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也,这是哪里来的棒棒糖?”
“别人给的呀。”
“怎么天天拿同学的东西,多不礼貌。”
“不是我们同学。”
“别的小朋友的也不行啊!”
“不是小朋友,是个老奶奶……”
原本是和儿子的日常谈话,但是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沙蓓乐开始警觉起来。
最近一段日子以来,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放学后总会带回来零食或玩具,一开始沙蓓乐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孩子见交换礼物而已。这种事情,在大人看来偶尔为之可以增进孩子之间的友谊,不多次数多了,家长总应该约束一下,可今天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问题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哪里的老奶奶?为什么要给你这些?”想起了网上报道的那些学校“投毒”事件,莎贝乐紧张了起来。
“就是每天在学校门口遇到的老奶奶呀!”看着妈妈紧张的样子,小也一脸茫然。
是街坊邻居?还是别的同学的家长?或者是蓄谋已久的人贩子……想到此处莎贝尔顿感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是为了响应教育部给中小学生减负的要求还是教师资源不足,现如今小学的孩子放学都早,正常上班的父母根本没办法接,所以自从二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小也就在脖子上挂上家中的钥匙,放学后独自回家。本市的治安不错,学校离家也近,一年多了,沙蓓乐夫妇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早已经放进了肚子里,谁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一家人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男孩子情商相对发育迟缓,小也尤其如是,几经询问,两口子也没有从儿子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沙蓓乐和老公决定第二天亲自去接孩子,看看这个奇怪的老太太到底是何许人也,安的什么心思。
第二天三点五十,红领巾小学放学铃声响起时,校门口便已经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躲在人群中的沙蓓乐夫妇看着这些翘首以盼的身影,感觉自己对孩子亏欠太多。可这也是迫不得已,校门外接孩子的大多是老人,自己家里两边的老人身体都不好,只能委屈孩子了。这众多老太太当中,是哪一个呢?看着哪个都像又都不像,明知道自己这个判断荒谬不已,沙蓓乐也只能暗笑自己疑邻偷斧。
“三年级五班!”随着保安报出班级号,小也出现在沙蓓乐夫妇视野中,沙蓓乐拉了老公一把,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目观察。
小也对此并不知情,蹦蹦跳跳的跑出校门,四处张望着,好像是在找人。
“就是她!”眼尖的沙蓓乐指着那个在人群中向前挪动的老太太说。
果然,老太太挤到小也的身边,亲昵的拍了拍小也的头,牵着他的手从人群中挤出,在一旁空旷些的地方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盒小也最爱喝的优酸乳,小也则在一旁兴奋的蹦跳个不停。
“看着这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啊!”沙蓓乐的老公皱着眉头说道。
“坏人哪有把自己的身份刻在脸上的?”警惕性十足的沙蓓乐反问道。
“你相信我吧,那根本不是人贩子看小孩儿的眼神。”沙蓓乐的老公据理力争。
的确,此时的老少两人其乐融融,小的甘之如饴的喝着饮料,老人则蹲在一旁的看着,眼神中满是怜爱,不知道的人看来,这绝对是个对孩子溺爱有加的亲奶奶。
“走,过去问问究竟。”争执不下的沙蓓乐拉着老公从树后走出。
“小也!”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来了?”直到走到近前,小也才发现爸爸妈妈的出现,他先是一脸惊喜,随后满脸惊慌,同时欲盖弥彰的把饮料盒藏在身后,嘟着嘴低下了头。
沙蓓乐夫妇此次前来的重点并不是向随便吃人家东西的小也兴师问罪,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老太太身上。
“您好,请问您是?”
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老太太明显有些惊慌,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回答道:“你们是小也的爸爸妈妈吧。我就住这附近,看小也这孩子每天放学都没人接,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给自己找个活干,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小也这孩子太惹人爱了。”说着疼爱的看了眼在一旁低头认错的小也。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了解了事情真相的沙蓓乐夫妇如释重负。
能有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家孩子如此爱护,沙蓓乐夫妇自然是感激不尽,想劝老人不要因为自己的孩子破费,老人不以为然,想给她些回报,老人也拒不接受。她说:“只要看到小也,我就很开心,既然你们来了,我也就回去了。”说着便要离去。
“我们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还要去市场买点菜,你们快走吧!每天我来接小也,你们就放心吧。”
沙蓓乐夫妇百感交集,一旁的小也向老人道别:“奶奶,明天见!”
“这里面还是有事儿,你们先回,我跟上去看看。”沙蓓乐并没有完全相信老人的解释,决定跟踪老人,一探究竟。
沙蓓乐没干过特务工作,但跟踪一个老人绰绰有余,只是她没有想到,老人要去的地方让她跟了足足两个小时。
天黑下来的时候,老人“带”着沙蓓乐来到一片“城中村”,低矮的平房中住着形形色色的住户,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收入、学历和社会地位都不高。
老人行走到一处低矮的简易房旁停了下来,看来这才是老人的住处,房屋的四周堆满的废旧的纸盒、塑料瓶等垃圾,沙蓓乐猜测这是老人维持生活的来源。老人颤颤巍巍的从身上摸索出开门的钥匙,推门而入,屋内亮起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沙蓓乐看到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扣箱和一个橱柜外别无它物,家具虽然破旧,不过床上地下到是十分干净整洁。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喜欢小也的陌生老太太,她大可不必每天跑几个小时的路程去接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儿放学,更没必要从原本就拮据的生活费用中拿出钱来给小也买零食啊?沙蓓乐一时理不出头绪。
执行力强与推断力的沙蓓乐决定还是用直截了当的方法解决,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说道:“阿姨!请您开一下门好吗?”
看到窗户外门的沙蓓乐,屋里的老人仿佛被人看破了什么秘密似的,突然显得惊恐万分,可她又不能不开门,不能不向沙蓓乐做出合理的解释。
“小也妈妈,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见到小也的第一面我就感觉象见到亲人一般,每天不看他一眼,我就不能安心。您能理解吗?”还没等进门的沙蓓乐问话,老太太的眼泪便扑簌扑簌的掉落下来。
“阿姨,您先别哭,您的亲人是指您的孙子?”
“孙子!我的丈夫!全都走了……”提起了伤心的往事,老太太泣不成声。
沙蓓乐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只能安慰一番后,起身告辞,省得自己的存在凭添老人的烦恼。
回到家中,沙蓓乐把自己侦查的成果跟老公做了“汇报”,两人感慨了一番,分头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夜里,沙蓓乐做了个噩梦,梦见丈夫和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离自己而去,留下她孤身一人,独守空房,那间房子和老太太所住的一模一样。从梦中惊醒后便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好把老公叫醒,并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帮一下那个老太太吧,她太可怜了。”
男人相对比较理性,回答道:“没问题,但是我得先查实她所说的是真实的,别干那被别人卖了还帮人点钱的事。”
“那好,明天让刘文帮查查。”刘文是沙蓓乐的小叔子,正是负责那片城中村的片警,帮这个忙易如反掌。
第二天一早,沙蓓乐和老公特意请了一天假去了老太太所在的“城中村”,从村委会了解到老太太名叫陈玉翠,原籍在几千里之外的某省,是年前才搬来的租户。刘文根据老太太登记的身份证号做了进一步的查询,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据派出所登记的人口信息显示,陈老太终身未嫁,根本没有丈夫,更别提什么孙子了。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一点,老太太说的是假话,这其中必有阴谋。
得知事实真相的两口子带着刘文来到老太太的住处,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空荡但干净的屋子里,一张放在扣箱上的信纸十分显眼。
沙蓓乐抢先一步跨进屋里,拿起了信纸,给大家读了起来。
小也父母:
你们好!
想必此时你们一定自以为发现事情的真相了,但我告诉你们真相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叫林毓秀,准确的说,这是我上上辈子的名字,小也是我上上辈子的恋人,他叫林泉生。我和他曾经发誓要生生世世相爱,可不知道受到什么诅咒,我们竟然无法同时投生,中间也不知道会间隔多长时间。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我们前世的记忆会在结婚的那天一股脑的注入到我们的大脑里。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个诅咒注定了我们每世都是在孤独、思念、痛苦中度过一生。
两年前,我又莫名其妙的接收到泉生转世的信息,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他一眼,没有任何恶意。
说这些话,你们可能不信,只有等到小也结婚的那天你们才会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今天,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我还不知道如果提前告诉他这些信息会有什么后果,但劝你们不要尝试,也不要找我,拜托了。
可怜人 林泉生、林毓秀 拜谢
“骗局,一定是金蝉脱壳的骗局,糊弄谁呀!”见多识广的刘文一脸不屑的说道。
“看来得给请个人接孩子了。”沙蓓乐的老公若有所思的说道。
“还找这个陈玉翠吗?”沙蓓乐问道。
“找,为什么不找,这肯定是个团伙。”刘文笃定的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也没有等到老太太及那个犯罪团伙消息;沙蓓乐夫妇给儿子请了个保姆;每天晚上沙蓓乐给了儿子更多的陪护,只要没事便一直陪他熄灯睡觉。
这天,沙蓓乐听到小也睡着后在说梦话,儿子说的清清楚楚,她听着真真切切。小也说:“毓秀等等我,我是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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