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醒来的时候楼下除草的声音很大,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头像炸裂了一般,给自己泡了个芝麻糊,甜到发腻。
也可能,是昨夜一直醒在梦里,才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不算清醒。
有人跟我说:
我希望有个故事能讲讲你自己。
其实,有很多时候有些事被堆在一个地方而未见过阳光的话,就这样被忘记了,再想起去翻出来的时候,有些感受就再也不一样了。
潜意识里让我承认这件事早已云淡风轻。
从很久以前就保留了写日记的习惯,尽管现在大家都在用微博微信各大软件记录生活,而且我也从以前每天记到现在很可能隔几个月才翻开日记本一次,但只要是有自己认为对自己来说很有价值的事,我都习惯了一笔一划把它写下来。
听说,每个女生的日记本里都藏着一个人。
嗯,至少我的日记本里有。
昨天收拾抽屉的时候在最下面一层抽出了个本子,皮面还是新的,而里面,早就被填得满满当当。
那一刻,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感觉很遥远,最新的日期却明明是几个月以前。
蹲在地上,从第一页开始翻,回想着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电影票的存根他问我要了一张,说是和我一起看的,所以要留着……”从自己的描述里明显可以看到那时自己的小激动,可我却愣想不起来电影里的情节,和他笑着跟我说话的场面。
“红灯的时候看着两边都没车,我大步踏了出去,被他从后面一把拉住,回头对上他紧皱的双眉,他说‘叫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过马路’……”我想,那时的自己内心肯定满是波澜的,而看着这些文字的我,已经习惯了乖乖等着红灯变绿,已经习惯了身后空无一人,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色匆匆,我突然忘了,那时的自己是不是被他牵着过去的。
有些细节没写,我也想不起来了。
“好久没见面了,失眠的时候给他发信息:只愿世界安好,而你还在。他回:你在,世界才完整。关了手机,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在笑……”看这一段时心里微微发酸,却不强烈,我在想象着一个自己,看到他发过来的几个字就能微笑着安心入眠,不惶恐亦没有不安,而现在,我早就习惯了自己给足自己安全感,失眠了起来写写东西,听听音乐,第二天醒来窗外的阳光依旧懒懒的。
……
一页页往后翻,蹲着的双腿发酸,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睛有点疼,抬眼望着窗外,四点多的阳光粘在紫荆树梢上,压落了一片叶,偶尔还有鸟叫的声音。
还有,听到了回忆落地的声音。
我像一个误闯入别人世界的小贼,明目张胆地窥视着别人的往事,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踩踏着别人小心翼翼的隐藏。我努力在拼合那个人和自己,尽管她就是我。
“他说,以前的自己也从未想过距离会是问题,只要是想见,总能见到的,可他慢慢发现,在我无助的时候他不能马上给我一个拥抱,在我生病的时候他也不能关切地摸着我的额头,在我想他的时候却连听听声音都得看着时间,他说他心疼这样的我,他说我应该有个在我身边的人疼,我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头……”我轻轻合上本子,狠狠呼了口气,我相信,那时自己的无助和心痛,我也从来不害怕距离,你还是低估了我的勇气。
我终于也学会了自己匆匆奔赴,学会了自己勇敢,学会了自己痊愈。
原来,我努力去做的,也完全可以,比如,忘记你,以至于我现在只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喜欢你。
有很多自己写出来的,我已想不起那时的心情,想不起当时的对话,想不起当时自己内心的小波动,而我企图延伸的那时的情境,忽而发现,只有一阵风飘过,和我自己渐渐消失的背影。
如果所有的离开都能相安无事,所有的痊愈都如期而至,而往后的那个自己,在收拾旧物的时候不小心扯出了回忆,和回忆里的某个人,那么,是不是能够轻轻掸掉上面的灰,然后浅浅心安,再无皱痕。
轻轻把本子放回原处,回忆是锁不住的,也是没必要丢弃的,它适合在某个时间被突然想起,再被自然安放。
嗯,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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