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年农历三月初三和三月十八,在我们家乡的集市上就会有庙会,所谓庙会就是在集市上比较空旷的地方搭个台子唱戏。那时候村里的人还比较多,男女老少都在家。不像现在,村里年轻人都出外打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那时候一有庙会,大家就成群结队地去赶集。那个年代,交通还不发达,还没有公交车,大家或步行或骑车去赶庙会。
春天里来,赶庙会跟大人一起赶庙会,大概是孩子最开心的事情了。其实孩子也听不懂戏,也不爱听戏,就是看花脸,吃东西。花脸是我们对演员妆容的俗称。村里的孩子觉得花脸很新鲜,尤其是孙悟空的花脸和小丑的花脸。为了知道花脸是怎么来的,调皮的孩子还爬到戏台幕布后,看演员化妆,换戏服。也没有人撵那些爬在戏台上调皮的孩子,看就看呗。
春天里来,赶庙会那时候听戏的人很多,每个集市上大概有2-3台戏,每台戏的演员都比着唱,看哪台吸引的观众最多,大家给的评价最好。几乎每台戏都吸引了很多观众,唱得好的,大家就会把戏台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离戏台近的就坐在从自家或亲戚家借来的凳子上坐着。看戏来得晚的,就在外围站着。如果大人带了孩子,就抱着,或让孩子骑在自己脖子里驮着,这样保证孩子能看得清。就是连厕所周围都是站着听戏的人。每年唱戏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厕所的臭味也散发得很快,尤其是中午的时候。但大家仿佛都没闻到似的,还看得津津有味。
春天里来,赶庙会一般看戏的都是大人,孩子赶庙会,要么是看花脸,要么是吃东西,要么是买玩具。孩子刚开始去看戏的时候还觉得花脸挺有意思,一般一次只出现一个花脸,还得唱半天,烦得慌,于是就开始闹大人。大人哄不住就给买吃的。那时候卖的最多的就是凉粉,烧饼,油条,糖糕,冰棍,糖葫芦,糯米团子,甘蔗。我特别喜欢吃凉粉,凉凉的,滑滑的,口感不错,味道也很好。一般一碗五毛钱,吃一碗就吃饱了,中午的午饭就解决了。买完就坐在他们的凉粉摊前吃完。那时候觉得那小摊卖的凉粉真是好吃,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直流口水。其实它的做法非常简单:从一大盆凉粉里刮上一碗,淋上盐水,蒜汁,麻酱,然后一搅拌就可以吃了。我也曾经这么做过,但总觉得不如在庙会上吃的好吃。冰棍一毛钱一根,雪糕两毛钱一根。那时候的雪糕也不像现在这么多种类,那时候只有一种,就是那种乳白色的,吃起来比比冰棍酥一些,有奶味。无聊又加上暖和的天,能吃上个冰棍或雪糕,对孩子来说真是太幸福了。大米团子,就是用大米爆的花,加上糖稀做的圆圆的东西。很好吃,我特别喜欢吃。甘蔗就是我们本地种的,是青色的,比甘蔗细,比甘蔗的节儿长,我们叫它“甜杆”。我不爱吃它,吃完它,手上黏黏的,又没地方洗手。对孩子来说,一年之中或许就赶庙会的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跟大人要这些。因为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饭,到下午“杀戏”的时候才回家。
春天里来,赶庙会 春天里来,赶庙会大人除了听戏,还可以看电影,看杂技,看耍猴儿的,看斗鸡的,或套圈,打气球赢奖品。不过电影和杂技都有门票,门票大概二三十块钱一张,对于村里的人来说已经很贵了,虽然也想看,但又舍不得。一般年轻人才舍得看电影看杂技,一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二是看完就可以跟伙伴们炫耀了。毕竟那个年代,电影和杂技对大家来说是个稀罕物。看耍猴儿的,观众凭心意给钱。常常是看完耍猴儿,要给钱的时候,大家都散去了。毕竟那时候大家没那么多赚钱的门路,手头都不宽松,但偶尔也是会遇到一些大方的人。斗鸡相当于变相赌博,押钱给自己认为会赢的那只鸡。当然不押钱也是让观看了,聚些人气,图个热闹也是极好的。套圈,用气枪打气球的游戏,现在也都在,看来它们是生命力很强的游戏。不过大多数年长的人还是听戏,因为听戏一是是免费的,也是可持续性的,一部戏从庙会开始能听到庙会结束。
春天里来,赶庙会渐渐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赶庙会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村里除了老人就是孩子。所以看到戏台下面零星的几个老年人带着孩子在买东西吃,戏台上的演员有气无力的咿咿呀呀。或许用“冷场”形容很合适。
再后来,庙会就取消了。经济发达了,村里的人富裕了,家家都有电视看了,也不缺娱乐的项目了。只是很怀念小时候赶庙会的热闹场景和在庙会上吃过的凉粉,烧饼,冰棍,糯米团子,糖葫芦等其他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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