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尾榆树
画师:庄司理子匹诺的头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打理了啊,乱蓬蓬头发如同草窝一般,盖在他面黄肌瘦的头上。凌乱的碎发下,我看到的是一双失神的眸子,我头上红色的发卡映现在他的眼眸中。那是10岁生日时他送我的。
他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将嘴紧紧地抿住,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像故友间重逢时那几秒惊喜的停顿。
但我们的见面却是这样的凝重。
还是我先开的口:“匹诺,你还好吗?”这个问题显然是冗余的,但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问候。
“我挺好的,卫卫。”沙哑的嗓音,就像是吹了很久的风嗓子受冻后的声音。
这样一段极其短暂的对话后,又是片刻的沉默。他也许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而我是在心底酝酿着怎么切入正题。
出乎意料的,他反倒是先打破了这沉寂的场面。
他说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匹诺轻轻地皱了皱眉,几乎是细微不可见的,但依然被我察觉了。
在他时断时续的叙述中,我才知道了这一切真相:
匹诺在他的父母出事过后,单独去找过那个肇事司机,那个有钱的老板。匹诺并非找那人算账,而是希望他能够帮忙想想法子,看有没有人愿意捐献心脏的,毕竟他母亲的病也是因此事而起的。可那老板哪里会理睬这么个小毛孩呢,当即就把匹诺轰了出去。匹诺后来又去找过那老板,结果那个满脸横肉的老板,不仅羞辱匹诺,还叫了小混混将他揪到巷子深处一顿毒打。
这彻底激怒了匹诺,他买了把菜刀,躲在家里,磨菜刀,日日夜夜地磨,“噌—噌—噌噌”的磨刀声响彻了三天三夜。就是现在,我还能从匹诺的深棕色眸子中,清晰地看到那一抹狠戾,还能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忿恨。
他把菜刀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敲响了老板家的门,可惜来人不是那个老板,而是他的女儿。这时的匹诺早已被仇恨埋没了,狠狠地一刀下去,又是一刀,少女就没了命,先后赶来的老板夫妇也当场咽了气,而那无辜的保姆也身中数刀,最后抢救无效而亡。
匹诺用阴翳的眼神看着手上的铁物,完整地说完这件事后,便不再开口。
直到我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缓缓地却又带着几丝迫切的语气,“记得每年来看我。”
我顿了顿,终究还是转过头去,点了点头。
画师:螺丝辣翅面就在那次看望之后,我听到了匹诺母亲出院的消息。
匹诺把他自己的心脏捐给了母亲。
我没有哭,反而替他高兴,他的母亲终于健健康康地出院了,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怎能不让人高兴呢。
在那个铺满了枫叶的秋天,我如约去看望匹诺,将手中的一束满天星放在他的坟头。
匹诺,到了天堂,别再愁眉苦脸了,你妈妈会心疼的,还有我,我也会难过的。
看着黑白相片上匹诺灿烂得如同满天星一般的笑容,我流着泪,却笑了。
完篇
作者有话要说:心愿,一个杀人犯的心愿,从某个角度去看也是美好的。倘若撇去“杀人犯”这个标签,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孩子,爱他所爱的人,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单纯如初。
我是长尾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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