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玲玲却并不言语,纠徍不觉有些奇怪,未免又往歪处想了想,不由得心里咚咚乱跳起来。再细看玲玲的背影子,却是沟子圆圆儿的,腰细细儿的,齐肩的短发打着波浪。有迎面的风吹来,便一股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钻。纠徍越发的胡思乱想起来,就心跳得更厉害了。走了约莫一根烟功夫,玲玲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纠徍便也停下脚步,笑道:“我姐咋还叫你给捎话呢?害得我跑多远,碗里弥了一层子土。”
玲玲淡淡一笑说:“我听说瑞年也修路来了,咋没见人呢?”
纠徍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打听他。我姐咋可能叫你捎话呢?尿远一截路,有啥话她不会自己来说。——哎?就是呢,瑞年这怂,后晌弄啥去了呢?中午还吃饭了呢。也没在宿舍啊,他能到哪去了呢?该不是寻你去了吧?”
“你真的不知道他弄啥去了啊?”
“我哄你弄啥呢?他这一向病着,没去上班,天天在宿舍睡着,也没见胡跑呀,今儿能到哪去了呢?”
“瑞年结实的跟啥一样,咋能病了呢?”
“结实了就不得病啊?他又不是别的病,得的是相思病……”
玲玲瞪他一眼道:“你小时候乖得跟啥一样,现在咋瞎成这了呢?满嘴的胡说八道!”
纠徍嘿嘿一笑说:“你可想到哪去了呢?梅子前一向不是看瑞年来了吗?梅子一走,瑞年就病了,你说不是相思病是啥?”
玲玲不觉心里一揪,淡笑一下说:“你还真能联想!……我也没啥事,就是见你们都在,却没见瑞年,就随便问一下。——今儿黑叫大家一定去看戏哦,我演穆桂英。”
“你放心,瑞年那么大个小伙子,还能给跑没了?等他回来了,我就给他说,说你寻他来了,没见到他,眼泡都哭红了。”
玲玲又淡笑一下:“你就只个胡说!——记住,一定来看戏,给老同学捧捧场。再见。”……
“还‘再见’呢!真是洋完了。”张纠徍望着玲玲越去越远的背影,咕哝了一句,然后就一边吃饭一边往回走,突然又自言自语起来:“狗日的瑞年还真是走桃花运了,碗里锅里都叫他占了!狗怂汪衍荣也是个板货,还讲究大学生呢,连媳妇都看不住!”
李玲玲走到公社院门前时,却见一个身影远远的从那边迎面走来,尽管离得远,光线又暗,无法看清他的脸,可是那走路的姿势她却是那样的熟悉,又怎会不知他是谁呢?她不由得心中一喜,真想快步跑向他,可是又觉得那样未免失态,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呀!于是,她只是稍稍加快了脚步朝他走去。
近了,他却低着头,似乎并未看见她。玲玲心中稍稍有些惆怅,想喊他呢,再一想却又没喊,仍继续朝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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