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扣响了夜间的门 (三)

作者: 俗尔er | 来源:发表于2017-12-09 13:32 被阅读0次

韩学清睁开眼睛来,发现大家大都还在闭着眼,不敢睁开。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大家身体一颤,立马睁开眼睛来。大叫的那人忽又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带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喜悦和激动。每个人都看向自己手中的筷子,随后也是一阵劫后余生的欢笑。韩学清看了看手中的筷子,长舒一口气,把手上的汗在筷子的另一头擦了擦。

只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没有欢笑,他们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女孩手里的筷子,盯着那个像掌握人性命的判官手里的判官笔一样的筷子,盯着那个小小的足以定人生死的十字架。他们想到了生生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想到了死亡。

良久,女孩“哇”的一声哭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静静地看着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用内心仅存的善良可怜她,为她年轻但即将逝去的生命感到遗憾。

没有人可以讲出安慰的话,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只能透过眼睛把自己的关心和善意传递给女孩。这是他们能做的,也是他们允许自己能做的,不管他们如何同情女孩,他们都不允许带有十字架的筷子出现在自己手中。

男孩抽泣着,把女孩揽入怀里,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像是他们现在就能把女孩吃掉似的。对于大家来说,自己没有抽中,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目前虽然同情可怜女孩,但他们的生理机能已不允许他们在这无谓的情绪中多做停留。胃里绞着痛,肚子不时传出饥饿的信号,此刻的他们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大家开始商量如何吃掉女孩了,这成了大家头痛的问题,如果要吃人,必将把其先杀掉。就像吃鸡,杀羊宰牛一样,先把它们杀掉才能吃,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总之花样不少,每一个下过厨的人都知道该怎样烹调。但眼下的问题是怎么能把女孩杀掉,用刀割去喉咙?如果一下不能割掉人的喉咙,再多割几次,那情景简直无法想象。拳脚相加把她打死?跟她无怨又无仇,怎么能对一个姑娘下这么狠的手?拿布条勒死她?看着她垂死挣扎的痛苦模样,再不忍下手怎么办?

大家一起商量着该如何结束女孩的生命,七嘴八舌的说着,尽所能想着最完美可靠的死法。貌似每一种死法都不太尽人意,既要考虑即将赴死的人,又要考虑自己,到底怎样杀人才能让自己心安。最后,勉强采取了其中一种方法,用海水淹死的办法,只需有人按住女孩不让她出来,完完全全的淹没在水里,这样大家就看不到女孩临死前的挣扎与痛苦,就不会不忍心了,就不会那么遭受良心的谴责,能够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商议完毕,他们就准备把女孩拖去海边。男孩紧紧箍着女孩不放手,人们分成两拨把他们两个拉开,一部分人拉住男孩,一部分人把女孩拉出去。他们两个的嘶叫声充满着整个小岛,女孩惊恐的尖叫声,落在正在忙碌的人们心里,像是蜻蜓点水一样,一闪即过,完全忽视其中的悲哀与害怕,他们只顾着完成自己的任务,专注的做着该做的事。

女孩用力的蹬着面前海边的土地,拒绝接触海水,可经不住人们的撕拉。男孩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女孩往后扯,脚底一滑,两人倒在地上,男孩用整个身子压住女孩,不让他们再次把她拉走。男孩哭着为女孩求情说:“你们不要杀她,看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她那么弱小,你们就先饶过她吧。”

一个人说:“我们公平抽签,她抽中了那是她倒霉。我们要是饶过她,难道还要重新抽签不成,谁愿意再担这个风险呢?”

另一人应和道:“就是,她再弱小,她的命是命,大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必须要公平,这是经过大家一致同意才采取的对策。”

又一人说道:“这次饶过她也行,但总有人替代她才是,但不能再重新抽签了,你要是能找到替代她的人,今天就不杀她。要是你替她去死也行啊。”

男孩被他们这么一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继续的哭泣,泪水滴在女孩的脸上,与女孩的泪水混作一片。男孩对他们的话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人们又开始重新拉开女孩。男孩只是抓住女孩的手不放,没有了刚才的拼命。女孩惊恐的尖叫声刺痛了男孩的耳朵,他能做的只是哭泣。

女孩被拖入海里,不断涌来的海水打在人们的身上,一层一层越过女孩的身体,女孩的头被埋进水里的那一刻,还在呼叫着男孩的名字。女孩的声音消失了,男孩转过头不忍去看。但是其他人都盯住海里的小小身影,被按住的双手和头一直在海里挣扎着,跟着衣服来回晃动着,海浪一遍一遍的从她身上压过去。直至再也没了挣扎,按住女孩的人放开了手,女孩的身体开始舒展开来,渐渐地向上漂,随后就被人拉回到陆地上。

女孩的表情很痛苦,大家远远的看着,却不接近,投来的目光像是在确定女孩到底有没有死。男孩趴在女孩的身上大哭着,哭了一会儿,周围的人像是被他的伤心感染了,又像是忽然发现自己不能这么没有良心,也都表现出痛苦的样子,纷纷上来劝说男孩。

他们用斧头艰难的分解了女孩的身体,斧头是他们用石头做成的,像刀一样锋利。女孩的身体被分割了好几块,主要是方便烤着吃,奈何没有锅,这是他们仅有的烹调方法。夜色渐黑,女孩的肢体被架在火上,周围围满了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火上的女孩,安静的不说话。烤了好久才算烤好,留了一部分待下次饥饿难忍的时候再烤着吃。

大家像是给予了女孩大的尊重,完全的分享了她,就连想要为以后留下来的一部分都没忍住,先吃掉了。刚吃第一口,有些人不适应,胃里又太空,吐了一些酸水。后来实在是饥饿难忍,又尝出了鲜美的味道,就淡然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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