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金庸--写在3月10日金庸先生92岁生日之前

二零一六年三月八日，也就是三八妇女节这一天，在匆忙写论文的短暂休息间，我独在简书网徘徊，看见程君给我留的简信。
　
她问我道：“拣枝先生，你可曾为金庸老爷子写点什么？3月10号就是金老爷子92岁生日了。”

我说：“没有。”

两分钟后，她回我道：“先生还是写一点吧，简书网上很多读者就喜欢看你写的金庸武侠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我知道的。凡是放在简书上的那些关于金庸武侠小说的乱七八糟的文字，阅读量大抵是蛮不错的，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1.怎样才能不朽？

历史的长河里，人生匆匆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回首向来萧瑟处，正如《晋书-羊祜传》中羊祜登临岘山感慨的那般：

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

那么，怎样才能脱离羊祜的感叹，不随着年龄的老去、时代的变换而湮灭无闻呢？

像多情的游客那般，在名胜古迹上故作潇洒的写下“到此一游”吗？

不然，臧克家在《有的人》中说得很明白：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其实，《左传》已经给出了关于不朽的答案：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立德，即树立超高的道德模范，壮怀激烈如文天祥那般，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抑或温暖感动如王祥那般，卧冰求鲤。

立功，即建立对社会进步有意义的功业。大气磅礴如秦始皇那般，一统天下。抑或小巧实用如鲁班那样，发明各种木工工具，改善民生。

立言，即发出对社会有价值的声音。洋洋洒洒如曹雪芹那般，点醒红楼梦中人。抑或激扬文字如唐诗宋词里的那些骚人墨客，肆意挥洒自己的真知灼见、人生感悟。

2.金庸能不朽吗？

我认为能。

正如陈世骧先生评价的那般：武侠小说并不纯粹是娱乐性的无聊作品，其中也可以抒写世间的悲欢，能表达较深的人生境界。

金庸的武侠小说已不再是纯粹的娱乐作品，他写人，写人的迷茫与彷徨，也写人的奋斗与激昂。他写人性，写人性的丑陋与阴险，也写人性的善良与伟大。而这些东西，不会随着朝代更替而消失，也不会被历史的风雨洗涮殆尽。

当你学习成绩一般，又不是在重点中学的重点班，你的老师又不是特级教师，你感到考重点大学无望的时候，翻开《射雕英雄传》吧，你会发现他的资质也许并不如你，他的师父也不是江湖上顶儿尖儿的高手，可他依然勤学苦练。成为武术上的大侠后，他依然心系百姓安危，为镇守襄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成受万人敬仰的侠之大者。你找到努力的感觉了吗？

当你和TA的爱情遭到了双方父母及几乎所有亲戚朋友的不满和反对，你感叹情路坎坷的时候，翻开《神雕侠侣》吧，你会发现你们的爱情也许比他们要幸福，种种误会和礼教约束让他们分分合合，最后一别竟是十六年。但他们相信‘人生匆匆数十载，惟一情字永恒不变’，最终收获了圆满。你相信爱情的坚守了吗？

当你失恋，当你毕不了业，你对人生充满绝望的时候，翻开《笑傲江湖》吧，你会发现他比你还要悲剧，他和小师妹曾经那么默契，冲灵剑法那么美妙，可是一个落魄高帅富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失恋了。他被师父赶出师门，甚至他被华山大学勒令开除的处罚单通过电子邮件被发送给了几千所高校和几万家用人单位。他的性格放荡不羁，可是世俗很多东西却偏偏将他羁绊，摆脱不开。起初他消沉，他落寞，可他不经意间在音乐中寻找安慰，却不意遇见真爱，在绝望中找到了人生的希望，最终琴箫合奏，笑傲江湖，他就是人见人爱的令狐大哥。你是不是学会了一点豁达？

当然，金庸的小说并不是十全十美，有很多缺陷，也因此招来不少批评的声音。

正如梁任公在《李鸿章传》中所评价的那般：

天下惟庸人无咎无誉。举天下人而恶之，斯可谓非常之奸雄矣乎？举天下人而誉之，斯可谓非常之豪杰矣乎？

因为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

如苏东坡那般豁达开朗，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但东坡也做不到十全十美，他也有很多不舍，临终时对米芾的紫金砚念念不忘，嘱其子入棺陪葬，这段往事在米芾的《紫金砚贴》里可以略窥一二：

苏子瞻携吾紫金研去。嘱其子入棺。吾今得之。不以敛。传世之物。岂可与清净圆明本来妙觉真常之性同去住哉。

可是我们依然爱苏东坡，爱他的豁达，爱他的开朗，正如我们爱金庸的小说，因为我们相信他笔下那些人物流露出的真性情，能够跨越种族，穿越千古，俘获读者那颗无比挑剔的心。

最后，祝金庸先生92岁生日快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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