!”
我感觉腰间四周都是硬邦邦的,令我十分的不快。但是我知道在这种时候稍微有一点闪失,就有可能误伤了朋友们的性命。我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十分冷静的说:
“我是朋友。”
“黑头山七雄的老二……就是我。”
我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
一个貌似小头目的家伙走了上来:
“请多包涵,山头有山头的规矩。”他好像听说过黑头山七雄的事情,对我十分的客气。
我被蒙上了双眼,凭感觉我也能够猜得出来,我是被带到了幼年熟悉的山洞里。
摘去了眼罩之后,山洞里一片火光,真的是今非昔比了,山洞比幼年探险时要豪华的多了。
大堂上端坐着的......正是十三姨。
三十多年过去了。
依稀觉得,幺妹子仍然是老模样,还是牙齿微微有些发黄,在闪烁的火光照耀之下,像一粒粒古老的象牙雕刻一样晶莹。
“幺妹子......!”
我不由得热泪盈眶,沙场征战了几十年之后,我已经不会哭了。这一次应该是例外之中的例外吧,我原谅了自己。
我看见十三姨的眼睛里,也同样闪动着泪光......应该是心有灵犀吧?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6)
大哥,我来了。
兄弟们,二哥是救你们来了。
进了山门摘下眼罩,我只说出了这两句话。
接着就是一阵哽咽,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堂中,一片哭声。
(7)
黑头山七雄只剩下三个人了……居然还得算上我。
幺妹儿在为我接风的夜里,给我讲了一个凄凄惨惨的故事。
几位贴身的兄弟都已经战死在沙场上了,为了我一家之仇,死伤了太多的兄弟,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但是绝对没想到,如今的革命党却不肯放过我。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革命党的事情,经过自己周密的调查才知道,省里的接收大员有问题。他的小老婆竟然是我们的老相识……!
“嗯哼!”
我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焦急地追问。
还记得小时候那个衙门的捕快吗?
这个不幸的男人在监狱里自杀了,省里接收大员的小老婆,就是他的大女儿。
幺妹子紧锁着漂亮的双眉,看不清楚是恼怒还是悔恨。
这个女人托人放下话:
只要我自杀谢罪,手下的人都可以赦免无罪。我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但是我儿子和兄弟们不答应,在粉碎了他们的三次围剿以后,黑头山七雄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幺妹儿拍了拍身旁的老疙瘩,老疙瘩的一支右臂已经没有了,并且奄奄一息,从他的伤残程度上可以看出历次战斗的激烈程度。
山上的人马对外声称二三百人,实际上已经不足百人了,但是仍然是粮草短缺,武器弹药更是少得可怜,如果新政府再来一次围剿,恐怕我们就得全军覆没了。现在,我们几乎完全靠埋在山坡上的炸药和地雷在保护着自己。
我们很多时候都靠自给自主,因为我实在不想祸害老百姓。幺妹儿说。
山上的野兽是越来越少了,种下的粮食收成也不好......幺妹儿的脸色非常凝重。
十三姨、她对我缓缓地道出了实情。
(8)
经过了周密的安排。
半个月以后,我率领部队包围了黑头山周边领域……可以说如铁桶一般。
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整天的枪炮声不断,并且有大量的伤员撤了下来。省里派来了火神山卫生救护队前来增援,并且带来了大量的军用物资。新式的枪炮足够我装备两个团的兵力。
黑头山土匪的塞子里燃起的大火,整个山头都被我的部队封锁了,任凭一只鸟儿也飞不出黑头山。
胜败已成定局!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期间巨大的爆炸声音不断。黑头山真正的变成了黑颜色的山岗,山上的每块石头摸起来都十分的烫手。整个山顶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了,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在大火中消亡了。大火烧得连点儿尸体都没有剩下,能捡回来的,只是一点儿寥寥无几的漆黑骨头棒子,连个像样的头骨都没有见到。黑头山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我成了革命军中的英雄!
这块许多人啃不动的骨头,终于让我完全的粉碎了。我得到了大批的军火与粮草,我的手下也凭空增加了百人之多。
黄龙府各镇也是连日庆祝,到处都是锣鼓喧天,花灯彩旗飞舞。有人又燃起了鞭炮、扒手和小偷照样是群魔乱舞。在人山人海的欢庆中,地痞流氓又开始佔妇女的便宜了。吃豆腐已经变成了文明行为,你公开耍流氓也引不起人们的注意了。据说就连平时十分正经的男人也都趁机偷偷地摸上一把,完全已经到了不摸白不摸的状态。这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的情景,幺妹儿与那个女人的梁子就是这种情况下结成的。
世道轮回,人间苍茫。如今的欢庆之下,又得结下多少冤仇呢?
呜哇~可怕!
省城上下已经举行了多次的庆功宴。省里接收大员的府邸也是彩灯高悬。也许是乐极生悲吧,宅子里的花灯点燃了花饰,府邸深处的绣楼也被燃起来一场大火。据说接收大员的小老婆在大火中丧生了,临死前她还发出一阵阵的狂笑。听到有人说,年幼孩子的尖叫声夹杂着女人的狂笑,让受命前去救她们的士兵们都不寒而栗!在人们还没有撞进房间里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整个楼房都坍塌了。
空气中回荡着女人的声音: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了……”
这个女人就在狂笑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百里之外,煤城黄龙府的婚宴也开始了……
我又大张旗鼓地娶了一房姨太太。
黄龙府的集镇上,没有一个人看见过新娘的容貌,但是大家都知道,娶这房姨太太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黄龙府一步。
新来的姨太太,特别喜欢我床头的青竹喷水枪。手下人都感觉非常奇怪,但是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我才会轻轻地呼喊她:
“幺妹子......!”
幺妹子跟年轻时候一样,仍然喜欢和我摔跤,只不过她现在经常故意的输给我这个老家伙。
因为我是一位将军。
天气又渐渐地转暖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去捉迷藏?
当然这一次,我要带上自己的青竹喷水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毕竟是我幼儿时的梦想。
(9)
一年以后,慕容武馆又开张了。
武馆的护院主管是个独臂的老人,多亏了当年的火神山救护队,才使他恢复了健康。他也是将军府的护院总管,手下百十来号人的队伍都是他的老部下,大家仍然在习惯的喊他七哥。
为啥?
大家也一定猜得出来……哈哈哈哈哈。
但是你们绝对想不到慕容武馆的第四代传人……
他到底是谁?
别看这小子才三十几岁,一身慕容家的真传,外加我戎马征战几十年的实战经验。打遍了煤城周边几省已经没有敌手了。
这小子,长得跟我年轻时时候是一模一样,走到哪里都不用介绍,任谁都知道我们是爷儿俩。
哈哈哈哈哈
幺妹儿还没跟我讲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的清楚了。这是我黑头山结义金兰时候的种子......
一切都是前世注定的!
这小子文武双全,哪儿都好,就是牙齿有点黄。
幺妹儿总是抿着嘴儿看着儿子笑……
“就这点像了你!”我呲着牙说。
幺妹儿、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
唉,还是那么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老祖爷爷据说活到了108岁,老祖奶奶与他是同岁。只是比他早早离世一年。下葬的时候,俩人怀里都抱着一支青竹的喷水枪。祖奶奶先走了,抱着祖爷爷的那支新枪。祖爷爷独自思念了祖奶奶一年有余,走的时候还是抱着祖奶奶的那支青竹老枪。
几十年后,祖上的产业全部被炸毁了,爷爷变成了一位一贫如洗的农民。他整天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也没有舞弄过拳脚……家谱和故事却流传了下来。
爷爷说,祖奶奶这个人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低到了尘埃,却惊魂天外。
我信了。
(完)
老顽童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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