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但愿他永远不被改变

文/陈知译

01.

最近长沙的天气真的不怎么好，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倾盆大雨，好似戏弄一般。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雨垂直落下，我顿时心生悔意，早知道就乖乖听室友的话带把伞出来了。

眼看着雨下得温柔点了，我才给玩的较好的室友发消息，让她来接我一下。

幸好，我在大学还有室友这个依靠。

等室友的时间里，我靠在图书馆大门的角落里，假装低头玩手机。

进入大学以来，每当我感到孤独或无聊的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借此来掩饰自己浮于表面的无助感。

打开微信，对话框还显示着余然昨天发给我的消息，我又点进去看了一遍。

他说，安宁，我们还要做最好的朋友，好吗？

我始终没有回复这条消息，我不知道是该继续以朋友的口吻回答，还是用别的身份，只能任由着对话框被一条条群消息挤下去。

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眼前的景象似乎被雨丝披上了一层朦胧，思绪将我拉回到大学以前的时光，我的高中时代。

果然人们都说高中时代的感情最是值得回忆，每当回忆起这些点点滴滴，我都会觉得柔软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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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很喜欢一句话：“无论你遇见谁，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也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余然大概就是我生命里该遇见的人，他的出现，让我平凡不起眼的生活突然有了颜色。

高中的班级人很多，不坐在同一个区域的同学平常难得能讲到几句话。

而我与余然的座位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此，我与余然自高二分班以来还没说过几句话，除了他偶尔会跟我打招呼。而我对他的印象却不太好，总觉得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是稍微有点抵触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给我第一印象并不太好的余然，成为了我高中时代关系最好的同桌。

至今我也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正面与他说话的场景，因为迟到次数过多，我被班主任调到了最后面的座位，恰巧就是余然旁边。

当我灰头丧气地抱着书往余然那边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教室里最后面的角落，靠着窗，注视着窗外。

迫于现实，我只得故作镇定地走到他身边，不紧不慢地将书本摆放在他旁边的课桌上，抽出椅子坐下。

“怎么？得罪班主任啦？搬到这个角落。”听见余然的声音，我转头看向他，此刻他的眼神正停留在我身上，像是在打量，表情似笑非笑，可牙齿很整齐很白，我眼里留下的居然全是阳光的样子。

我摆摆头，双手做无奈状，“这周天天迟到，被罚了。”

余然伸了个懒腰，起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坐后面挺好的，清净，以后跟哥混。”

我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当时我的内心想法是，大哥，其实我们还不熟啊。

事实上，做余然的同桌我是倍感压力的，余然成绩不太好，我也没几个异性朋友，我觉得我跟他肯定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可同桌一阵子后，我才发现，原来余然是听课的，只不过只听前十五分钟，听完就倒头睡了。

偶尔他在下课期间醒来，看到我正在吃零食，丝毫也不会不好意思，拿过我手中的零食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然后说一声“谢谢”。

余然总和我开玩笑说：“自从你坐到我旁边来，我居然长胖了，真好，看来，我以后应该跟着你混才对。”

听着余然的话，我不知道他是真夸我，还是在嘲讽我吃得多。

可这句话还是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从此我买零食就绝不会少了余然的份，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小弟给喂胖。

事实上，余然并没有变胖，他每天都要打几个小时的篮球，吃的都被运动消化完了。反倒是我，在他一波波零食的攻击下，体重直线上升。

余然却对这件事乐此不彼，每天都拿黑白配和星球杯在我眼前晃，嘴里还很贱地念叨着，“真好吃啊，吃了不长胖，可有的人居然不想吃，可惜可惜。”

最受不了激将法的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零食，“哼，不吃又不掉你的肉，不吃我也要拿着。”

看着我气得脸都红了，余然低头笑了笑，眼神很温柔地看着我，“傻子，本来就是给你吃的，本帅哥不嫌弃胖子的，放心吃。”

可我从来读不懂余然话里的柔软，但他说话的时候，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正好照在他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仿佛是在把阳光收进眼睛里。

以至于这让我有种错觉，余然的眼睛是可以绽放光芒的。

事实上，余然在我后来的高中岁月一直都是太阳般的存在，闪亮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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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高中的语文课堂大多时候都是无聊的，因此我喜欢在语文课上看小说。

有一次，我从抽屉里拿出《绿山墙的安妮》，准备偷偷地看。

看完的时候，我不禁哭出了声，不过别人应该没听到，我若无其事地拿出抽屉里的纸，简单擦了擦，合上书，继续听课。

当天下午，我发了一条空间动态：充满想像，对生活微笑，相信自己的美好。配图是一张《绿山墙的安妮》的封面。

不久收到余然的评论：听说你看得哭哭啼啼？

原来，我哭的时候，余然都知道。

不过我的注意力都在余然怎么能把我哭的事发在评论里，他不知道别人都会看见的吗！

晚自习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生气，便没主动跟余然说一句话。但余然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别扭。

他总是不停地找我讲话，一会儿借个修正带，一会儿说没笔芯了。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芯，有点用力地拍在了他的桌子上，“给你，别跟我讲话了。”

余然有点错愕地看着我，“你怎么了？还没从那本书的情绪里出来吗？”

我当时的表情应该很不耐烦，心里在默念懒得跟这个傻子说话。

余然将笔芯装进了笔套，把椅子挪了挪，身子正对着我坐着，表情就跟我爸爸要跟我讲道理时一模一样。

余然说，我很欣赏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这一点，可是你要知道以后去了大学，身边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性格都是不同的。你要收起自己敏感的内心，藏起自己真正的情绪。因为到大学，就没有我这样的朋友来提醒你，哪句话不该说，哪件事不要做了。

听完余然的话，我眼眶有点微湿，这个傻子咋能这么一本正经呢，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生他乱评论的气了。

我点点头，低头的一瞬间闭了下眼，将眼泪逼了回去，“放心，我以后就算不跟你一个大学，我还不能跟你发消息吗？你指点我不就行了。”

余然没崩住笑了，“行行行，我随叫随到好吧。”说完余然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书，是还没有拆包装的《穆斯林的葬礼》。

我用有点惊讶的声音问道，“你咋买书了？”

余然把书放在课桌上，将椅子挪了回去，“这不是想变得和你一样优秀嘛。”

我用力地推了余然肩膀一下，“能不能好好说话，看完了借我看，早就听说这本书好看了。”

余然点头，“当然借你。”

“那我来拆包装。”说完我就把余然课桌上的书抢了过来，余然并没有阻止，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手脚利落的我瞬间就把包装拆了，随意翻了几页，然后还给了余然，“认真看，想变得和我一样优秀，那就要相当努力了。”

这本书里讲述的爱情故事真的挺震撼的，在我们讨论这本书的时候，余然突然问我：“安宁，在爱情面前，你会勇敢吗？”

我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我想我会的。你呢？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余然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亮，他回答的声音有点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想我不会，我可能真的不会。”

当时的我没有去深想余然的话，对我而言，余然是我很难得的朋友，能给我正能量，带着我玩。

直到读大学离开他后我才知道，余然眼里的星星是我喜欢他的证明。

因为有人告诉我，只有喜欢一个人，才能在他眼里看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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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快毕业的时候了，高中的我们没有像以前一样写同学册，但还是拍照留念了。

大发慈悲的学校专门给我们放了一天的假，让我们能从容地拍毕业照。

那天我大概拍了几百张合照，和老师的，和同学的，更多的是和余然的。

仿佛这样我们就能把青春定格在照片里。

我和余然在高三楼前的小广场中心用拍立得拍了两张照片。

等影像清晰地浮现出来后，我拿着两张照片对比了很久，琢磨了半天，我把其中一张递给了余然。

余然接过照片，问我为什么是给这张。

我回答道，“因为这张我比较好看，另外一张你比较好看。我们要留下对方最好看的样子。”

余然没有说话，只是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默默把照片放进了书包里的夹层。

高考完的当天晚上，按照惯例，我们班要一起聚餐，算是毕业后的践行。

那天晚上我穿了一条新买的白色连衣裙，在家里问了妈妈好几遍好不好看，才放心出门。

余然很早就到了饭店附近，但他一直在等我。下出租车后，我往饭店那边一看，一眼就找到了余然。显然，余然一眼也看到了我。

我和余然都往对方的方向走着，余然认真瞅了我一眼，“嗯，今天形象不错，可以给我们留下好点的回忆。”

我听到这话，总感觉不是在夸我，随手拍了余然的脑袋，“你什么意思，我平常形象不好吗？”

余然没有反驳我，匆忙拉着我的手往饭店门口走去。

吃完饭后，我们全班一起去了ktv唱歌，人太多了，便开了三个包厢。

自从和余然一起玩以来，我和班上的同学都熟络了很多。

哪个包厢有点歌的机会我就往哪个包厢冲。

很多人都唱累了，就集中在一个包厢开始玩游戏，我对唱歌有莫名的执着，不存在唱累这件事，一直都在唱着。

当我正在唱着《同桌的你》的时候，余然和一波人冲了进来，我吓得放下了手中的麦克风，只好看他们要干什么。

余然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般的盯着我，我听到他后面的人在说，上去啊。

不知道是谁推了余然一把，余然一个踉跄就到了我面前，他嘴里在嘀咕着什么，但包厢里伴奏声很大，我听不清楚。

僵持了几秒，余然冲我张开了双臂，我呆了一两秒，居然就自己抱了上去，余然显然也有点惊讶。

当我的手从他的臂弯里绕到背后抱住他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余然的双手很用力地抱紧了我，但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我和余然之间的唯一一个拥抱，就是借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产生的。

那天晚上，余然还给我唱了一首歌，张学友版本的《眼泪》。

青春若有张不老的脸

但愿她永远不被改变

许多梦想编织太美

跟着迎接幻灭

爱上你是最快乐的事

却也换来最痛苦的悲

苦涩交错爱的甜美

我怎样都学不会

余然唱得很深情，可我却没有应景地留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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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聚会结束后，大家一哄而散，等我离开ktv的时候，我才知道真的毕业了。

我和好朋友两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朋友的怂恿下，我喝了一瓶啤酒。

我真的不适合喝酒，也不喜欢喝酒，又苦又涩，一瓶酒下去，我走路都开始打摆子了。

大概就那么游荡到了零点，朋友把我送上了回家的的士，回到家后，我发现妈妈把门反锁了，她大概是做了今天我要通宵的准备。

我用力地敲门，不一会儿妈妈就来开门了，我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酒味，只听到妈妈很温柔地说，回房间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我掏出手机，有余然的未接来电。

我打了回去，听到余然的声音，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然在电话那头也没多说话，我们沉默了几分钟，我说，“余然，谢谢你。”

余然说，“安宁，也谢谢你。”

“余然，谢谢你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逗我笑，谢谢你告诉我很多道理，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

“安宁，不要这么伤感，我们还有很久的未来可以道谢。”

听到这句话我笑出了声，“嗯，会的。”

我们通了很久的电话，一直到余然手机自动关机，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甜，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余然。

高三后的暑假，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我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余然我对他的感情，我并没有像自己当初说的那般，在爱情面前，我并没有勇敢。

后来上了大学，余然和我不在一个城市，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偶尔放假回家，我也不曾见到过他。

突然有一天，余然连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到。

我打过去的时候，余然正好刚打完篮球。

我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准备谈恋爱了。

我很惊讶，压低声音问他，女生是谁。

他告诉我，就是我也见过面的那个女生。我瞬间清楚了，就是那个一直喜欢了他六年的女生。

余然说，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能喜欢他这么久，还能一次又一次勇敢地告白，他不想再辜负他了。

我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余然回答得很模糊，“有一点感觉吧，先试试吧。”

瞬间我的心理崩塌了，脑子被抽空的我突然来了一句，“余然，那我呢？

余然久久没有回应，他的回答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那么久。

我清楚地听见了余然的叹气声，“安宁，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把我当朋友。我不知道……我……”

我不想听到后面的答案，匆匆说了句“喜欢那就试试吧，我有事先挂了”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收到余然的消息，“安宁，我们还要做最好的朋友，好吗？”

看到格外刺眼的朋友两个字，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我躲在被子一个人偷偷哭了很久，没有抽泣声，就只是任眼泪静静地流淌。

张爱玲说:"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可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情。"

在我和余然这场感情漩涡里，我们双方都有太多的遗憾。

可遗憾是我们彼此共同留下的，余然曾经发过告白的消息给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喜欢你。

可我并没有给他他想要的答复，只是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承认我怕了，比起未来可能的分离，我更愿意余然能永远以朋友的身份陪在我身边。

我想余然也是。

思忖很久，在室友到来之前，我终于回复了余然的对话框，很简单的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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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我是陈知译。我的故事，你的心事，等你来一起讲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