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来了，你在哪|9 往事来袭
文/枫拾贰
“瞧瞧，怎么一见面就动起刀子呢？”
“你这个混蛋，拿开你的脏手。”
寒气在朦胧的夜色中任意穿行，留不得人有半点思考的空隙，仿佛这一个若大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香海一个人在独自面对眼前这个看不清面孔的恶鬼。
当香海将全部的恶气倾注进手中菜刀上时，她的全身僵硬住了。不偏不倚，刀刃刚好落在男人的手中，男人的右手轻易地接下了这一刀，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进周身无味的寒气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脾气还能保持得这么火爆，着实是不简单！”男人锐利的目光在香海眼前一闪而过，所有美好回忆也跟着一拥而上。
十二年前，刚高中毕业的香海本打算去接父亲的班。没曾想重男轻女的父亲并没有这种想法，他一心想让还是小学生的小儿子将来接他的班。
香海父亲在一家国企单位任职，是一位技术娴熟的老同志。他没同意香海接班这事当时在村里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香海也因此对“父亲”这样一个看似伟大的身份有了不同于他人的理解。她认为父亲只是一个自私、无担当的男人罢了。
没过几日，香海只身一人去了外面。她说她要出去闯闯，不能因为她是女孩，就不好好地去生活、工作，她说她要证明给那个重男轻女的男人看。
香海离家一个礼拜后的那天下午，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香海一个礼拜前就出去打工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我喜欢她，所以我就来找她了。”
“那你还是等春节的时候再来吧，现在她不在家，你找她也找不到的。”
“伯母，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我这老眼昏花的，哪能记得你是谁啊！”
……
和小伙子交谈的是香海的妈妈。自香海记事开始，她妈妈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或许是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家里家外的事都丢给她妈妈一个人的缘故。香海只记得妈妈自从生了病就再也没有好过，随着时间的递进，妈妈整个人也日渐憔悴。
“伯母，那有她的联系方式或地址吗？”
“没有啦，她也是和一群小姑娘出去的，只知道是搞服装的。别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半倚靠在床头的香海妈妈连着咳嗽了几声，她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我家闺女性子傲，你也敢喜欢她？”
“只要是她，我都喜欢！”小伙子害羞地挠挠头，“还有啊，我和她的性子还挺像的。”
香海妈妈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像，未必是好事。”
小伙子叫白辰行，是香海的初、高中六年的同班同学。在学校里，他和香海一直都是死对头，把对方往死里整的死对头。在校外，两个人比在学校吵得还厉害，但出了校门也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白辰行曾在同学面前扬言，将来定要娶香海为妻，非香海不娶。没想到性子傲气的他，前半生都在用力地遵循这一句看似玩乐的承诺。
“伯母，等春节的时候，我就到家里来提亲。”白辰行信誓旦旦地说道。
香海的妈妈抿了抿嘴巴：“你怎么知道我就同意了呢？”
“因为我知道你希望香海嫁一个好人家，一个对她一万倍好的人家。而我，我就是那个比任何人都好一万倍的人。”白辰行咧着嘴，乐呵呵的心情由内至外尽情地蔓延开来，仿佛今天就是他和香海的大婚之日。
白辰行咧嘴笑的一瞬间，香海妈妈一下子想起来他是谁了：“你就是和香海同桌的、一直打架的那位同学？”
“伯母，是的，我就是那个爱欺负香海的同桌，但是……但是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她，让她伤心难过的。我会和她一起努力将生活过得越来越好的……”
白辰行还没说完，话就被香海妈妈给打断了。她的态度从之前的和蔼可亲变得咄咄逼人，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生硬万分：“好了，你赶紧离开，我家香海嫁谁都不能嫁你，死了这条心吧！”
“伯母，伯母你听我说……”
“香洋、香江，你们过来把这人赶走，他不走，就拿棍轰走……咳咳咳……”
香海的妹妹和弟弟抄起屋里的扁担、铁锨就往白辰行的身上打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们别打我了。”白辰行赶紧往门外退步，“伯母，你咳嗽得厉害，喝点水平静一下。今天我就不吵你了，等香海回来，我再过来。”
“还要来？？”香海妈妈刚说出这话，只见白辰行早已消失不见，“这个混小子，事到如今竟然还要想娶我的香海，没门！”
“妈，你为什么这么反对呢？”比香海小一岁的妹妹香洋不解地问。
香海妈妈被香洋这么一问，脑瓜壳都发麻，因为她知道白辰行有着一个怎样的家庭。她更知道如果把香海嫁给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里，香海也不会有好果子偿。
白辰行的妈妈是一个从外省贩卖到本地的人，所嫁的人是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老男人。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安稳度日，没想到白辰行刚三岁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却因癌症而从此离开，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
长大后的白辰行样样通，喝酒、打架、赌博，偷鸡摸狗之事，哪都不会少了他的身影，而独独一样让人对他令眼相看——学习。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年级里的第一、二名。
“因为他除了学习好，啥都不好！”
“学习好也不错。”
“臭丫头，你懂什么！”
“学习好，我姐喜欢就好啊！万一因为我姐，他就变了呢！”香洋倒是对白辰行信心满满，她也相信她姐姐的眼光。
“能变早就变了。在学校时，你姐可没少被他揍。为这事，我不知往学校跑了多少趟。”香海妈妈说着便平躺在了床上，“不行了，我得躺下平静一下，不然我真得憋屈坏了。还有你记住一点，千万不可以把你姐上班的地方告诉那小子。”
“妈，人家又不是瘟疫，有那么恐怖吗？”香洋扛起扁担就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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