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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长流·鹦哥窝【三】第一章(中)修订版

大河长流·鹦哥窝【三】第一章(中)修订版

作者: 望北集 | 来源:发表于2019-01-12 00:53 被阅读55次

    第一章(中)


    守一即道

    有那一曼子听人风言风语地讲,杜家楼里出事了,到底因为啥?因为活鬼多,不过也没得怪,起因还是三老奶行无状。四月还是五月,芝麻正开花呢,老窝窝叶子有碗口大那阵儿。娘家姓吴?[]的大户,上下谁不知道,家里搁老话讲黑的红的都有,来了一铺子人,砸的砸,毁的毁,你问问杜劳模家可是让祸害光了。生气行无状的也多来,有坏人搁后面烤锄杠呀,到乡里兑坏水,县里就来了公事,帮三老爷逮去坐班****fang。讲起来冤讲起来其实也不冤,一家子老传统,重男轻女,起讲现在看有啥分歧,小丫头就不中用了?女的就不做事了?人有的可比你一个男的强——那是他们家里的老祖传,杜老太太,这里应该叫老老太太了,给小孩瞧病,也接生,你讲人家家里与你什么相干,倘是小丫头,则气得嘴撅多高;倘若是一点一拐地耍着拐杖回来,不用问,接的是小学生,你讲可是老封建,你自己儿孙后代不讲了,人家生丫头生学生,是误着你吃了还是误着你喝了你生气。也有人讲家有一败那是因为犯了条埂,小河湾里张台子二姑奶奶,有老大的时候跟家里生气,临生了走娘家,就在娘家做了月子,人讲“姑娘污了娘家的草,祖祖辈辈穷到了。”在娘家生孩子不好,不硕兴,实在没办法也不能住家里,外面搭个庵子住。大河湾里大姑奶奶,初一十五不见娘家的灯,天不黑就蒙住头歇了。

    因为还没添男丁,谁喜欢呢,没人喜欢,两个人可就叮叮当当的撮气,自己牙还咬腮帮子来,咋能没有个话不投机,那一天不知因为啥也就动起了手,三老奶嘴上叫三老爷碰破了皮,都好了,也没有啥,三老爷就放马去了。讲也没打,你一言我一句,三爷拉着牲口出去,叫你三奶,一连吆唤三遍,没答应,脾气也暴,抠一块墙皮,把嘴唇子碰破了。

    单碰巧遇到好人了咋弄,出去洗菜遇到一个一家子的大姑,非要问:你三妗子你那脸上咋弄的?好了,菜也不洗了,哭着就回去了,趁家里没人,上吊死了。后来三老爷不就叫****走****改,了么,讲****改也没啥大zui罪,帮炊事班挑水做饭,恁阵没有压井更没有自来水,日子长了可就熟识了,这一天瞅着四下没人,扁担一甩,就从****队里跑了。可怜了,秋半天里,他放的那个白马,卧倒起来,起来卧倒,半夜三更不睡觉,又响鼻子又扒土,都不知道咋的,要地震了?咴咴叫。还有家里的花狗,一会跑到院门口,一会跑到屋后边的大麻地,一点也不始闲。要不咋讲牲口有灵性呢,能闻到气味,那是给家人报******信,他三爷回来了。想家呀,趴到麻棵里,家,看一眼爹娘兄弟,做晚饭了,锅洞里的柴火味,人走了,刚才卧过的地方,对着眼睛底下,湿了盆口一片。夜里在西岗上,老太太包了一碗米一块腊肉,蒸着吃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到碗里,“俺娘,我没法尽孝了呀。”老太太撩大襟子粘眼:“我的乖呀,你讲这话扎娘的心呐,俺孩子。”“家里我就照顾不上了。”“出去奔个活路吧,俺孩子不哭,把肉吃了。”人的命,也重也轻,就跟树果子样,不知叫风刮到哪,有的叫虫燕子叼,有的长成材,都不是谁能估透的。后来讲跑到南湾去了,随了姥娘的姓,参军打***鲜去了,那是后话。虽讲那时候戴了****亡家庭的帽子,但是杜劳模人家还是憨厚,教育后人低调做事,常讲不能忘本,留下八字家风:

    自修自乘

    为而周毕

    公元二零一二年八月,鸿亮在西安咸宁路交大北门的一座民宅里增删《青年随笔》,斟酌其后记时用此文字,前一句是价值观:做事都是各凭各的良心;大乘小乘,到什么位置就做相适应的事,奉道达命;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一个人你的好你的坏,你的勤你的堕,最终也会反馈到你自己身上,修德者德惠,敬天者天佑之。后一句是方法论:讲的是为人做事,一个是正,周正,无欺无邪,坦荡信义;一个是完备,干一样就像一样,有始有终。

    你可知道,人为啥见到你吆唤“老馍的后代”?不是老馍,是劳模,劳动模范杜某人,那是你爷爷,你朝鹦哥窝一下二上打听,谁不知道做事一红二官?旁的不说了,有一年看救灾种子,两大船现收的秋绿豆种,出了仓,一笆斗一笆斗就茓到地当中,看了一个月,公社开始分,工作队来人,问“咋分?”杜劳模听明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把私藏私贪的刨掉,剩下的再均分。杜二爷哈哈笑笑,“咋分?咋来的咋去”,做事就这么硬正。工作队听明白了,这是一粒子没折的硬气话。1951年呐,修淮河润河集分水闸,跟人比赛一天能挖多少方土,那做起活来谁也不让,被评为劳动模范,工程指挥钱正英、中央水利部长傅作义、中央治淮视察团代理团长邵力子接见,发奖状和奖品,毛主席带给干部、民工、英雄模范的奖品是一个瓷缸子和一件背心,乡里给了模范奖励了一头骡子一匹马,毛主席还写了“一定要把淮河修好!”当年5月印了50000份宣传,烧成青砖镶在闸门上。但是浮夸风起来之后,谁能坑坑坑,谁能无二谱地吹到雾天云里,就算谁有本事,不兴老实人,你谁钢板正直,那你就不管使,再有本事也可以不用你,一捆子朽麻秸,中间放你一根钢筋,往哪放。前清朝老才子魏源不是讲啥适者生存嘛,那是不假呀,风气好,正派人是适者;风气坏呢,豺狼虎豹小人坏人的天下。杜劳模参加工作队带领乡亲们抗旱,劳动力差不多,别的工作队上报一天能抗旱200亩,介尔,他的工作队上报一天拼死也只能抗旱10亩上下。上面开始还是关心关照,毕竟群众基础与品行在那,又念过私塾,就提示说人家一天都几百亩、你是不是记错了也有几百亩,只是算错了算成了10亩,要不要改过来?他倒好,还非要讲个实事求是:那200亩它可保收?我这10亩到秋天看,我保证指吃,地里打粮食,心里不害怕!说说自己的事也就罢了,连路****方***正****也直言肯谏去了:再这么弄下去,还嫌老#千除以十#姓不苦、饿#生的反义词#的人不够吗?!上级说:那我看你这个工作队也别干了!我可以不干,谁干也不能亏心!

    你讲可是的又倔又怪乎!也有人讲了,你也跟他们一样,呵呵嗨,将来到上面去,管辖大点,有了位置讲话算一份了,不是可以多做点好贡献?哎呀,对吧错吧,究竟咋子好,讲不尽呐,历史发展主旨大流是朝前走的,短暂的背离情况会减少、甚至基本消失;可别忘了,真理真知等,在这世界上,就是一根线、一个针尖,历史的运行轨迹是一条河、一座山,虽不偏离,但也无法完全重合,大流不错。还有一条别忘了,一路子走斜形,真到最后,到了那个位置上,也就认不出真假了,习惯了走过路过,还能怀有那个当初的心思?危吊险,我看着玄。吆,杜劳模马上也走20年了,人去如灯灭往来一场空呐,不过我不这样想,我的心思是,往生的人,他的魂灵还在悄无声地注视着他的孩儿们呢,在刮风下雨的日子,出门远行的日子,在有热头的白天,搁有月无月的夜里,五谷丰登的欢欣时刻,山穷水尽的失望当口。递年的楹联褪去了紫色,灶台空空,竹节摇曳,院里的白果树叶飘落着寻找去年的采集人,他们没走,是去地里拾粮食去了,去园里置菜去了,去到大河湾里走娘家去了,我朝东望望,我朝西望望,我到院里院外找,好像听见你拐棍点地的声响,转个脸就回来了。托梦,可不就是真的,后人做梦相见,一点也不假,知道是梦,也不愿醒,老奶奶你指责老爷爷:“你个硬头钉,你个老东西,你走,你还朝哪走?!你看不到孙子来找你哭得稀饭样?!”

    慎终追远,信之行之。路灯亮了,又暗下去,地上堆积的落叶,先是越来越多,现又越来越少了。打小时候,确信人是有魂灵的,每到清明,长辈去上坟,说“去了了心思”,这了了二字,也或许就是聊聊。穿越阴阳阻隔,后人跟他的先人一朝相逢,便有许多慰藉。人的魂灵不灭,他们住在另一层土地上,能够随时观看我们。而我们活着,永远看不见他们的世界,直到往生。世间只要还有一人记得他们,他们就会存在。由于这交流的单向,既无法证明存在,也无法证明不存在。无法证明。无法证明的物景多着来。讲着讲着可是的过了清明节,到河西边去,赶会,六安专区清明会,买叉把扫帚,买扬场木锨,买笆斗茓子竹筐,买头上戴的草帽子,腰里别的旱烟袋,买带起泡的烟叶子。嗨,吃烟,还得旱烟,纸烟没香头,烟笸箩子管,劈烟揉烟都方便。但你讲出门,那还是烟袋杆上缀个巴掌大烟口袋,早晚儿吧嗒一口冒股烟。半坯子烟叶就能装个烟卷子,有人讲三年的老烟根,能抵蒙汗药,哪有,没有,那是夸大。但是一年一个成色不假,不好留,到了冬天又是青灰又是稻草,那是有讲究的,保暖还得叫它接气,霜降那天搭上,立冬小雪大雪小寒大寒,一个节气要加一层,立春那天掀开把青灰扒走换新草,不要动,谷雨递天就可以见热头了。老烟根不好好长叶子,年年就叼了叼了的发三两个叶子了。揎烟叶子也不是随便揎的,要等晴天,越晴越好,赶在傍晚太阳还没下去的时候,赶在落雨前,最够味,揎了以后,摆两条大板凳,摊开一领箔,反复晒。但是箔也不是最好,不嫌费事的话,你辫起来,用绳编起来,离地四尺高,别靠墙,靠墙也是靠在老墙头上,不跑味。常年吸旱烟的人,有味,夏天睡到地上,或者搁地里看庄稼,长虫遇到也绕着走。烟袋杆里的烟袋油渍厉害,捅出来抹到长虫头上,长虫能昏过去半天醒不过来。还是药,脚上起鸡眼、长干藓,抹上就能好;但你不能多,浅浅地来,小孩抵抗力弱,抹上之后头晕心慌,心里不能过;就是大人,也会坐雾天里样,那是朝不住,赶紧洗掉,严重了挂水抢救,这讲的都是旱烟。麦穗子今年怪饱蘸,听着预报,麦上可给好天收呵?月牙楔撅干得叫爷月牙仰巴有雨自下,从这看我估摸便下也没大讲,要跟六零年刮公产风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鹦哥窝这个地点就这,蛤蟆挤股尿就淹了还有啥大来往,那是过去了。

    老天爷给你好些那是已就的,岗上今年指吃。但是最后啥收成,还要到八月十五,现在不展,撮撮挠挠的忙起来了,再加着本先就没啥热闹事,很多的老讲究现在都不兴了,但是到下个月,八月十五,坟还要上,月饼要吃,火把还是打的。在泥土里刨食的人,农民还庆啥丰收,那就是八月十五,夜晚擎起火把出门,老的少的一窝蜂朝地里去,清汤着寡水的生活不就那来,该热闹热闹还得热闹热闹。秋凉似来未来,这是农忙中的一个小间隙,稻子大差不差已经收割,场上也收拾利郎了,留下大片大片的欠茬,霜还没下,红薯玉米豆子花生还在地里长着吸收最后的养料。大麻的秸秆已经晒干,有一丈来长,细梢头交错着对扎起来,中间续点麦穰子作为引火,出了村,燃起来,在田地里一边摇一边跑,远看是一个个火圈。还有一个个的火球,那是法桐树结着的毛球,俗称梧桐蛋的,浸上点灯的煤油,用铁丝穿上,格另着耐烧,抡起来也相宜。火把快要燃尽的时候,已经走到大坝上去,到水渠上去,到河滩上去,踅摸到庄稼地里去,挖出红芋,捋几把豆板子,埋在火堆里,架在火焰里,吃早吃鲜。特别是豇豆绿豆,带皮烤熟,有浓郁的植物醇香,哪里是水煮的可比的,有心事的男女青年,也许早就预计着这一天了,腰了别了钱,带两件换洗衣裳,天亮了也没回家,早坐车跑上海了,家里人慌了,上哪找去?

    上哪找,不是乱打乱吆喝,那是有头的,言把言语两家子心里有个八九不离十,小闺女家带着人到半拉橛子家闹,要杀要剐,要剁要埋,你是男方你就输理,谁还跟你讲一个巴掌拍不响,反正好么好生地来个媳妇。香烟细茶,好话说尽,场面人出来调节,那好,这事不能算恁长,下苏子送聘礼,定开春正月初六的期——当年就过门哪算咋讲,娘家也有光有局有面子了,这事就算过去了。那天你怎么还讲啥,好牛不赶绠?啥意思。每年一到会期,街西头靠河岸的那块树林里,成千搭八万的人赶来,成千搭八万的牛交易。树桩拴不下了,拉上又长又粗的绳子,把牛拴在绳上,这条绳也就是一条大绠,凡是结实承力的绳子,都可称作绠,例如车上有大绠船上有大绠牛梭子上有大绠,你去查新华字典,字典里也没这样讲的。农村人哪知道什么借代的表示法,不知道,但是就这样讲这样用,到这样的市场上来就说是赶绠,所以你要想琢磨语言,根本要知道是先有的实践,后有的规律,规律是总结归纳。好牛为啥不赶绠?原因有三,第一条,不舍得。庄稼人嘛,一头牛是半个家业,修演头好牛不容易,群实:仁厚老实,嘴壮:不挑食,尚热:不怕热,不脱滑:卖力,毛叶好:皮毛顺颜色佳,四梁四住停当:长得匀称,谁不当个金贵宝。一上绠,那还用讲吗,会被人抢着买去了,所以舍不得。其二,不需要。赶集上店走亲戚串朋友的,方圆几十里谁家有头好牲口那天天都在大家嘴上的,早都有人看好了,若是真想卖,只要吭一声,那等着接手的涌破门,不需要赶绠。其三,不放心。绠上哄哄叫,南来北往的大的小的高的低的肥的瘦的黄的白的那么多,回来就不安心了,心思活泛了,怕是再老实的牛,回来总得几天浮燥,吃不好睡不好的。思想上走了油子,说不定活也不想干了,都是赶绠惹的祸。就跟小闺女子寻婆家,十七大八的正摊走红,一家有女千家求,不用你吱声,说媒的自是扯成串,打不退。那可不假,好女是一宝,有命没命谁不想朝自已怀里耧,往自已家里说。但也正因风光,往往资其漂浮,所以讲好人也不相亲。

    我的老乖吆,你瞧我差到哪了,今个不讲了,听着大门口有人叙话呢。家后就是菜园,春天修的篱笆子,柳树啥的都活了棵,下边是泥巴埂,里面插的有何首乌,肯长得狠,当年就有拳头子大,讲的有药用,自己也吃,炖过几回老母鸡汤,哎,吃起来苦,汤也染的乌不叽牛的,自己吃着行,待客不上相。经过一夏一秋的风吹日晒,还有小牲口害谋,成截的园笆子就毁了,冬天还得拾掇拾掇,下边糊点泥,有不用的渔网挂上,拿布绺条子系系,半天直起来腰。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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