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始皇帝（四）

￡北巡至边，使蒙恬伐匈奴。

巡北边，从上郡入，先卢生奉使入海，还，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遣蒙恬将兵三十万伐匈奴。

【书法】讥黩武也。匈奴未入寇，因卢生言而伐。岂知亡秦者，非匈奴乎。又按图书，即谶纬之说。谶纬，前儒所诃然。君子德修于身，至诚如神，可以知来。其次，术数之学，推验占测，亦可预卜，此亦理数之常。特君子不恃乎此，必以心性伦常为归，修己治人为务，任理而不任数，数亦末尝不可挽也。

（丁亥）三十有三年

￡取南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适遣戌。

（桂林，今属广西桂林府。南海，今广东南海县。象郡地不一，今廉州雷州等府及安南、占城等国。）

发诸尝逋亡人，赘壻贾人为兵，畧取南越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适谴戌。

【书法】《史纪》曰：以适谴戌，盖以谪谴之民戍之。《通鉴》云：五十万人戍五岭与杂处，盖又综其各处。戍人言之。《纲目》云：以谪徙五十万人戍之，则似以五十万人戍三郡矣，故从。《史记》：五岭裴氏曰：大庾始安，临贺桂阳、揭阳也，以上皆百粤之地。

￡蒙恬逐匈奴，自榆中竝河北以东，属之阴山，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

（徐广曰：榆中在金城，阴山在五原北。）

￡筑长城

《史存》｜始皇帝（四）

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于是渡河据阳山逶迤而北，暴师于外十余年。蒙恬常居上郡，统治之。

【书法】讥黩武、劳民也。圣王安内攘外，但羁糜之不必尽臣属之。果德修而怀柔共球集矣。秦不然，故讥之。又按：长城，战国时，齐、赵、魏皆曾筑之。始皇复筑之较逺，亦有因，而缮治之者也。

￡彗星见西方

【书法】秦将亡之兆也。

（戊子）三十有四年

￡治狱吏不直者

【书法】始皇不怀民而治狱吏之不直者，所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则其所谓不直者，未必不直也。书以为不自治而治人者戒。

￡焚诗书百家语

《史存》｜始皇帝（四）

始皇置酒咸阳宫，仆射周青臣进颂曰：陛下神圣，平定海内，以诸侯为郡县，无战争之患，上古所不及，始皇悦。博士淳于越曰：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非所闻也。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言：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竝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诸生不师今而学古，非当世乱。黔首如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杂烧之。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欲学法令者，以吏为师。制曰：可。

【书法】《通鉴》注：秦所禁书，天下人所藏之书耳。其博士官所藏，故在项羽烧秦宫室始并。博士所藏者，焚之。愚按：诗书，为圣人所遗者，天经地义所在，不可一毫失也。若百家之语则不尽淳正。始皇有治世之责，果知以圣为师，集名贤共议，去其乱道者，可也。乃不辨是非，一概斥之，则非且禁以古非今，与偶语诗书狂悖已甚，宜其为万世诟詈也。

（未完待续）

《史存》｜始皇帝（四）

作者：刘沅

点校：刘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