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刘一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刚才露比女士从理念和定位方面，结合自己的经历和理解，给大家上了一课，我觉得很好。在定位上，我有一点自己的意见。露比说我们的定位要与上海这个大都市相匹配，这句话没错，说我们主要面向中、高端女士，因为她们是更愿意花钱也花得起钱的一群人，从企业的效益考虑也没错。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管是做企业还是做其他事业，都要考虑到我们自己的国情。我以前看过一张图片，写的是‘上海人眼里的中国地图’，上海市用一个红色标注出来了，写的是‘上海人’，除了上海，全国其他地方全部用灰色标注出来，写的是‘外地人’。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现在上海市有人口一千三百万，外地人就有九百万。我们大家基本都是外地来的，我们在这些外地人中还算混得好的，说实话这九百万外地人真正混的好的，真正达到露比女士所说的中、高端的人群，我想不会超过一百万，而且那四百万所谓的上海本地人中的中、高端人群又有多少？这只是上海的情况，我们不能把眼光只放在上海，中国其他地方并不比上海乐观。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人为地把那些占大多数的中、低端人群排除在外。毛主席以前带领前辈们闹革命，采取的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有一部分原因是农村面积广阔、人口众多，革命的潜力和后劲大，一旦发动起来将形成星火燎原之势。
“做企业是为了挣钱，这没错，但我们不能为了挣钱而挣钱，如果我们一心只为了钱，我们迟早会迷失自己，迷失我们的初心和理想。我们做‘妇女乐园’这个项目，要照顾到各个阶层的妇女，我们不仅要让那些富太太、白领来我们这里买东西，我们也要让那些农民工的老婆、女儿也能在我们这里买到她们需要的东西。
“我来自湘西一个贫穷的山区，我清楚地记得我的母亲每次去县城都东奔西跑很多地方买东西，我就想，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地方，可以卖女人需要的所有的东西，可以让她们一站式购物，当然要让她们买得起。
“你们以前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为什么对这个项目那么重视，我现在告诉你们，我的母亲就是我做这个项目的初心。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因为我母亲这个初心建起来的‘妇女乐园’，最后我母亲这个阶层的妇女反而买不起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说，这是商业的悲哀，还是人性的悲哀？”
大家认真地听着刘一凡讲话，有人还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露比今天第一次和刘一凡见面，第一次听他讲话，感觉他和大公司的老总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清楚具体哪些不一样。
贾锋看到刘一凡不再说了，说道：“刚才刘总讲的高屋建瓴，为‘妇女乐园’项目建设指明了方向和努力的目标，充分体现了刘总的‘人文关怀’思想，下一步我们将重新修订‘妇女乐园’建设方案和产品定位。”在座的人纷纷点头。
露比看着贾锋，微微一笑，这不经意的一笑，被刘一凡发现了，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到贾总在拍我的马屁？”露比马上收起了笑意，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像光着身子站在别人面前被别人看穿的感觉。
刘一凡笑着说：“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中国人一般都喜欢对上司拍马屁，其实上司也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是上司一般都不会制止，一方面是害怕挫伤下属工作积极性，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方面就是上司很享受被下属吹捧的感觉。哈哈哈哈，是不是呀？贾锋。”
贾锋傻傻地笑着，诚恳地说：“那是真心实意的由感而发，和拍马屁是两个概念。再说，我这个人从来不拍马屁。”刘一凡大笑起来，说：“又开始拍了。”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露比继续。
露比稍微恢复了一下情绪，让自己从刚才的玩笑中回到现实，在幻灯片上打出一张照片，说道：“这是我小时候在老家时的照片，我的家在一个山腰上，我家的房子因为没有粉刷，就是砖头本来的颜色，所以离远看是红色，特别在太阳的照耀下很好看。我给大家看这个照片的意思就是，‘妇女乐园’的外墙是否也可以采用这种比较自然的砖红色，因为红色是女性的颜色，同时也有种复古的美。”
刘一凡伸手去拿水杯，哪知手却把水杯碰倒了，水流了一桌子，幸好杯子没破，坐在旁边的贾锋赶紧起来把杯子拿开，对王晓丽说“赶快拿毛巾过来擦擦”，又拿起开水壶将杯子里的水加上。
刘一凡等王晓丽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说道：“露比刚才谈了很多有益的想法，由于时间关系，你们项目组的很多工作还没有展示出来，我昨天从贾锋给我的报告里都看到了，大家确实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吧，下次找时间我们继续。”
贾锋知道刘一凡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对大家说：“刚才刘总对我们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大家以后再接再厉，散会吧。”
刘一凡看了贾锋一眼，说：“就知道拍。”
贾锋看他们都走了，凑到刘一凡跟前，贱贱地说：“没办法，不拍难受，哈哈哈哈。”
刘一凡板着脸说：“刚才那个露比，什么时候过来的？你对她的底细了解多少？”
贾锋一脸迷茫，说：“集团不拘一格用人才，我只知道她是图卢兹经济学院的，事实证明她的工作能力确实过硬，其他的我也不需要知道呀。”
“我不是让你去调查她，我是问你知道不知道她籍贯、年龄、家庭等基本信息。”
“这个当时面试时我专门问过她，可她说这些都是她的隐私，她不想说，那我有什么办法。”
刘一凡沉吟道：“隐私，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为什么要隐姓埋名？”
贾锋问：“刘总，这个露比有什么问题吗？”
刘一凡说道：“没什么，你把她的简历从网上发给我一份，我看看。”
刘一凡回到办公室，打开邮件，找到露比的简历，拨通了图卢兹第一大学经济学院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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