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游离于世的一簇鬼魅

“鬼魅，无形者，不罄於前，故易之也。”——《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我是游离于世的一簇鬼魅，在流水的时间桥头上，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是游离于世的一簇鬼魅

              一，我是鬼魅，但不伤人

  我在一间破败的房间里醒来，一束久违的阳光，映在折断的梁柱上，许是错觉，我竟对它有点畏惧，我有点生涩地伸出手，试着擦去桌上看不清多厚的灰，指尖碰触的一瞬间，我的手竟没有实质地穿透了过去，尽管我的身体感受不到，但一股凉意却孜然而生在心田。

  待我明白后，才懂得自己已成为一簇鬼魅，我记不起是什么缘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白日的时候我很少出行，当月华散落大地，才会四处游荡，世人皆以鬼怪伤人，而畏之，我虽是鬼魅，但我不伤人。

          二，我见到了百万同类

  我的身体不再有重量这个含义，飘荡一处，停留一会儿，试图寻找能够看见我的“人”。

  这一日，我飘到了一处地方，听到远处传来鬼哭神嚎，隐隐看见同类的身影，在凄厉，不安，怨恨中升空，我渐渐地飘过去，躲在一巨石堆后，才看清楚眼前景象：

  身为鬼魅的我，也不禁被吓的差点散了身躯。那是一副何等残忍至极且血腥的场面，只见荒凉的土地上，凌乱不堪的躺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大都是残缺的，手臂，头颅，大腿，手掌，堆积如山，还有临死前不甘的眼睛，鲜血汇聚成河，只见一簇簇鬼魅，从尸体中上升，他们无一例外，带着怨恨中疯狂到极致，以及不甘的眼神，叫喊着，升至高处后消散，其中有些人看到了我，想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也渐渐消散了，我继续向前飘去…

  听见了更多的喊杀声枪声混成一片，向前走去，有着士兵装束，也有着平民装束的人，他们或持枪支，或拿弯刀，还有削尖了的木棒，追着人疯狂屠杀，有小孩，有老人，有青壮，皆倒在这些刽子手下。

  我本能地冲上前，欲要阻止，却穿透了他们，是的，我帮不上忙，只能在这残忍的场景下，置身于外。

  我以为鬼魅多会些本领，尝试施出鬼术，却未能所愿。又有更多的鬼魅升空消散在这片天地。

  我更看到，一群畜生对着妇女和女孩，施以凌辱，我恨自己是个鬼魅，无能的鬼魅，一路行去，三个月里，我见到了估有百万的人，惨死在屠戮下，我实在无法忍受，飘离这里，远远的听到有人喊到“卢旺达”。

                  三，见惯生死

  我依然游离于世界各处，我不知道鬼魅的生存时间有多长，但总感觉我如果不作死是不会消散的，所以，我不像开始时那样莽撞。但是背后总有一双大手，支使着我去到一些地方。

  1995年1月17日，我在阪神瞎逛的时候，地面传来剧烈的轰鸣声，接着开始龟裂，人们叫喊着作鸟兽散，我亦跟着四处乱串。伤员惨重，我第一次见识了自然灾害对人类的影响，但我是鬼魅，我为什么要跑？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背后的大手对我的操控愈来愈强，我又赶上两场规模不小的地震。

  分别是99年的台湾集集和土耳其，我没有跟着逃亡，发生如此伤亡的时候，我发现我对死亡后升起的鬼魅，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我很想把他们带走，至于带到什么地方，我还没感觉出来。

  2003年，波斯湾爆发战争，我在战场上，看着亡魂心里的感觉俞发浓烈；SARS瘟疫发生后，我尝试着去牵引那些升空的鬼魅，但是没有成功。随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寻找办法。

  04年印度洋大地震和南亚海啸，我还是无能为力，但看惯了人类的生死后，我也不再伤春悲秋，只想在牵引亡魂上，做到实施的可能。

                    四，首次成功

  07年曼谷爆炸，我还是没有成功。直到08年四川地震，许多的人被房屋倒塌压死，或逃亡途中踩死，等等。这一次我终于牵引到了亡魂，但我不知道应该将他们送往何处。

  我四处牵引亡魂，渐渐地，跟在我身后的亡魂数不胜数，他们有的在凄厉咆哮，有的在大声哭泣，对自己的死亡均有不甘。

  “转轮王薛，最近投生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你在做什么？”

  我的脑海中哄哄响起这不知谁的声音，但这声音却也让我想起一些事情：

  我是地狱第十殿，转轮王薛，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区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往投生，我的鬼力在逐渐恢复。

  “尔等跟我去吧！我带你们往生”想起身份的我，牵引着亡魂，像往生路上行去…

  全文终/玖月围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