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上坟是一件很期望的事儿,一路上,能听长辈们聊些自己平常听不到的故事,也能多了解些关于家族的往事和辉煌。每次亲戚们一同上坟,到了坟地后,一切祭奠的活动:燃香烧钱,磕头祷告,都会先自家主坟旁完成,随后便在各个先祖的坟旁燃香烧纸,分享祭品。2003年非典突袭,祖父仙逝,他的那个“土馒头”便成了我家以后的主坟。祖父的坟是排在第六排,孤零零的在那儿,直到2011年,祖母也去陪伴了祖父,彼此不再孤单。十几年过去了,倘若不是这些个文字,我还真模糊了他们的模样,潸然间,只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
从小到大,我只祖父去世的那天见过父亲流过眼泪,是他亲手给祖父穿的衣服,抱着祖父早已冰冷的残躯,放进了棺材。但父亲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放声大哭,把祖父的身体放进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的眼泪就像是绝了堤的黄河,那翻滚着的眼泪,一同进入了棺材,一丝一丝的温热,拥在祖父得身上。本就很少言语的父亲,这天更是没了声音,眼睛的泪流干了一般,眼窝深陷,像村里那一口早已干枯的老井。一夜之间,脸颊刀劈一般,一条条沟壑分明,我仿佛看到了祖父。他蹲在台阶上抽着烟,望着祖父出事的地方,一旁的烟头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个小坟堆,风一吹,烟灰散了去,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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