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签不签约，得看我的习惯。我在任何时候都在体验生活、观察别人。
1、约见经纪人
我是一个非常爱好写作的人，每当我想到一个陌生而又神秘的主题，都会无比兴奋。在大学里面完成创意写作的专业课程之后，我就没有间断地创作。
当然在锻炼写作技巧的过程中是漫长又无聊的，我经常会在没有想法的时候，到外面去观察人和事，或者买很多不相关的书籍来打发时间，这些办法对我很奏效。不过这次读书根本没有起到这个作用，因为将要坐在我面前的那个人远比这本书更加有趣。
他是一位毫无特色的中年人，身材微胖，双下巴，黑褐色的眼睛，淡淡的眉毛，穿着很正式但又透着粗狂，西服的边角、袖口都是褶皱。反正你的注意力不会在他身上，而是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急切锐利。
我在大清早就来到这个咖啡馆的这个靠窗的位子，他约好了在这里见面，而我不想迟到，于是早早来到这里开始今天的写作，同时也在等他。9点他准时到达，匆匆坐下来，由于赶得太急，坐下时还喘着粗气。这时我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我很想和他打个招呼，可惜心里已有主意，不打算说太多。
人到齐了，服务生按我们的需求送来了咖啡和烤松饼。“我想......你一下本应该是一个悬疑或者推理小说。”他对我说，我刚要问为什么，发现他的眼睛扫了扫我电脑旁边那本新书。
于是我回答道：“不会。我是个悬疑小说迷，而且在写作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是不应该提前看同类型的书籍的。这本书只是我看得进去，用来打发时间。”
他莞尔一笑，说：高见。其实我也不是小说迷，我的目的是要赶时间，尽快找到可以开发的书籍和可以合作的作者。”
我听到他的话也笑了，说道：“用心，研究作品价值是为下一次的出版做准备。”
这时他大笑起来，说：“不用说，这是我必须做好的工作。我们在媒体、出版行业做事的，也和猎头一样，挖掘有价值的内容、削尖了脑袋接触会写字的人。让自己手上显得资源丰富，如此而已。”
他接着说：“你好，我叫莫逊。”
我冷静地说：“幸会，很高兴认识你。”
莫逊说：“多年前我还在一个三线城市的一家报社里工作，就是在那里，我亲身经历了我平生第一次和作者签约，从那件事以后，我知道了，签约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
“这种说法听起来还真的很吸引人。”我说。
莫逊靠向椅背，闭上双眼，回忆那段怪诞的往事：“是的，这是很费解。那次签约很失败，可是也很走运。”
我打断他的状态，道：“莫逊，你不就是一直追着我签约吗，行啊，你给我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当做是给我一个素材，也许我可以考虑给你签一个作品。”
他睁开眼睛说：”你不要厌烦就行了，因为故事很长，我可没有你们作家的思维，你听得明白就好。20年前，我还在那个三线城市的一家商业报社里做助理，我们的报社与别家报社不同的是发行一些夜间读物，主要是为有晚间阅读习惯的读者群服务。
他们可以给几份杂志和期刊投稿，每逢周日，几乎整版都采用的是读者投稿，每个周五的上午是截稿日期，所以每周五上午收到的稿件总会很多。”
我说：“这能理解，我也经常在交稿日期最后一刻还在修改稿件。”
他听了后说：“哦，真的吗？那是一个起步的好地方，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每天早上到办公室清理昨天投稿，并把那些稿件登记好，做好审核标记，再放在高级编辑的办公桌上，以便他们在上班后快速继续审稿。
可以说，我是全公司上班最早的人，其他的同事踩着点到公司就可以，但是每天上午编辑们正式审稿之前的2个小时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我特别喜欢那段时间。因为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在报社里，感觉自己在负责整个报社。”
那是一种很棒的感觉，对于莫逊的话和心情，我表示理解。
他接着说：“有一天早晨，我和平时一样，大约7点半钟从家出来，在我等公共汽车时，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突然停在我身边，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问我这条路是不是去麦格出版社的。我说没错，同时看见后座有两个穿着比较正式的男人。小车开走了，我也有点好奇这么凑巧。”
我听到这里便自作聪明地分析道：“在小说里，这样的情形往往预示你们还有事情发生，你当时肯定盯了那辆车很久，然后公交车来了，你坐车到了麦格公司，然后，你又看见了他们。”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你说的很对，只可惜那时的我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和我有什么关联，前面一个男人带着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孩，男孩好像是他的助手。
他们的车停在了我工作那家报社大门前，仿佛生怕别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我打算走上前打个招呼，问问什么事情。”
“这时前面的男人对我说：‘我是作家辛追，应邀来签约，快点带我们进去。’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休闲西服，头发修理过，清爽整齐。他后面那个男孩子身材比较粗壮，头发浓黑。”
“作家没等我打量完毕，对我说：‘快开门，让我们进去。’他的声音冷冷的，非常不客气。我想作家每天都在沉浸在作品里面吧，说不定他正在写作犯罪小说，你得适应他这种情绪。”
“于是我没说什么，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门钥匙把大门打开。当我把钥匙插进锁孔时，我用眼角余光看到手表指针是8:15，心想时间尚早，主管和编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来上班，但是我没权利谈论签约这种大事的，我得接待他们，希望他们不要等地发脾气才好。”
“我们边往里面走，我心里计划着安排他们坐哪里，但是这时那个作家辛追说了一句‘有没咖啡？’，这四个字让我暗喜，送到会谈室，那里有咖啡机，也可以等他喝完再谈点什么。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有点疑惑，他们真的是来签约的吗，既然是应邀，为什么不了解合适的时间？我当时认为那就是作家的脾气，你说是不是？”
我说：“也许是的。他是挺有想法。”
他接着说道：“后来他们随我到经理室旁边的房间。那时报社还没有高级装修，没有光亮厚软的沙发，也没有可以投放广告视频的投影仪，他们只能等我的咖啡。那个房间里有一个能够磨豆的德国咖啡机，因为我们几位主编的办公间就在对面，这个咖啡机就是给经理和主编们安抚疲劳用的。”
“每天上午当大家开始忙碌写字、和投稿作者争吵时，他们就会一杯一杯地灌咖啡，直到放松时间，等着我继续磨咖啡豆。准备好咖啡机是我每天早晨在整理稿件前的第一项工作。”
他说到这里很得意地对我说：”你知道我那时在报社里真的有很多零散的工作要做，我基本上是送稿快递，甚至是装订专员，说完他大笑一声，又认真地继续讲。
“那时我想着他是一位大作家，心里一直很忐忑，但习惯的力量真的可以胜过一切，我想都没想就很自然地打开咖啡机，像往常一样开始磨咖啡豆。”
“就在这时，那个作家对我说：‘停下，你干什么？‘我不明白他的问题，说：’我在磨豆，等下就可以煮咖啡了。’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习惯的事情，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你们不是要喝咖啡吗？’还没有等我说完，他就说：‘我不喝这个咖啡，豆子的品质肯定不佳。我只是在写作的时候喝咖啡。我想请问一些签约的事情，最近你们签约的人数多吗？’
2、经纪人的奇遇
“我想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其实对签约一无所知，我至少要做出一些象征性的假装，于是我提议先带他们参观一下办公室。他们在接近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故意用很不自信的声音对他们说：‘当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编辑助理，真的无法讲清楚签约最近的情况。因为这需要用正确的统计数据，这些文件由一个主编负责，他要到十点钟才来。’
作家拍拍我的肩膀，轻扫了我一眼，对我说：‘小子，那你就说说看你们的主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作者，我知道是你每天早上整理稿件的，你也是与每一个编辑接触过的，你很清楚大家的特点，所以你别推辞，别拖延时间了，快点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等会儿我才能和你们主编顺利签约。’这时的我真是受宠若惊，于是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乖乖地给作家辛追讲那些主编的脾气喜好，都在我的小本本记录着。”
说到这时，他问我：“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我想作家的要求也是对的，我也会给他讲讲的。”我安慰他。
“我记得那天正是星期五的上午，稿件很多，而且还有很多留言纸条。这些都是作者们投稿那个周日版面的。那个作家看见这么多纸稿的时候，惊讶地喊道；‘还不错嘛！。’接着他让我快点开始整理，告诉他什么样的作品我会优先给编辑，这里面有哪个作者已经很有名了，经常采纳。他一边说一边动手开始翻阅。”
“我当时是无法拒绝，只能随他在旁边看着，但我尽可能放慢我的动作，表现出一副很谨慎审稿的样子，我想这样做也许还可以拖延一下时间，但当我把所有的文稿和标签都放在编辑桌上时候，时间却只有9:00。”
“那时我心里只是在想他们看我这样审稿，会不会察觉我没有经验。说实话，我的能力就是看看错别字、标点、字数之类低级的。因为我得到的授权就是完成基本数据检查，做个登记，分发给不同分类的编辑和主编大人们。”
“我担心他们从我身上看到不满意的地方，瞧不起公司，不与公司签约，那我就惹了大麻烦。我是见过一个主编怎么天天去求一个大作家签约的，还要满足他一堆奇怪的条件。”
“正在我想告诉他哪个作者最近很受编辑们喜欢，那个作家突然对我说：‘嘿，小子，快给我拿来稿子让我自己看看。’于是我按照他的意思，把一叠叠码好的纸稿放在他面前的会议桌上。那种感觉真是无奈极了，因为我觉得不敢违背他，可是好像又很不妥。”
“那个跟他一起的男孩就坐下来和他一起翻阅。我不知道他们在注意什么内容，总之两人轻声说着什么指指点点。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作家的脸色突然有点变了，他抬头假装镇静地对着我命令道：‘去接，快，让你们的主编快点来，如果超过十点，我就不打算签约了，快去接！’
”电话又响了三声，我慢慢地转身离开他们，走过去拿起话筒。那个作家起身紧跟着我，那个男孩却没动，他还在紧张地搜索着什么。”
“这时跟在我后面的作家突然用手把听筒的一边堵住，对我说：‘不要把听筒紧贴耳朵，要离开一点，听到没有？这样我可以听见你们的对话，我要听听你们公司的人都是什么工作状态，快点。’
“我点了点头，盯着那个作家的眼睛，我更加疑惑了，但是清清喉咙，对着话筒说：‘喂，哪位？’我的声音很大，而且很清晰。电话那头传来慢吞吞地询问声：‘莫逊吗？’我把话筒拿的稍远，那个作家完全可能听得见电话中的声音。”
“这时他用力拍了的背部一下，提醒我快点答复。我对话筒说：‘是的，陈伦编辑吧？’我听得很准，电话那边的编辑接着问道：‘经理来了吗？今天有什么要紧事没？’还没等我回答，我就看见身边的作家皱着眉头，然后低声对我说：‘你告诉他没事情。’于是我对着话筒说：‘今天没什么大事，各自忙各自的吧。’
‘哦好的，把我的稿件放在桌面，另外告诉经理今天有个作家来签约，还不是很出名，让经理帮忙谈谈吧。’我回答他：’好的，一向如此，希望你保持最佳状态，写出丰富的作品。”接着电话里面就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我把电话放下，当时我的脑子很多疑问，手在冒汗，感觉自己像是关在一个牢笼中，那个坐在沙发上低头翻阅文稿的男孩依然用手指搜索着每页文稿上的某处，而且位置相对固定。”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作家面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经理办公室，对坐着的那个男孩说：‘文思，看够没有，很好看吗？’那个男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作家对男孩说：‘走，我们回办公间去。’随后又转过头对我说：‘小子，回到你座位，继续干你的活。’向我挥挥手，我只能乖乖回去，再次坐下整理文稿。”
“作家看了一眼书架，对他的助手说：‘忘记了，文思，我们还有点时间，你看你的，我去翻一下出版的东西。’我知道公司一向把出版成品摆放在靠墙的一排大书架上，而宣传人员总是在这里摆放最畅销的、印刷最精美的一些出版物，果然一会儿就传来作家的赞叹声，那是他满意的声音。”
“从我坐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侧影，所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一本本看得很快，我的心好像也随着书页很快积累了更多的疑惑。”
“作家没有更多东西可看了，等他回到我办公桌前，时间已经是9：30。他右手拿起我的铅笔，然后掏出一个小本本，沙沙地写着字，一边写一边慢慢地踱步，偶尔抬起头环顾一下各个座位。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接着，作家示意助理要走了。那个助理男孩才放下文稿，走向出口，这时，他开口问作家道：‘那签约怎么办？’作家笑了笑：‘这个就不要谈了。’当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疑惑和紧张让我有点快要窒息了。”
讲到这里时，他转向我，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当时真得慌张极了，我觉得是因为我让作家不想签约的，搞不好我会丢掉工作。”
“那个叫文思的男孩用右手比划出一个手枪的样子，朝着我的头部假装蹦了一枪，我真的是迷惑，也很厌烦。”
我说：“出版业的编辑总是遇见个性奇特的作家，这是你们的乐趣吧，哈哈。”
莫逊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而且乐趣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后来我发现这个作家早在另一家出版公司签约了。作家刚刚成名，但不是在这里，和别人签了两部作品，这里的多数编辑还不认识他。他认为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所以就在那个早上决定了，提前结束了。”
“那接下来呢？”我好奇地问道。
“后来他们还没等走到大门，陈伦编辑就到了，把他们拦住了。”
“他怎么会来呢？他电话里面不是说不想来吗？我惊讶地问。
“陈伦是我叫来的”他说。
我不解地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叫他来的呢？”
“陈伦实际是我的中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在他打电话到公司的时候，他当时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他没事，各自忙各自的，但实际上这是我们第一个暗号，那意味着经理今天会来，所以陈伦要来办公室工作。
“等等，这是你和陈伦事先就有安排？”我不解地问。
“当然，陈伦平时经常不来，我作为助理，必须能够在必要时候及时通知他，于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他得意地说。
“我不明白，即使他知道要来，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来合适，你没有告诉他时间啊？”
“不是的，陈伦当时还是单身，他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要喝第一杯咖啡，或者经理要找他，他才迅速来办公室。如果我说‘希望你保持最佳状态，写出丰富的作品’这句话，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办公室。当然在编辑办公室里面，任何时候都可以说句话，也没任何人会怀疑它的意思。”
“如果不是我接的电话，找不到我，他也会很快来。如果那时没有人接电话，他还是会很快来，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3、签约
我接着问到：“的确很简单，但是陈伦拦住了作家，又怎么没有请求作家签约呢，这个作家和助手来这里做什么，你们搞清楚了吗？”
“陈伦的确和他们谈了一会儿，但是我看得出来，作家似乎不满意，他冷静地摇了两次头。我估计有些条件谈不妥，或者他就是对我们出版公司的实力还不够满意。”
“那他的助手做了什么？”
“哦，他的助手说，他翻阅了很多稿件，发现很多作者都不是那么出名。我想他们认为与这些作家为伍，不那么情愿吧。而我恰好那天早上接待了他们，我只能自认倒霉。”
当咖啡馆的服务生再次来添加咖啡时候，我关上电脑对他说：“这对你不太公平。你在早上被作家指挥得团团转，最后还被作家吓到了，而你的编辑朋友却可以推卸责任。”
我们同时在座位上伸伸腰背，他笑了笑，说：“听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但那时候我们刚入行，没有什么阅历，你无法体会当有一个气势傲慢的大作家单独出现在你面前，甚至是来审视你公司的出版资格的时候有多诚惶诚恐。等同事们来上班，不得不坦白自己办了一件让公司丢生意的事，那种感觉就像站在悬崖边上。
我问：”那么你现在还是在那家出版公司工作吗？”
“是的，陈伦也是，他如今已经成为高级主编了。我现在是经纪人主管，你知道这等于说我还在到处找作家。”他面带微笑说到。
”那是很不错，但你们不是应该受到惩罚吗？你们经理应该会再出面邀请这个作家吧？“我问。
“本来应该是的。结果，据我们经理说，幸好没有和那个作家签约，因为那个作家已经出版的作品被质疑有抄袭的嫌疑。虽然是另外一个地方的一些编辑同行说的，但是经理认为我们不应该冒险。”他说，脸上还能看出幸运的神色。
“原来如此，我现在终于弄明白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了，真的好运气。”我说。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盯着咖啡杯，我们之间稍微有点尴尬。我说：“既然你给了我一个好的素材，我是可以和你签约一部作品。”他两眼有了精神，说：“承蒙您赏识，我们一定会提供非常实在的回报。你没想到吧，我可是寻找了你很久。”
“为什么呢？”
“我听说，你的作品对人物分析透彻，考虑行动的动机，具有敏锐的自我审视，塑造不同人物在面临同样困境时的冲突。我认为这样的人极具长篇小说家的潜质。”他黑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依旧锐利。
“的确，我擅长写作长篇。”我端起咖啡杯慢慢品了一口，说：“作家的性格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作为艺术家的敏感好奇，一个方面是匠人的成熟。我的好奇敏感确实很严重，但我也是努力写出精致作品的作家。”我温和地摆明自信的观点。
他顺势提出要求：“对对，大作家们确实要有那样的气质。您看，既然您已经有很多好作品了，能不能考虑和我们多签约一些呢？”
“我之所以著述丰富，是因为我过着一种简单健康的日常生活，只是偶尔放松娱乐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打算写作一生的话，要清楚哪些是必须戒掉的习惯。养成良好习惯才能保持一个令人满意的状态。保持最佳状态，创作出最丰富的作品。”
听到后面这句话，他也笑了。然后他抬起头，这次他才认认真真地端详我，头往后斜歪着，凝视着我的脸。
他立刻认出来了，对我说：“这么多年，你也胖了很多，而且改了笔名。你真地抄袭了别人的作品去发表吗？”
我笑着回答他：“那只是某些编辑的猜测而已。我现在在一家媒体运营公司写作，对版权的保护我可是非常用心的。你知道抄袭和模仿的区别吗？”
“哦，那你怎么认为呢？”他问道。
“当你在别人的作品中发现对你有用的素材时，我就会记录下来，这是作家收集素材的方式。使用这些素材就会涉及到一些模仿。我认为不应该直接采用其他小说家的人生哲学、思想，但是采用一部分情节、句子，甚至逐句模仿你的榜样，都是学习并创新的方法。”
“这么说的话，可能那些严苛的编辑是有可能误会你的。”他点点头。
“一般的编辑是不会理解的，有了那几年模仿和思考的基础，现在更加熟练了。学习运用更少的字数，用一些动词而不是形容词显示人物内心丰富，为故事的结局埋下线索，等等吧。我最近也只是和两家出版社签约，但是作品还有不少没有出版。”
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签约呢？”
“我不想选择没有深度的出版社，虽然很多人抢着要给我出版。”
“你决定选择我们公司吗？”
“是你追着我要签约，我还没有答应。就算你恳求，我仍然有许多条件。”
“那你什么条件呢？”
“决不允许更改一个字，甚至是一个标点符号。因为我还是担心你们的水平，所以我必须这么要求。”
“我懂了，你今天能来咖啡馆，愿意和我一起谈谈，至少你还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是的，当我去你们出版社时，正好看见你从里面走出来，当时虽然你戴着帽子，但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于是我让助手给了你联系方式。”
他点点头，充满期待地问道：“能够签几个作品？”
“两部，只有两部，一部是回报你今天讲的故事，一部是回报当年的邀请。你们应该如愿了。”我说到。
他勉强地笑了一下：“对了，一直以来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今天终于有机会问你了。当年你很早就来了办公室，看了很多，为什么就决定不签约了呢，到底是什么影响了你的决定，那时我只是一个孩子，确实不知道你哪里不满意？”
“很简单，从你们早上叫我来签约，我就已经不满意了。我习惯早起，尽可能地早起，不说话，不读报纸，不读任何一本书——立即开始写作。只要坐下来，不走神，就会文思泉涌，灵感源源不断地流入指端。可是你们对作家、对我了解太少，浪费了我的早上时光。”
“就因为这个原因吗？原来如此。”他说。紧接着继续问道：“那么你在办公室里面用小本本在记录什么呢？”
“素材，我在观察那样一间朴素的小出版社是什么样的布置，很多细节，包括你的窘态。”
我停了几秒，让他消化这些思维，然后继续说：“我没有抱歉的意思，但是你从事情的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如果不是我，你和陈伦，也不会体会到失败，今天的你们也就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我注视着他，暂时屏住了呼吸，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和陈伦确实受到了你的影响，所以会更加谨慎，更多地与作家们交流。”
“那就和你们签两部作品怎么样？我可以按照你们的经济条款签字。”
他很爽快地接纳了，随后就拿出一叠签字文件递给我，他好奇地问我：难道这就是你要求来咖啡馆的原因吗？怎么不在出版社里面对我说这些呢？”
我故意开了一句玩笑，说：你看这里有很多咖啡机，喝咖啡不用自己磨豆，真是太惬意了。”
他听了我的话也笑了。
-END-
该文集目录已被加入专题《连载小说优秀作品（追读）》。感谢喜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