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姥爷儿时的年味儿:过年了有东西吃,真好!
1984年的一天,隆冬的天气,让挨家挨户的大人小孩们都裹紧了袄子,哈着热气忙活了起来,准备迎接新年。
上午吃过早饭,一片空地上,随着几声猪叫,随着一股股热气的升腾,大人小孩逐渐聚集起来,像看热闹似的。半大截子对这杀猪宰羊的场面也好生好奇,当时十来岁的姥爷也从人群的这边窜到那边,直看到人群散。
二三百斤的大猪很快就成了中午餐桌上的一道美食。那么大的猪说是为过年杀的,但年前几天哪能吃得完,常常变个花样储存起来够吃到麦罢的。
大人们把排骨剔出,敲碎研磨成骨粉,留日后做香喷喷的肉圆子用,猪蹄子上的皮扯下来,跟用五花肉制成的灌肠一起挂在房廊上留着日后来人过节削上点算碗荤菜,把多肥少瘦的肉割下些拿去腌制了,等风干后也能成为餐桌上一道绝美的家常菜。
剩下的“猪宝”,便被一股脑儿的放进一口大锅里给炖了,炖的肉足够一大家子过个肥年了。而熬炖的浓汤,给撒上些红薯淀粉,再经冰天雪地的冻上一阵儿,就成了传说中的肉冻,想吃了,削些下来,拌上醋,麻油等佐料,那真是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那时候我们家是富农,日子过得还算好,一到过年了有东西吃,是真好!”昏黄的灯光下,姥爷回忆着他儿时的年味儿,嘴角上还是不由得上扬起来,年轻的幸福感洋溢在爬满皱纹的脸上。
二、妈妈儿时的年味儿:1970年前后,那时候穷,哪有什么年味儿
“因为是富农身份,那时候俺家里穷,小孩子又多,过年了别人吃白面馍,俺只能眼巴巴的看,大人讲着过年了炒排骨豆子,炒排骨豆子,结果一端上来,干翻就是翻不着排骨,只有萝卜跟豆子,还有海带”。
“有一次我看到别人给你大姨添香送了几块布,当时还小,就闹着你姥给我扯点那布给我做件褂头子,就那你姥都不舍得,因为穷呀,人家送的布还得留着给别人添香了用来,看大人不给,后来也就不要了”。
说着,妈妈在电话那头声音像打了个结似的,哽咽起来。
“俺那时候穷,能有啥年味儿唉”,妈妈再次陷入沉沉的回忆中强调说。这头,我心里也不由得一番五味杂陈。
三、我儿时的年味儿:2008年,第一次一家人在外过团圆年,很难忘
我是留守儿童,小时候在姥姥姥爷家度过,2008年,我终于狠狠抓住了童年的尾巴,那个寒假,哭着闹着要去爸妈那里。
冷风中,爸爸开着他那油漆都脱花了的“铁骑”,载着堆起如小山丘一般的年货和我们往家赶。正到灶台上的酱米油盐,副到餐桌之外的零嘴,用具。车斗子里除了一家人的落脚之处,便很难再挤出多余的空来。
一向被妈妈指着鼻子说“扣”的爸爸,这次也像个挑书童一样,跟在妈妈后面只顾付钱提东西,不多插一句话,而妈妈,却像要弥补她多年的亏欠似的,生怕我们过不好这个年。
“不来就不讲了,来了俺就要好好滴一起过个年,别人孩子有的咱也得有,不能比别人差了”,一辈子争强好胜的妈妈给我们说道。
大年三十中午,我和老哥还有爸爸张罗起贴春联,塑料大棚的房子没有几个实门存在,看红纸剩的挺多,老哥就灵机一动,写了几张“牲畜兴旺”的对联贴在了狗窝上,狗儿们也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尽情的摇着尾巴与我们一起庆祝新年的喜庆和欢乐。
厨房里,妈妈和老姐在不停的忙活着,大袋的馍,油炸的圆子、鱼、肉丝、肉面子……都很快被陈列在餐桌上,亦或是被冷凉了吊在大棚的钢管上。
四年透风的“房子”里各种食材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像穿过了哪条小吃巷,但这里又四处散发着一家人暖暖的幸福味道。
三十的晚上,妈妈总会给我们仨塞上一张尽可能新的一百元大钞,说是压岁,过几天我们还会自觉的还给妈妈。
最热闹的时候要数晚上了,我们一家人吃完饺子收拾好,便把虽破了点儿但“五脏俱全”的沙发给展开来,铺好一家人盘腿围坐在上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还一边打扑克,我们会拿来爸爸卖菜的零钱来赌,但到最后总不分胜负。
随着爸爸妈妈的困意袭来,我们的钱最终又上交给“老总”——爸爸。
最后只剩下我们仨孩子点灯熬油的守着夜,已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也不许离开,直到电视机里小声报来倒计时三二一的声音,老姐这才第一个耍赖般的收拾起身逃跑睡觉去了,我和老哥也都纷纷打着哈欠窃笑睡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