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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普普通通光彩暗淡、互不认识的人,被其他人的斥力压到了一起。瞬间纠缠拉扯,互相吸引,崩的一声巨响,两个人撞到了一起,黑暗中乍出万丈光芒,穿越星河,碰撞出亿万碎片,迸发出一个世界。他们只能抓紧时间稳住其中一个,其他的碎片只能任他们慢慢的散开,然后一个个的被别人吸走,因为他们太小了,不经养育无法承受这个世界。其中一个孩子坠入空中,菱角分明,孩子被父母裹在其中,他会被父母迅速地削去菱角,即使父母不削,其他人也会这么做可能都不只是削削而已,孩子会马上变得圆滚滚的,这才是最安全的形态,不会被别人卸掉伸出来的一条腿。在没有学会走路之前,只能依偎在父母身旁,慢慢地环绕,父母会夹着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寻觅能量,来到新生或死亡的碎片旁,吮吸他们找来的能量,慢慢地长大。只有自己的父母身边是安全的,离开了父母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父亲把孩子举过头顶,母亲把孩子抱在怀里,永远不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孩子太小了,没有丝毫行动能力,这样才不至于消失于无边的空间中,那时候的路就是父母的轨迹。看到的世界就是夹缝中的空无一物。
孩子长大了一圈,在空间里翻了一个身,他爬了起来,他不用紧紧的贴着父母了,但是父母会把他安置到一个周围隔绝起来的区域,不会飘起来,也不会坠下去,父母对他从不敢懈怠,包的严严实实的,他在里面来回地爬,将整个立体世界画出千万条环绕的轨迹。父母在见过的人中,不算强壮,比别人都小一圈,所以见到比自己大的人,总是绕的远远的,也不算聪明,身上散发着暗淡的光,但他们总会拿自己仅有的一点光来照耀孩子。
孩子学会了走路,学会了用斥力和引力来表达情绪,他每天都在像个气泡的世界里跑来跑去,只不过这个气泡里光线暗淡,很少有人能找到它的边界。大人们好像也不屑于去找。他见过垂暮的老人在孤独一隅衰亡,完全丧失光芒。而他的孩子们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表示要给父亲最奢侈的祭祀,其他人也凑过来欣赏这风光的葬礼。他也见过相互环绕的两个人只是为了狠狠地剌下对方的一块的肉。男孩和其他孩子们喜欢走大人们不走的路,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气泡,孩子们是被允许这样的,因为父母们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他们知道孩子们迟早也会像他们一样放弃那些愚蠢的路,学着他们安静的在这里环绕,然后灰飞烟灭。男孩越来越不喜欢在这个无形的气泡里转了,这里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渐渐地和男孩在一起的伙伴越来越少,每一个分叉口,都会分道扬镳一些人,大部分都被父母指导着走上了一条路。而男孩更乐于走那些荒野僻径,有一天男孩和剩下的2个伙伴走到了从未到过的路口,这其实不是一个路口,更像是一个洞口,透过洞口看到的一点点景象和自己看过的世界完全不一样。3个少年看呆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只听过这个洞的传说,说里面饿殍遍野,虽然里面亮光点点,但他们依然被吓住了,不知所措。他们原路返回。但男孩始终忘不了那璀璨的光芒,一闪一闪,美好而温暖。后来男孩自己总是偷偷地跑到那个像虫子洞的洞口,去洞口的路,变成了他唯一喜欢的路,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甚至鼓起勇气绕过了洞口,进入了那个世界,但是每次他都只在洞口周围游荡,就这样看着这个新鲜的世界,最后再原路返回,这成了他年少埋在心里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包括父母,即使他们对光芒充满了憧憬。
男孩长成了少年,其他同龄人都按着父母的轨迹,一圈圈的环绕,连小时候的路都没再重走一次。少年也跟着父母这样绕着,但他始终摆脱不了那些亮光对自己的吸引,而自己也不再是孩子,没办法偷偷溜出去到洞口了。他跟父母摊牌了,他告诉父母自己要去远方了,要顺着那些亮光的方向去寻找。父母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到洞口,他们是知道这条路的,他们看着我一点点飘向远方。
少年兴奋的向前走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注定是孤独的路。他回头看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没有丝毫不舍,除了对自己的父母,更多的是期待,他知道自己走这条路也是为了他们。他踌躇满志,路上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他欣喜地一边欣赏一边向前走,但他不敢上前,他不知道别人会趁机吸自己的肉血,他只是个路人,默默地在路边观察。
少年继续前行,他被这些绚烂的色彩迷住了,走在路上被光照在身上,他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他还发现这里的人没有人在攀比大小,大的人也不会任意践踏小的人,他们都只是快乐的飘着,他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要燃烧自己,发出这些对自己并无益处的光,他也不懂为什么光芒靓丽的人为什么总凑在一起,光芒不太靓丽的人凑在一起,但少年在这里感到安全,温暖。他好几次试着鼓起勇气走向其中一个人,但每当看到自己黯淡的身体时,他就打消了这种冲动,继续在温暖和落寞中前行。
少年走了很远,一次,发着微光的人轻轻的走进他,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发着光的人,问他从哪里来,他支支吾吾的告诉对方自己也不知道,发光的人靠的更近,向他表示安慰。这是离开家后第一次有人跟他交流,他开心极了,但依然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从小学会的技能不要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毕竟只有这个人主动跟他交流了,他也有好多疑惑想问。他便和发光的人环绕在一起了。他问了发光的人心中的疑惑,发光的人告诉他,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发光,有的光亮,有的光暗,生下来就是这样,他们不需要去吸能量,他们只负责放能量,他们也不需要旋转。光很亮的人不愿意跟光比较暗的人呆在一起,而这个发光的人几乎是这里发光最暗的人,没人跟他玩,他才来找少年说话的。少年听完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理解的温暖和安全瞬间化为乌有,他决定不再逗留,继续前行,因为他自己并不会发光,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终点。发光的人将少年送到自己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挥别回去了。
少年内心愤愤不羁地向前走,他誓要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路边的人一个个远去,眼前的景象一幕幕切换。他见过孤零零的正方体的人,见过一生下来从未旋转过的人,见过黑暗到吞噬一切的人,见过绕得飞快能碾碎一切的人,也见过在路上快速奔跑留下一道尾巴的人。偶然间他遇到一位老者,老者干瘪瘦弱到几乎快停止旋转。少年惊讶的看着周遭其他硕大的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没被吞噬。老者看出了他的疑惑,告诉他没有人吃得了他,即使把他吸进去,他依然会被吐出来。少年更加不解了,老者弱弱的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你现在比我大,比我重,你可以把我吸掉试试。少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主动交出自己的生命,连忙示意不行。老者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依然面带微笑地说,现在附近就咱两个人,不会有人看见,你也很想试试看看吧,而且我肯定不会被你吸掉的,吃了我我还能再出来的。少年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奇怪的老者,但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他从未见过被人吃掉后还能被吐出来的。他决定试一试,但他再次向老者确认了没问题。他让老者自己走过来,但老者一步一顿,在如此紧张的场景走的如此缓慢,少年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就像自己是个刽子手把大刀高高举起,而犯人却慢慢的把头移上来。他向前一步,手起刀落,把老者吸附在自己身上。他等待着看老者如何能出来,但始终不见老者,他能感觉自己快把老者完全吞噬了,少年慌了,赶紧反向旋转,用尽全力这才将老者甩了出来。老者好像什么也没经历似的,看着少年说,看,我说我能自己出来吧。少年气喘吁吁无奈地跟着应和他,心里想要不是我主动吐出你来,你早死了。老者问少年从哪里来,为什么来这里。少年告诉老者自己从遥远的黑暗之处来,来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老者始终淡定,不像路上跟别人说时路人讶异的模样。老者只是微微点头,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告诉少年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去找,但他能给他指一条前方的路。少年欣喜若狂,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虽然也曾有许多人给他提供建议,但他始终不相信其他人指出的路,每次甚至叛逆的选择另一条路。但走了这么远,始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原来的选择了。而且他不知道为何完全相信这位老者。老者徐徐地抬起手指着前方一个蓝色的门,告诉少年,让他沿着这个方向走到蓝色大门前,然后跨过去,那里有他要找的答案。少年深信不疑,他向老者道完谢便昂首阔步地走向了那扇门。这短短的一段路,少年走的心潮澎湃,走到门前,他激动不已,他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门里,义无反顾的跨了进去。
年轻人跨进去后,一脚踩了空,他的身体迅速下坠,一切都如此不同,他穿过厚厚的云层,褪去厚厚的一直赖以保护自己的外壳,跌入蓝色的广阔海洋。他被水包围着,陌生而新奇。他在泥里慢慢蠕动。他在珊瑚礁的缝隙里吸吮飘散在水中的养分。他在深深的海底到处爬。他在海底游来游去。他在水里吐泡泡。他坐在巨大的海龟身上搭顺风车。他和鱼群顺着洋流寻找食物。他在水草间追逐成群的小鱼。他担惊受怕的躲避鲨鱼的偷袭。他无忧无虑的呆在水面下享受阳光。他看见海豚成群结队地在水中用力地摆动尾巴,一条条的奋力窜出水面,水面被捅出一个窟窿。他顺着窟窿往外看依然是一片蓝白色,他以为那是另一片海,但那里却明显更亮些也更远些,海豚一个接一个落下来,看起来如此开心。他微微摆动尾巴,身体开始向斜向上移动,他慢慢加速,快速地接近水面,他最后冲刺,窜出水面。他看到了那不是另一片海,阳光打在自己湿濡的身体上,温暖而美好,他重重的落下来,激起大大的浪花。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跟着海豚们穿梭于水面上下,不知疲倦的追逐着阳光。游着游着,海豚们忽然转向开始往回游,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当他准备跟海豚们往回游前最后一次跃出水面,他看见了一片从未见过的景象,一片黄色的陆地上面是一片绿色的植物,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活的世界永远没有边界,可以一直这么游下去,他只喜欢向前,讨厌走回头路。他又一次离开了同伴,开始又一段一个人的旅程。
他顺着海岸寻找新世界的缺口好让自己安全的通过,他找到一条大河,沿着河的中线小心翼翼的游了进去。在水里他看见了很多海里没见过的景象,他兴奋新奇,河水慢慢的变浅,他已经不需要蹦出水面就能看到水面上的景象了。他看见了两岸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时而突然出现来河边喝水然后又突然消失的动物最吸引他。他开始更仔细的观察岸上的景象,这些动物从远方过来也去向远方,有的甚至会趟过河水去向对岸然后依然消失。他离开水中心,向岸边靠拢,他发现远方一片苍茫,无边的土地。他想起来自己离开大海就是为了接近这片陌生的土地。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痛苦而兴奋地爬上岸。
年轻人抖抖身上的河水,向广袤的土地深处进发。他穿过森林,跨过大河,走过草原。他掰直弯曲的身体直立行走,摊开不灵活的双手寻找食物,拿起锋利一点的石头和野兽搏斗,举起火把和天空纠缠。他一步一步走向未知。一天,他看见远方一片巍峨的高山竖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他看见天空中飞的高高的鸟儿,在山顶上盘旋,肆意地穿越在山的两侧。山的那边上空有谜一样的灯光,有灯就有人,他要看山的那边。他走到山脚下开始向上爬,白天爬,晚上睡在山洞里。他终于翻过了高山,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的城市。
他顺着通向城市的路走近城市的边缘,这里五光十彩,不仅仅有单纯的白光。这里车水马龙,叽叽喳喳的汽车让他手足无措。这里的路上满是步履匆匆的行人,迅速的在他身边擦肩而过。他沿着城中的主干道往中心走去,道路两边有简单的茅草顶,有脆弱的土坯墙,有柔软的竹木窗,有低矮的砖墙院,有凸起的水泥柱,有坚硬的钢铁梁,有高耸的玻璃罩。这里的人有的盖着草皮,有的批着麻布,有的穿着丝绸,有的裹着棉袄,有的踩着靴子,有的戴着工帽,有的打着领带。他走到城市的中心十字路口,大荧幕上一个女孩安静地旋转,发着微微光芒,周围一片昏暗,时而踮起脚尖跳起来,时而优雅地向前,双手冲着天空挥舞。她光着脚丫,穿着一身长裙,披着一肩长发,头上插着一朵美丽的花,就那么美好的伴着音乐在舞台上自由的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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