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孔子与颜回登高望川图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译文：

孔子站在河边，说：“消失的一切就象这流水呀！白天黑夜都不停息。"

荡相遣执讲故事：

        孔子病愈之后，身体渐渐好转，只精气神稍差。主要还是因为对颜回过早离世而无法释怀，以至于每于梦中与颜回相遇。

        一日午休，夫子于长椅之上浑然睡去。在睡梦中，夫子与颜回来到黄河之滨，登上岸边高高的山巅，眺望大川。但见黄河之水若自天倾泻，奔腾而下，冲出高原，穿过峡谷，绕于山恋之间，迂于峡江之中，几经周转，象一条万年长莽，盘旋于华夏大地。那滔滔不绝的河水，时而静息漫流，时而滚动咆哮，时而夹携泥沙，时而灌溉原野，时而飘流舟船，时而吞噬生命，时而又结起寒冰，时而也断流无声……同是一河之水，形与势却处于不停的变化之中。惟有不变之处，那就是终归于大海，隐遁于茫茫汪洋之中。

      夫子望着大河，想起如梦的人生，一切都将归去，不禁慷慨良多。他转身对着颜回，指着山下的大川：

“回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是的！夫子。"

颜回还是那样平静。对于夫子这样的慷慨，颜回也想象思考颇多。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受父亲指导，拜夫子为师，六年既成，便可助夫子授徒，帮师弟习道。后跟随夫子周游天下，虽历经磨难，却也收益颇多。世之无道，礼崩乐坏者遍；人之情薄，背信弃义者有。当权者的无能腐朽和天下百姓的苦难痛苦，多么需要象夫子这样的良能圣贤出世行道，推行仁政，恢复周礼，以仁行天下而惠济苍生！只可惜天下之大，不容夫子之仁；人心难怙，数陷夫子于险。实在令人叹惜。夫子明知不可为也绝不放弃，其大丈夫胸襟，畅若天地，阔若大海。颜回坚信，夫子之道，连同夫子之学与高尚美德，必定能够传颂千古，百代不绝。

夫子告诉颜回：

"回呀！依你之天纵之资，本应更有成就。只因你仰视为师，平观天下，以至于胸襟未开，大器难成。你真不该拘于为师之道，如影随形似我般无功于时世。"

见颜回只是沉默，夫子接着说：

"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今我师徒二人，若不立于山巅，游于云雾之中，又怎能观黄河之全貌，悟人生之真谛？回呀！你若立于为师之肩，又如何至死困于为师之道，似有所得而又无用力之地？"

颜回听到夫子如此之说，泪水流于满面，惟仍默而不言。

“回呀！纵如此，你仍是为师的骄傲啊！你固守师道，贫贱不移，善学德厚，堪称楷模。食美食，贪美色，虽是人之本性，不过满足个肉身；积善行，养美德，才是成人之道。可天下人谁能好德超越好色？回呀！你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别人，我还没有看到。"

颜回听夫子开始赞美自己，也不在意。人生既然如梦，美誉何足道哉？只是夫子对自己的牵挂，心中实有不忍。他多么希望老师把自己忘掉啊！

“对于那些财富堆积如山的人，你让他取出一些以利天下，告诉他，这是养德。他若不愿做，你也没法。对于只有一箪食的乞丐，他愿意分一些食物给一样饥饿的人，你不用告诉他，这是养德，他也照样去做。这叫行善由己，才能养德成己。"

颜回听了，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听下去。

"回呀！为师我说过，‘饭疏食冷饮，曲肱而枕，乐在其中’这句话。我只是说说罢了。可颜回呀！你却是做到了！你何必非要拘为师一言而行呢？"

颜回想起自己的陋巷生活，想起父亲颜路和儿子颜歆，还有那个因自己早死而守寡的夫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回呀！你学习起来，精神饱满；工作起来，不知疲倦。问一知十，不迁怒，无二过，人穷志固，令友人赞叹！为师问你，是什么赋予你如此巨大的能量？"

“是夫子您呀！"颜回终于说话了。

“学生颜回，生命来自于父母，成长离不开夫子。夫子之文熏礼矩，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循循善诱，不离不弃。以至时长日久，使颜回渐有所成。颜回无法离开夫子，离开夫子便没有颜回；颜回也无力攀附于夫子肩头，那样天地之间会多出个违逆的异端。夫子身后定会有更优秀的来者。近者以观膝下，远也不迨五世。及于仁济天下，华夏儿女定不会忘夫子恩德，尊夫子为至圣先师！夫子保重！"

颜回言罢，忽焉不见。夫子忙然伸手，不觉梦已醒来！跪在身边膝下的，正是曾参，孔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