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距只有两步之遥时,他竟然还没有抬头看她。玲玲不觉有些失望,便朝他面前一挡,不走了。不用说,两个人撞了个满怀。玲玲尽管有准备,可还是被撞了个沟子蹲跌坐在地上,半日起不来。
瑞年见把人撞倒了,自然也是一惊,再一细看,便急忙弯腰扶她起来,咧嘴一笑说:“我没看见……”玲玲仰头看着他的脸,一边rou沟子一边说:“你又长高了。量过没有,有多高?”
“没量过,现在石门沟我最高。”
玲玲便又埋怨道:“你在想啥呢?硬是看不见我!是不是在想梅子?”
“不是的,……也没想啥。”
玲玲又问:“你弄啥去了?听他们说一后晌都没见你人,都急得跟啥一样!”
瑞年原来是在坡上看戏时给看瞌睡了,因为实在离得有些远,尽管能看见舞台上人影影在动,却看不清演的是啥,也听不清唱的是啥,因此他便看得索然无味,不大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便急忙往坡下走,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玲玲。可是他并不想跟她说这些,便撒谎道:“我到坡上撵兔子去了,撵了一后晌都没撵上,就从坡上下来了。”
玲玲瞅着他一笑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娃一样?!你跑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我回去吃。”
“都啥时候了?等你回去了还能有饭?”玲玲说着,抬腕看了看表:“我还有些时间,是这,咱到唐家河饭店吃吧。”
“……我又不太饿。”
“胡说啥呢?!我请你吃饭。”
因为饭点已过,唐家河饭店里没几个人吃饭,换餐票便不用排队。玲玲让瑞年先在一张餐桌旁坐下,她去换了一盘回锅肉、四两米饭的餐票递进取饭窗口里,然后走到瑞年落座的那张餐桌前,在他对面坐了。
玲玲将两只手支着下巴,瞅着瑞年的脸端详了许久,突然一笑说:“你头发怕有几个月没理过了吧?抽空了去理一下。”
瑞年道:“工队上只有工头有一把推子,咱跟人家不熟,人家肯定不给咱推头。街上的理发店又贵得不行,推一个头要两毛钱呢。所以我想等把这几个月熬完了,回到队上了再推头。”
玲玲“哦”了一声,又说:“你脚上的布鞋是梅子做的吧?她对你可真好!”
瑞年低头一笑,没有言语。
玲玲便又说:“其实,我也想给你做一双布鞋呢,可是一直太忙,没顾得做。你放心,我今年一定要给你做一双布鞋。”
瑞年急忙说:“不消的。你肉皮细,要是针把手戳了,可咋了?”
玲玲莞尔一笑说:“看来你还蛮关心我的嘛,我还当你把我都忘了呢!”
瑞年不觉脸上一热,吞吞吐吐的说:“……咋能忘呢?……你是我四姐……”
玲玲却轻叹一声,将支着下巴的双手平展展往桌上一放,说道:“……其实,说真的,梅子能一直对你好,我真的很高兴,也放心了……”
瑞年道:“我屋还没请媒人……”
“那就赶紧请吧。”玲玲又一笑,“我还巴望着你俩早点办喜事,早点给我生个侄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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