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少男少女》值得精读

作者: 东方一任 | 来源:发表于2024-06-28 08:43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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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是被《给少男少女》这个书名所吸引,更是因为作者李霁野所吸引。这是一本和少男少女们谈生活和修养的书,对年轻人的身心教育有独到的见解,开启心智,启发智慧。作者知识渊博,人生体验丰富,思路流畅活泼,指导性很强很实用,可惜是在花甲之年才读到,可以说类似朱光潜《给青年的十二封信》。

以前读过李霁野写的《父亲》,开头就给我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在对事对人上最使我受影响的,只有父亲一人。从我记事以来,我觉得没有人比父亲再慈蔼,再诚恳,再牺牲自己,再宽容别人的了。我自愧不能有约翰•布朗(Dr.John Brown)那样动人的笔,像他给约翰•卡恩思(John Cairns)写信似的,写出父亲的生活来,我所能写出的,只是几件我永世不能忘记,而且每一念及就心底里涌出欢欣感谢之情的小事。

李霁野 (1904~1997),安徽霍丘(今六安市叶集区)人  。现代著名翻译家,鲁迅的学生,中共党员、民进成员。1927年肄业于燕京大学中文系。曾任辅仁大学、台湾大学外语系教授、系主任,南开大学外语系名誉主任,天津市文化局局长,天津市文联主席,全国政协委员。妻子刘文贞亦是英语翻译家。

李霁野写过回忆录《回忆鲁迅先生》《鲁迅先生与未名社》等。鲁迅的著作里“李霁野”出现次数相当多,这就不可能不注意到他与鲁迅非同寻常的关系。

1924年冬,李霁野初见鲁迅至1936年4月最后一次探望鲁迅,始终自许为鲁迅弟子,以宣传鲁迅为己任。李霁野推崇鲁迅倡导的“直译”并付诸实践。茅盾在《世界文学名著杂谈》中对《简·爱》的两个早期译本——伍光建的(1935.9)和李霁野的(1936.9)作过比较,认为李译比伍译在忠于原著上要高明。

李霁野撰写的《给少男少女》一书,由文化生活出版社1949年1月出版,其序言写于1946年1月,写得短小精悍,娓娓道来,直白浅显,亲切自然,值得一读,颇有启发,虽然竖排繁体字版,不影响阅读心情,特地把序全文照录如下:

这本小书里所收的几篇讲演,是两年来在白沙国立女子师范学院讲的。我讲前只将要讲的意思写个很简单的纲目,讲过原想随风消失,並不想将讲稿写出来,近来很有几位同学催促我将讲过的话写一回,我自己颇有点踌躇,因为我觉得这一点平平常常的话,似乎不必再费笔墨。不过有一点值得纪念的,就是在平时往往因为随便谈天,谈到了什么问题,我丝毫不拘束的发表我的意见,毫没有什么避讳的地方,讲演时虽然稍有条理,意见和态度还是一样的,因为我相信,没有坦白亲切的空气,教育最好收起来不办。我不自信意见一定对,也不原她们盲目的相信,我只就几个重要问题说说自己的意思,供她们思索。所以这些讲演只是从零星的随意谈话集拢来的,没有什么保存的价值,我所愿意保存的是那种坦然畅谈的精神。

这几篇统是最近写起来的,最早的一篇已经隔了二年,又没有一个字的大纲,和当时所说的话难免有出入,但意思是仍旧的。其余几篇和实际讲的差不多。这样随便谈谈的讲演,举例多凭记忆,往往又无书可以查考,难免有错误,我自己就在写时改正了一个。受了别人意见影响的地方很多,我也无法一一指出,有些地方我甚至不过转述述别人的见解,但我往往也记不清来源了。我只能说我自己费过一番思索,並不是光偷贩别人的意思就是。

我是很不善说话的,思想也贫枯,一讲再讲,讲了再写,实在是徒增惭愧,不过听讲的同学很热心,认真,不仅不苛责我言之无物,却还督促我写下讲稿,所以我也就不怕显露自己的穷酸相了。读者若不太见笑我们的贫乏,我们就是很感谢的了。

一九四六年一月五日之夜,白沙。

《给少男少女》所写的文章,是1944年李霁野到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教时为学生们所作的六次演讲的记录。薄薄一册,含金量很足。只看文章的题目,就可以给读者以启发。“读书与生活”“桃花源与牛角湾”“至上的艺术——爱”“试谈人生”“‘严父慈母’的新估价”“漫谈食睡哲学,希腊悲剧,包公案•性别及其他”;外加“序”和附录“校门内外”,可以说覆盖了少男少女生活的方方面面,简短而不简单,虽然过去八十年了,指导价值仍然很大。

该书不仅直接切入学生们可能面临的实际问题,更重要的是金句迭出。《读书与生活》中的:“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又凉来冬又冷,收拾书包好过年”。——这首好诗,别处的学生听说都是很心会的。说是进学堂读书来的,为甚么这样为难呢?我想,现在的教育制度要负一部分责任:拿死的知识填塞了之后,再拿考试来测量结果,不要几年,学生就变为完全被动的人,读书的兴趣也被消灭。这种观点力透纸背,直指教育弊端,今天还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我们和十个人相交,未必有两三位可以成为朋友;从书中所得到的友谊温情,比例却比较高”,引导读者与书交朋友,真乃至理名言。《试谈人生》中的“人生确是无常的,不过人生的可爱处也多半就在这无常”,从平凡的人生中发现可爱之处。《至上的艺术——爱》中的“不浇水,花是要枯死的。没有体贴入微的培植,爱也要枯死。要‘动员’我们天性中最好的一切,才可以有使这种艺术达到完美地步的希望”,发现天性中的爱,等等,这些让我读来舒服和过瘾,深受启发。

1983年4月重庆出版社再版了《给少男少女》,李霁野写了“再版序”。作者补充了当时的写作背景:

一九四四年三月,我到了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教。这个地方风景很好,十分幽静,在战争的年月,可以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旧友新交,相处得也极为融洽,友谊给我很大的安慰,生活是愉快的。遗憾的是妻稚远离,深以为苦。但在几个月的变乱之后,我恢复了以前那样的教书兼译作的生活。

师友间的关系很亲切,谈话无什么拘束,什么问题都随便谈,只是避免时局和政治。在到女师院教课之前,我为看朋友到白沙,作过一次讲演。来教课后,人熟些了,那时毫无文娱或学术活动,学生们就偶然找我去为她们作一次讲演。我只略想一想,草草写个大纲,像平时同她们谈话一样随便讲个一点来钟。

从中我们可以到,战时的学生生活还是很单调枯燥的,今天的幸福生活,青年学生们一定要懂得珍惜。难能可贵的是该书再版“修改不多,我只删去一二小段,因为那些意见可能引起无益的争议。增加了两首诗,可以将意思说得更充分一些。

2015年9月,北京出版社用“大家小书”作为引题出版了《给少男少女》。它删去了原版“附录”里极为重要的一篇《校门以外》,新设“附录”塞进了《花鸟昆虫创造的奇境》等七篇文章,其中《忆鲁迅先生》虽然质量很高但与“少男少女”的实际生活不是很贴,似乎喧宾夺主了冲淡原版一以贯之的“亲切”和“机智”。

我还是喜欢繁体字版的《给少男少女》,即使每次读起来有些费劲,但是很切合当时的实际,读起来更有味。当然读者也可以选择其他版本,这本书值得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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