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早上处理了一些杂事。中午煮的麦耳朵。吃完去取快递。有6个包裹。得空的时候,要把窗台垫子买了。是买薄的塑胶垫子还是厚的海绵垫子?一个应用广泛,一年四季都可以用。一个呢,冬天会更暖和一些。
下午,吃了一个梨子喝了一杯咖啡后开始看书。一边看一边想自己小时候。如果我写,怎么都绕不开那个穿紫红色毛衣的男孩儿吧。
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一直记得那些课堂上的偷看。他坐在我后面,一节课我总要回头看他七八次。任何一个坐我身后的同学回答问题我都不会放过转头看的机会,因为可以趁机看他一眼。我故意找我身后的人说话,没话找话的说,也只是为了借机看一眼他。实在找不到人说话了,找不到理由回头了,我就在心里说:“没关系,别人也不知道你转头是为了干嘛。”然后我就迅速的扭头瞅他一眼。
为什么一节课要看那么多次?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课间休息还看不够?
不止是课堂上的偷看,还有隔着足球场的眺望。一个八百度近视的女孩儿,不戴眼镜,隔着一个足球场,能准确的知道走过来的哪一个模糊的人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从来没有看错过。她也从来就只能在隔着一个足球场的时候才敢大胆的一直盯着他看。等到他走近,她就转开头看向别处。
那个爱穿紫红色毛衣的高瘦的脸色苍白的少年。我到底看了他多久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隔着足球场看他,不再在课堂上回头偷看他的呢?
那次困难家庭补助金事件。事先毫无征兆。老师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给我透露过消息。是一次班会。班会开到一半,需要安排布置的事情都安排布置完了后。老师在讲台上说:“学校有一笔困难家庭助学金,一个年级有一个名额。大家看看我们班选谁?”我们都很意外,大家都把头转过来转过去的看别人。老师见没有人提议,就说了一个名字,我的名字。我看到全班同学都“刷”的一下看向了我。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我也完全没想到我会被老师提名。我很无措很尴尬还很屈辱。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推到台上去站着的人。老师还问全班同学,同不同意赞不赞成?我不光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台上,我还要把我的伤口、我的羞耻都展示出来给所有的人看。这些人里面还有我喜欢的男孩子。我哭了。我趴在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哭。我真想一下子就消失掉!真想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让我掉进去!真想时光倒流这一幕永远不要发生!
但是都没有。我只能把脸藏起来,痛哭!
也许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也许所有人都从我的衣服鞋子上看出来了我家里的贫穷。但从小学到初中,从来没有一个同学在我面前说过“穷”这个字。我也一直不曾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这么一个标签。
直到那次班会。
很可能,就是这件事情后,我没有再偷看那个穿紫红色毛衣的少年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消沉。很自卑。我记得以前给你说过,因为成绩一直不错,老师和同学都无法忽视我。我是副班长,学习委员。不管是奥林匹克还是诗歌朗诵、演讲,只要参加都能得奖。所有的这些都是我的遮羞布。我的老师,我的班主任,突然一下子就扯掉了布。
我受不了。我无地自容。
我失去了偷看喜欢的男孩子的资格。
小时候我有一个绿色的塑料封皮的日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它一直都在,多好啊。我邻居家有一个男孩儿,比我大一岁。大人们嫌弃我家贫穷,不许他和我玩。他有时候会偷偷的给我看他的连环画。我至今还记得他给我看的是什么连环画。有一次我们正在看连环画的时候,被他爸爸撞到了。他爸爸把我赶走,还骂了他。他是一个皮肤特别白细很乖很乖的孩子。后来,他就不敢给我看他的连环画了。等我上了小学,母亲就禁止我和所有附近的小孩儿玩。她把我送到离家很远的学校去读书。她说这样南门(我家住的那条街叫南门)的孩子,就欺负不到我了。
红阑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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