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阎连科小说16

作者: 海滨公园 | 来源:发表于2024-04-06 05:09 被阅读0次
读书||阎连科小说16

阎连科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当代知识分子群体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大胆的批判,用反讽的荒诞描写,解构了大学学术体制化、官本位化、时尚化、商业化对《诗经》精神本源的遮蔽,敞开了《诗经》精神本源与人的存在关系,即海德格尔所说的“通过诗回家”,“返回本源的附近”, 走向天人合一的“亲在”。

当杨科耗费五年时间研究《诗经》写出了《风雅之颂——关于〈诗经〉精神的本源探讨》后,他仿佛获得了精神的天籁, 灵魂得到了净化, 从此超凡脱俗:“有了这部专著,我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然而,《诗经》中的精神家园在现实中并不存在,大学只是一片“精神的废墟”。 出人意料的是,在大学里被冷落的《诗经》却在精神病院和天堂街小姐们那里找到了知音。 精神病人、小姐们听杨科讲解《诗经》和杨科发现“诗经古城”的描写,是小说中最荒诞的描写,却展示了一场场“《诗经》回家”的狂欢。

《风雅颂》不仅在章节设置的“外结构”上 与《诗经》的“风、雅、颂”一一对应,更主要的是在情节发展的“内结构”上,伴随着主人公杨科的经历, 从头至尾贯穿着一条 《诗经》 “逃亡——回家——逃亡” 的线索。 小说以“当《诗经》遭遇到一对狗男女拉开序幕,象征着《诗经》和杨科有着同样的幻灭命运。在大学里,杨科写的关于《诗经》的书得不到出版,他讲的关于《诗经》的课听者寥寥,然而,在精神病院,杨科被院长指派给病人们讲解 《诗经》, 竟得到大学里从未有过的礼遇:病人们反响无比强烈, 掌声雷动。——这是《诗经》的第一次“回家”。 不久,杨科逃离精神病院,回到耙耧山深处的老家寺村,那里有他的初恋情人玲珍在苦苦等待他。在老家县城,杨科整日混迹于皮肉市场“天堂街”, 与坐台小姐们成了好朋友。 除夕之夜,她们在宾馆里听他讲解《诗经》,一个个竟然听得如醉如痴,成为杨科最求知的学生,最热忱的知己。——《诗经》又一次“回家”。

可是, 就在此刻, 杨科的初恋情人玲珍却死了,他又狂热地爱上了玲珍的女儿小敏。在小敏和李木匠的新婚之夜, 他竟然掐死了新郎成为杀人犯。逃亡中,他发现了“诗经古城”。 杨科赶紧回到燕清大学,急于要将这一重大发现公诸于世。可是他的《风雅之颂》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妻子赵茹萍的《家园之诗》,赵茹萍不仅因此而登上学术宝座,而且公开和李光智同居,并且要和杨科离婚。正当杨科要彻底揭穿他们时,他又一次糊里糊涂地被学校送往精神病院。杨科又一次带着《诗经》逃离燕清大学,领着天堂街的小姐和一批专家、教授逃向“诗经古城”,继续朝着被孔子删掉的冥冥存在的《诗经》遗篇逃亡。

《风雅颂》采用第三人称有限视角展开叙述的,大部分篇幅杨科作为叙述主体与其他角色处于无法沟通的状态,即使有沟通,也仅仅停留在世俗层面,精神上十分孤独,焦虑,惶然。文本采用无对话的倾诉式叙述来强化主人公惶惑、迷惘和孤独的精神状态,一定程度上疏离了阎连科惯常的话语风格。文本还将精神文化危机和生命失重的庄正主题置换为猥亵、调侃意味十足的话语,呈现出失落、孤独、迷惘、压抑后的话语狂欢。最能体现猥亵、调侃、狂躁话语特征的叙述是杨科被指为精神病后极度无奈的发泄。

【正面评价】《南方周末》2008年度图书年度原创榜终审委员会:这部作品直面现实,也贯注了阎连科的批判激情。他在刻画当今时代一个小人物失败的命运中,抗拒了时代的荒诞与异化。传统中国经典文化与乡土文化的混杂, 其实也包含着对中国文化之当代命运的反讽性思考。形式感强,故事稀奇,但并未因此而变得内容苍白无聊。作家对当代中华文明的崩溃有真实的痛苦。 文字有生气,情感有根柢。 作家本人深厚的乡村生活经历, 是支撑这部作品的基础。“原创”其实就是一种生长,这部书有生长感。《西部·华语文学》执行主编林建法:对这样一部具有高度象征性的小说,把它的象征性情境与现实生活做对照,指责其不合生活逻辑,显然有违作者的创作初衷,是舍本求末之举。小说从性的角度切人,单刀直人地揭示了当下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有其深刻、独到之处,而且反映了阎连科一贯直面现实社会的创作精神,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负面评价】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杨科的生活细节和心理活动中,没有体现出一位执着的《诗经》研究者与一位普通的古典文学学者的区别。小说中人物身份的不可信,成了读者阅读小说的最大障碍。另外,以《诗经》中的诗句作为标题或引言别具想象,但问题是这些诗句没能如“水”般浸入整部小说成为其内在的肌理。作为“风雅颂”的标题和作为《诗经》的背景——小说新的形式探索和内在精神支撑间没能“和谐相处”。形式与内容的“表里不一”最终使小说失去了该有的神性与高度。

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评论家邵燕君:阎连科对大学体制环境和精神实质缺乏基本了解,对知识分子进行了肆意嘲弄、歪曲。明眼的读者很容易看出小说的破绽,阎连科对大学精神缺乏基本了解,更谈不上对知识分子的精神传统有深入研究。在这样的前提下,对知识分子的嘲弄,只是凸显了作者对学术的不尊重,对人性的不尊重。而利用北大等一些高校的价值系统大做文章,其用心可疑。

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评论家李云雷:小说堂而皇之地影射北大。批评北大当然可以,但这样无中生有地“影射”,却是批错了地方,又用力过猛。作者对大学与文化界的情况及其运作机制很不了解,却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又施之于猛烈的批评,批评不到点子上,隔靴搔痒,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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