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你能想到什么呢?诡辩?绝对?
一开始系统地读中国哲学史的是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读到名家,我是拒绝的。尤其是公孙龙对名的解读,白马非马?离坚白?指物论?
既是自己认知上的障碍,又是各种抽象概念的理解,乃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为什么白马非马呢?
然而种种的不理解被一句“欲推是辨以正名实,而化天下焉”打败。不过都是一心为匡正天下的学子罢了。
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种凌云的壮志,一种热血,一种偏执。它同孔子的“克己复礼”,同墨子的“兴利除弊”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此所感,所以努力克服自己的固有观念,去理解名家的思想观念。
先来还是惠施。读《庄子》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惠子的身影。他同庄子为好友,《庄子》里有对惠子的不认同,然毕竟交往论学,十分友好。所以两人的学说在很多方面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尤其在相对论的方面。
惠施的学说现存主要是《庄子·天下》篇的“历物十事”。分别是:
1.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2.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
3.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4.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5.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
6.南方无穷而有穷。
7.今日适越而昔来。
8.连环可解也。
9.我知天下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
10.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
虽只是十条,然而对它们的理解也是各不相同的。但总的来说,其中的相对性是一定的。
第一条指的是有限之物大小的相对,以后依次因经验观察的不同,是有无的相对,空间位置的相对,连续的时间的相对,同异关系的相对,穷与无穷的相对,时、空的相对,难易相对,空间方位的相对。当然还有其他具体的不同的解说。
总结为,天地万物虽有差异,又是联系的,因各种条件关系的不同而不同。事实上,万物一体,泛爱万物,便是爱自己。
惠施博学,据说也推测,他知道很多的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像第六和第九条,有人猜他知道地球是圆的这天理论得到的。
惠子从自己已知的小,推至未知的大,而得出世间万物的“毕异”“毕同”。实际上也是一种对朴素知识论与逻辑学的发挥了。就社会政治上,这样一种世界观其实也是一种仁道。
与惠施的对实的相对性的重视相对,公孙龙是对名的绝对性的发展。
像最出名的“白马非马”。公孙龙从马这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上,又从马与白这概念的共相上论证“白马非马”。
便是说“马”非“白”,“马”更非“白马”。简单来说,就名词上,两者之间确实是不一样的。
而所谓的“离坚白”之论,是公孙龙站在一种感官上,只得一种概念的知识论。眼睛看只能的“白”,手触碰只能得“坚”。更在此基础上发挥,“白”是“白”,“坚”是“坚”,“坚”、“白”相离。
至于“指物论”是其学说的一种总结了。“物”是具体个别的物,“指”是抽象的共相,“指物”便是名所“指”的一般事物。
追求概念上的准确,分割概念与事实,可以说是公孙龙的独创了。
不止是现在的人一听“白马非马”这种论断,觉得甚是荒谬。在他们同时代也是一样的,讲求事实的墨家不认同他们,荀子也判为“惑于用名以乱实”。
然而面对大多数的不解、批判,任有“欲化天下”之志,我认为是值得鼓励的。对于认识论认识的相对性,这也只是别于他的其他可能。之所以爱中国古文化,便是这强大的包容和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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