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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癸”,春秋战国版的军队密语通信本。——闲读《随园诗话》(19

“庚癸”,春秋战国版的军队密语通信本。——闲读《随园诗话》(19

作者: 真老实人_425a | 来源:发表于2021-01-14 23:44 被阅读0次

    【原书卷十六·三九】

    吾乡高翰起司马,髫年入学,会稽王瞻山广文命赋《琢玉亭听雨诗》,有“未见草逾碧,先看花减红”之句。王大奇之,许以少女,未婚而卒:方知诗已成谶也。高同余举戊午乡试,而入学则后余一年。和余《重赴泮宫诗》云:“难老依然在泮身,飞腾逸乐两奇人(原按:玙沙方伯与子才同入学)。我嗟迟暮呼庚癸,岁到明年又戊申蒲柳滋生空度日,鸴鸠决起不离尘。只余往事堪追想,琢玉亭边雨后春。”

    高翰起,袁枚同乡,乾隆三年,戊午年(1738年)与袁枚同举乡试。

    髫年,音tiáo nián,意思是指幼童时期。髫,幼童时期。古儿童尚未束发时自然下垂的短发,故称之,也称作“垂发”。女7岁,男8岁,称“髫年”。

    王瞻山,清时杭州府学教官。(资料缺)

    广文,原指广文馆及相关职务,后作明清时儒学教官的别称。唐玄宗时,在国子监增开广文馆,设博士、助教等职,领国子学生中修进士业者,当时被看作清苦闲散的教职。明清两代之儒学教官,处境与广文馆博士相似,因亦用作别称。

    泮宫,音pàn gōng,古代诸侯国的高等学校。《礼记·王制》:“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泮宫与周天子辟雍类似,是国家最高学府,同时也是按时举行祭祀、庆功等多种礼乐活动的场所。辟雍中央为高台建筑,四面环水(圆环),而诸侯泮宫等级逊于辟雍,仅有三面环水(半圆环)。如郑玄所说:“泮之言半也,半水者,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汉书·郊祀志》“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礼作乐﹐天子曰明堂辟雍﹐诸侯曰泮宫。”后泛指学宫。古代学校前有半圆形的池,名泮水;科举时代生员入学称入泮。

    玙沙方伯,指钱琦,(1709年-1790年),字相人,一字湘纯,号玙沙、述堂,晚号耕石老人。仁和(今浙江杭州)人。乾隆二年(1737)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历官河南道御史、江苏按察使、福建布政使。方伯,明清时省级地方长官的雅称。

    子才,袁枚的字。

    庚癸,音ɡēnɡ ɡuǐ,指古代军中隐语,谓告贷粮食。《左传·哀公十三年》:“吴申叔仪乞粮于公孙有山氏……对曰:‘粱则无矣,粗则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则诺。'”杜预注:“军中不得出粮,故为私隐。庚,西方,主谷;癸,北方,主水。” 后称向人告贷为“庚癸之呼”,又称同意告贷为“庚癸诺”。唐·柳宗元《安南都护张公志》:“储偫委积,师旅无庚癸之呼。”

    戊申,此处指乾隆五十三年,公元1788年。而前一个戊申年,是雍正六年,1728年。按袁枚1716年出生计算,乾隆戊申年应当是72岁。高翰起也应该步入古稀之年了。他们都在回忆六十年前雍正戊申年。按照“岁到明年又戊申”之说,此诗应该作于1787年,乾隆五十二年,丁未年。

    蒲柳,即水杨。一种入秋就凋零的树木。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后因以比喻未老先衰,或体质衰弱。唐·卢纶·《和崔侍郎游万固寺》:“风云才子冶游思,蒲柳老人惆悵心。”

    鸴鸠,音xué jiū,鸟名。即斑鸠,也称鸣鸠。多用以比喻小人。有鸴鸠笑鹏的成语。指鸴鸠以低飞饱食自满,却取笑大鹏鸟聚粮三月而高飞南下的行动。典出《庄子·逍遥游》。比喻见识浅短,又缺乏自知之明。

    【闲言碎语】

    高翰起,袁枚的同乡,在《随园诗话》中有好几次记载了他的诗。但没有见到其资料。按照清代人们对职务的习惯称呼,称“司马”一般都是兵部尚书,而查阅清代汉兵部尚书名单,并无其人记载。不过,《诗话》记载了他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赠诗给时任内阁中书、值军机处行走的诸重光:“中原非尔力,患或在才多。”以安慰诸重光屡考不第。从能够与军机处的秘书互有交往的情况分析,高翰起在兵部任职还是大有可能的。另外,其在本条诗话所载其诗中有“我嗟迟暮呼庚癸”句,其中“庚癸”的典故就是军中隐语,相当于战国时期军队使用过的密码通信,这样的典故,一般人不知道,而用在此处,恰好也是对其身份的描述,透露出了他的身份信息。

    袁枚之所以记载高翰起的这首诗,我觉得,主要是其提到了六十年前的一件诗谶之事。高翰起少年聪慧,老师以《琢玉亭听雨诗》为题布置作业,高翰起有“未见草逾碧,先看花减红”,大为惊喜,高兴到将小女儿许配给他。可惜,女儿未婚先卒。应了“先看花减红”的谶言,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以至于在六十年后,高翰起还在诗中写下悲情之句:“只余往事堪追想,琢玉亭边雨后春。”

    另外,高翰起诗中“我嗟迟暮呼庚癸,岁到明年又戊申”一联,以“庚癸”与“戊申”对仗,构思奇巧,在弄清其本义及其在本诗中要表达的含义时,确实值得玩味、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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