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的奶奶有点小气,因为从小过惯了穷人的日子,或者说是穷怕了,对他们那一代人来说,再也没有比粮食更重要的,所以,他们还是喜欢藏粮食。他们一直的观念就是,手中有粮,心不慌。
爷爷奶奶总是把饭吃的一点不剩,最不舍得浪费粮食,更看不得别人浪费粮食。在他们眼中,浪费粮食不仅仅是可耻,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因为在他们那个年代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所以,粮食就代表人的命一样重要。
我记得上小学,就是姥姥去世的那一年,也是在姥姥出殡的那天,刚好母亲不在家,而我,因为刚学会骑自行车,为了骑自行车,为了不让大哥发现,就偷偷骑着去学校,一着急,一出门就骑上,当时还不是特别熟练,而且家门口有一个很陡峭的山坡,因为太兴奋,就忘了危险。高骑上自行车,看到一个小孩子在路中间,一着急,一紧张,竟忘了刹车,为了避免撞上那个小孩子,我就把车子一拐,撞到石头上,刚好车子在空中翻了个个,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我也因此受重伤。整个右手甩出去,全部骨折。
当时把我吓坏了,虽然曾经看VCD,很多练武很厉害的都是自断右臂,我也想过要练成绝世武功,虽然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真是假,不知道电影和现实的区别,也只是想想,从不敢尝试。这次,真的摔断胳膊,我还小啊,大好的青春还没过,还没有享受快乐,难道从此就要变成一个残废了吗,本来就身材矮小被人嘲笑和欺负,如果再变成残废那可怎么是好啊。而且,我知道自己家徒四壁,一直都是饭都吃不饱,怎么办,没钱治病,就算治好了前一屁股债可怎么办,我这不是无故给家里增添负担吗?想一想,心里就又难过又害怕。
我的手很疼,那个小孩的姥姥一个人走在前面,气人,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领着自己的外孙,哎呀。还好,受伤的是自己,大不了摔死算了,总算不是撞上别人,那把我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给父母惹来麻烦,自己受点伤,也只好忍忍,毕竟不用看别人的嘴脸。因为疼痛,我自己慢慢起身,发现整个右手臂无法动弹,最后我还是强忍疼痛,尝试着自己爬起来,听到我的哭声,我奶奶也跑过来,扶着我去找村里有名的那个婶婶,听说她对手臂骨折很有一套。可是,当我们到她家,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说:“快去医院吧,我看不了”。你不知道,去医院一定花钱啊,家里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有钱看病,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一听,吓死我了,看来是真的很严重。
奶奶也吓坏了,忙说:“您就帮忙看一眼吧,他娘没在家,就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带他去医院啊”。可是,那个婶婶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不屑一顾的样子说:“看不了,还是去医院吧,再不去,落下残疾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受伤的不是你,当然你会说的这么轻巧。后来才知道,一般找这种人看病都是拿来好酒好烟,估计她知道像我们这种穷人家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她,所以,她就爱答不理。真是狗眼看人低,贪图财富的势利小人。
最后,奶奶也着急,看得见眼角已经湿润,而我还在一直不停的哭泣,一个是疼,一个是无助,绝望,担心,害怕还有愤怒。 最后,奶奶带我走出那个婶婶的家,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走,没事,我们去找你你老姑,你老姑也会看病”。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走,走着,走到村的另一头,我知道,那是我同学的奶奶家。
那个我的老姑刚好在吃饭,可是一看到我们过来了,赶紧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还没等我奶奶开口,老姑就看出我的毛病是什么,说:“胳膊受伤了,快让我看了”。一边说着,一边让我坐下。看了看,又说:“没事,脱臼了,没大问题”。我还不太清楚脱臼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听懂最后一句话“没大问题”。所以,我一脸喜悦和满怀希望的赶紧问老姑:“能治好吗?不用去医院了吗?”老姑笑笑:“不用去医院,放心没事,一定给你治好,别着急,更不用担心,先坐好。” 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奶奶听了也很高心,也心里踏实了。
然后我就坐下来,然后老姑一边用手给我揉胳膊,一边还跟我聊天,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是为了给我分心,在我不知不觉中帮我把脱臼的关节全部重新弄好了。真的是太感激了,真是个好医生。
后来,我一直想去报答人家,想当面感谢,可是家里没钱,也一直拖着。但是,在上学的路上,我见了好几次老姑,我就帮她种地,以表示我对她帮助我的感激吧,心里一直记着,大恩大德,永远忘不了。又过了几年,我上了高中,有一年老姑父生病,我跟母亲买了一些里礼品就过去看了一下。
等手臂弄好了,奶奶就送我回家,帮我弄药,一直帮我。可气的是,那个被我差点伤到的小孩的母亲带着孩子过来,不是看我,竟然来推卸责任,说不是她孩子的错。哎呀,你来看我,倒还可以,我也没有责怪你孩子的意思,但是也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如果当时大人拉着孩子不让他乱跑呢,所以,不能等出了问题,就想着推卸责任。再说了,我也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不来看看我胳膊的伤怎么样,开口就是你没责任,哎呀真是气人。赶紧滚吧,看了让人心烦。 自从这件事以后,我就特别感谢奶奶,我知道,是奶奶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
还有就是,小时候自己调皮,每次惹麻烦了,都是奶奶告诉我,让我躲起来,等母亲气消了再回家。还有就是,上学的时候,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哪怕到了大学,只要一回家,奶奶总是拿出各种好吃的给我,虽然我已经长大,有时候就是不喜欢吃,不好辜负奶奶的一番心意我也会留下,也会吃几口,那样奶奶脸上就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好,大约过了几个月,我的胳膊就全好了,就是现在下雨阴天还会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感谢老姑的菩萨心肠,感谢一直陪我的奶奶。
奶奶和重孙有时间我就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大学毕业,找工作上班后,爷爷奶奶也一直关心我,一直劝导我,一定好好工作,听上边领导安排,人家说什么就听什么,一定要把工作做好,不要嫌苦嫌累。 直到现在,我还是对死亡敬畏,不是恐惧,只是一种无形陪伴。因为,在我们身边,死亡每天都会发生。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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