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在学校门口总会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说她奇怪,是因为她总是有着奇怪的穿着。最奇怪的是她的鞋,经常变换,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着厚厚的鞋底,足有十公分以上。夏天是超厚底的土黄色拉带凉鞋,春秋是超厚底的白底或黑底的皮鞋,冬天是超厚底的靴子。当然,算不上洋气,更提不上漂亮,我想别人和我的眼光都差不多,看到的只是奇怪。
女人个子不高,但因为有厚底鞋托着,也不算矮。瘦小的身材,头发枯黄,头顶上不知用什么头饰把头发顶得高高的,像日本人高高的发顶,后面却随意梳一个马尾,稀疏而干枯。女人的衣着也很奇怪,衣服经常变,看得出,她是很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起来的,但那些衣物却总是很过时,款式总是十几年前的。甚至有一会,我看到她穿着一条连衣裙,稍有点旧,猜测那应该是她十几岁还是少女时穿过的裙子。好在她现在还是如少女那样的瘦弱,所以还可以套得上去。过时的连衣裙,黑色的开了线的长丝袜,还有那夸张的有着厚厚鞋底的鞋子,总让人觉得她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见她的次数多了,慢慢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在这个学校上学,五、六年级的样子,个头已经赶得上妈妈,却比妈妈壮实。女儿的长相也很有特点,阔脸高颧骨,最不同寻常的是一头爆炸式的棕色头发,让人疑心她是否有非洲人的血统。一次侧耳听到她和老师的讲话,说她老公是蒙古族人,后来离婚了,她带着女儿回了老家。有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女儿有那样一头奇怪的头发,原来的外族的血统。
因为她的怪异的装扮,颇为吸人注目,所以学校的老师和周围的家长们时常在背后悄悄的议论这个女人。有老师说,有次需要她女儿提交一些证明,把她叫到学校,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只一遍遍的强调说她在法院工作。哦,的确有时看见她穿一套类似于警服的工作服,有深蓝色的长袖套装,也有淡蓝色的短袖衫,还有袖标徽章。但我们这些粗心的人,是不大会区分正规警服和保安服有什么区别。所以都私下说,这样的疯女人,怎么会是法院的工作人员,最多是个保安。但看她那瘦弱的样子,也干不了保安啊,说不定是从哪儿弄了一套这样的衣服,想吓唬人罢了。而且还有很多的疑点,比如她总是能中午和下午放学前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接她的女儿,很清闲的样子,不像是上班族要每天赶时间呀。听说她租住的房子离学校很近的,但经常能看到她们娘俩是打车来的。于是,又有人说这个疯女人不懂节俭,打肿脸充胖子。更有人,猜测她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一个女人,离了婚,带个孩子,整天好像不工作的样子,她的生活开销从何而来呢?
渐渐的,有人开始用奇葩的女人来称呼这个女人了。
我每天上班也总是还能碰到她,我也总不由的会瞥一眼她,看她今天又有什么奇怪的装束,但心里更多的是对她的怜悯。也许用怜悯这个词有点不妥,这个世界倒底是谁在怜悯谁呢!有一次,听到有个同事在评论另一个同事,说他这辈子真可怜。我心时一惊,因为我的感觉,这个可怜的双方应该换过来才对。还有一次正在修鞋,那个穿戴破旧,满手是干裂的口子的修鞋的老阿姨对一个捡了一袋子烂菜叶的老奶奶说,真可怜。我心里也一惊,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个老阿姨很可怜,接近十几年,从没看到她穿过一件新衣服。不知道她不修鞋的时候会不会打扮的干净一点。但似乎一年四季,除了天气特别不好外,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所以,我是从不敢在别人面前评论谁谁谁比较可怜,因为我怕自己会是那个在别人眼里更可怜的人。再者,谁敢保证自己的未来不会遇上点可怜的事呢!
也许是因为最近在读鲁迅先生的书,读到祥林嫂,读到孔乙己,读到阿Q,总会联想到这个奇怪的女人。她奇怪而落后的穿着,她那夸张的类似警服,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有点颜色,只是想抬高自己,不被人看低罢了。我们每个人,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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