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刀笔吏”理所当然的应该先说说“吏”。
“吏”在中国古代的职责经常是世袭的,他们一般都不接受系统的儒家教育,而是接受技能教育。
对于“吏”者,“从政”是一种工作,他们的职责是按照既定的规章和条例完成日常、程序性的事务。
我们平日里常说的“刀笔吏”一词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更详细一点则要追溯到青铜时代的一种器物——“削”。
在我国历史上,较早的正式书写都是写在竹或木制成的简上的。竹木简始于春秋时期,一直使用到公元四世纪才逐渐绝迹。
由于简上的文字都是用毛笔蘸墨或漆汁书写在简片上的,所以一旦出现书写错误需要修改的时候,人们就使用一种被称为“削”的青铜利器削去一层后重写,叫做“刊”。
“刊”的本意是“个性”的意思,成语“不刊之论”仍旧保留着这个原始的意义。这种青铜削又称作刀,一般长度为20厘米左右,非常便于携带。
古时的读书人及政客常常随身带着刀和笔,以便随时修改错误,刀笔并用,因此历代的文职官吏也被称作“刀笔吏”。
唐代张祜做有《从军行》一首:“少年金紫就光辉,直指边城虎翼飞。一卷旌收千骑虏,万全身出百重围。黄云断塞寻鹰去,白草连天射雁归。白首汉廷刀笔吏,丈夫功业本相依。”反映的就是这种情况。
后来发展到赞颂别人能写好文章时,也说成是“刀笔精通”。写好字的简用绳子编连起来,可以卷起来,叫做“册”。
如果文章改动的地方较多,就得抽掉几片竹简,叫做“删”。“删”字从刀,也离不了“削”;把文章送给别人看,自谦的话是请予“斧正”,意即修改的地方太多,一个一个地“削”太费事,不妨就像用斧子一样一路大刀阔斧地砍过去。
刀笔吏的刀笔之功不仅在于其文笔之犀利,更是在于其对于事情的理解、解析有过人之处,“刀笔吏”的此种作用在相互倾轧的清代官场发挥得更是淋漓尽致。
有这样一篇记载:有一知县,与巡抚交好但却得罪了将军,一年元旦向朝廷行朝贺礼后,将军就具章弹劾知县朝贺失仪,此当大不敬,巡抚亦负失察之咎。
朝廷果然降罪于巡抚,巡抚愤懑但却无可奈何。巡抚的一个侍从偶尔在酒肆中把这件事讲了出来,被一个讼师听到,他当时就大言:“了此,八字足矣。”
侍从惊喜地询问有何妙法,讼师说:“给我三千金我就告诉你解决的办法。”从者暗地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巡抚,巡抚大喜,满口应承下来。
讼师说:“在奏牍中加‘参列前班,不遑后顾’八字,巡抚就没事了。”巡抚思考良久,就在奏牍中加入了这八个字。朝廷果然又转诘将军。
因为巡抚、将军朝贺皆列前列,不能顾及末吏,若将军亲见县令失仪,则将军自己也失仪了,将军因此而失职,而巡抚与知县皆无事。
刀笔吏在古代诉讼中,有时能够独当一面,在案件的胜负中起到关键作用,当然这与当时的诉讼程序不完备。
重口供而轻调查,缺乏辩论程序有很大关系,因而在刀笔吏的刀笔之下往往发生以一词一句而定乾坤。
有助纣为虐的刀笔吏,当然就有清正不阿的刀笔吏。
《清稗类钞》中有记载“雍正时,松江有吴墨谦者,通晓律例,人请其作呈牍,必先叩实情。理曲,即为和解之,若理直,虽上官不能抑也。”这位吴墨谦还曾凭借其经验和机敏辨析伪造的契据和典票,使无辜者免受了非法侵害。
像吴墨谦这种既坚守自己道德底线又通晓律例的刀笔吏,无论是对无权无势的百姓,还是对社会而言都是有益的。然而遗憾的是像这样正面的记载在史实的记载上是很少见到的。
其实刀笔吏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而已。什么工具用在什么人的手上,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善以恶为善则善也,恶以善为恶则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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