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永远朝新

作者: 山贼一个 | 来源:发表于2022-06-30 00:0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我爱你】

    1969年12月,我光荣地参军入伍了,刚好18岁。部队的驻地位于祖国的南疆。

    我所在的部队部队属于野战部队,为某师一营一连一排。这一字头的排序,就是连队里硬骨头中的硬骨头,尖刀里面的尖刀。所以军事训练是按最高强度训练,政治学习按最新指示学习,军农生产按最大产量生产。在钢铁熔炉里,我和连队战友们很快就百炼成钢了。

    第二年连队从南海滩调到了广州市某军工厂搞军工建设。我当上了班长,与我班一起在氢氧气车间上班的有6名职工,其中4名是女工。

    秋天的一个夜班里,我走进化验室去检查,女职工小刘一个人在值班,此时是下半夜三点时分,我说:“小刘累了吧?”

    她说:“不累,不累。”

    我看了一下记录,坐下来时,她认真地对我说:“孙班长,我有件事不明白,你一定要告诉我。”

    作为群众党支委,平时有不少职工跟我反映意见,我说:“你先说出来听一听。”

    她毫不顾忌地说:“一连几天了,我们女青年上班在公共班车是有座位不敢坐。外面的人传说如果是坐了肚子会大的,会怀孕的是吗?”

    我一时语塞,觉得作为20多岁的现代女青年怎么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不敢正面回答,便换了一个角度说:“年青人让位给他人坐,这是雷锋精神,不是很好吗?”

    她继续讲:“女的有空位都不敢坐。”

    我反问她:“你家不是在军医科大吗?最好是请教那些权人士,肯定会解释清楚。”

    她应了两声:“是,是。”

    我心中暗笑,广州市区的高中毕业生,怎么会连自己的生理知识都不懂一点?

    中秋节后的第一个晚上,是我们轮值夜班,十二点吃完夜宵后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我自个儿往车间背后的大气罐走去,一是循例检查有没有不安全因素,二是吸点新鲜空气,顺便在那柔美的月色下欣赏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美景。

    我轻手轻脚地走,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一看是女职工小莫跟上来了。

    她问我:“班长去哪里?”

    我答:“随便走一下。”

    她大声地说:“我想和你聊聊。”

    我找到一棵树底下,先让她坐下,然后我到旁边看看四周的隐蔽处有没有什么人,再回到树下两人坐在一起,并在心里做好了回答她和小刘问同样问题的准备。

    我先开口:“想聊聊什么呢?”

    她不好意思低着头,轻声地说:“我在这里工作近两年了,你又了解我,对我的工作作风有什么看法,给我些指点帮助呗。”

    我长松了口气。

    “你怎么了?”她见状问道。

    “没……没什么。”我对她说:“从整体印象说,你能扎实工作,不怕苦和累,勤学苦练,钻研业务技术,工作主动积极,遵守车间纪律,严格操作规程,助人为乐,团结善良,如经常给我洗饭碗,拿筷子,给其他人顶班,还有许多优点,我也总结不完。”

    她又问:“缺点呢?”

    我说:“你是共青团员,要继续努力,争取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这对你的现在或将来都有好处,你们是正式职工了,职业上不需多考虑,要从政治进步上多努力。”

    她低头想了一下:“班长,你对自己的前途是怎样考虑的?”

    我无奈回答:“这就不由得我自己了。命令下来,要当兵就是兵,要退伍就是民。我来自农村,回去当农民了,多生产粮食供给工人大哥小妹们就是了。”

    她继续追问:“会不会留厂工作?”

    我说:“能留厂工作也不错,但可能性不大,我们的编制不在这里,如能和你们一起工作当然很好。”

    在路灯和明月的照射下,她抬起头,抽动了几下嘴角,壮着胆、鼓足勇气进一步追问:“你们能不能谈恋爱?”

    我解释道:“部队的干部可以谈,战士入伍前谈有的是受保护,探亲后谈的不报告没人知道的话,是默认的。在连队时私下发展谈对象要受批评。但直白地说,谈对象会有几个是公开的呢?全是地下工作者。”

    她穷追不舍地问:“班长你这样的人,入伍前肯定是有对象的,谈了多长时间了?”

    我越听越感到她有另外一层意思,问题越来越涉及到我的事上了。

    我也坦率地说:“我入伍时才18岁,那时谁会想这些事,目前又未探家,怎么会有对象,谁会与我相谈呢?”

    我把话转到她身上,又说:“像你们这批职工,再过一两年就可以谈情说爱了,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大谈特谈,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过终生。”

    她把眼睛对着我,眼神里含着秋波,嘴唇好像要发出飞吻似的,小声对我说:“我不谈,我不嫁人。”

    此地此时,我想事态到这步好像有点难收场了,不能再发展下去。

    我站起来说:“刚才是乱扯的,不算话,不会怪我吧,我们经常在一起的,常聊多的是机会。”

    她也站起来,笑着对我说:“不会怪你,多谢班长帮助指教。”

    两人漫步闲聊着往回走,一轮满月正当头顶,地上四处洒满银光。秋风轻拂树叶,翻动出银色的光点,像伴随着两名青年人轻声吟唱,在这花好月圆时候,两人走得很近,如情人那般的陶醉样,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快合在了一起似的。

    我心想着,本人从来没有过花前月下的经历,没有过男女之间的卿卿我我,今晚难道是十五月亮十六圆,老天爷给我点补圆的机会?还是小莫中秋节离家寂寞了,十六晚开心一下?转念又反问自己,难道我这个群众支委这也算履行职责吗?能这样做群众工作的吗?是公事还是私情呢?

    又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我和小莫在车间后走廊说着工作安排,其他两位女工打闹从小莫的背后跑来,小李顺手用力推小莫的背后,使她猛地冲向我的心胸,她不由自主地把我抱紧,两人正面地碰到一起,这是与姑娘的第一次零距离接触,我大声地指责她两人:“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马上给我去值班。”

    我不好意思地向小莫说:“对不起,对不起!”问她:“痛不痛?”

    她摇摇头小声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事后回想起这一瞬间的感受,如一股暖流涌进全身,女性的胸脯确是柔软,而且富有弹力,如是两个男人这样的碰撞,胸口肯定是发疼的,说不定还要看医生呢。

    1973年底,我写全连年度工作总结,对指导员提出探亲。 指导员安排了我探亲时的出差任务,要到化州县搞一个政历调查,本县的两个政历以及贺县的一个。我考虑后,向指导员提出行走方案。他把办好军人通行证,工作介绍信,车船旅差费相关事项告诉我,这下我更高兴了,盼望着与家人团聚的时刻。

    在探家前我把车间的事情向战友和职工们安排好,具体明确由副班长代理领导。

    小莫很关切问我:“要不要帮买车船票?我有熟人在那里。东西多不多?要不要送到车站码头,帮带行李上车上船?”

    我告诉她,我这回还要办些公事,顺便搞几个战士的家庭政历调查,回家时先从广州到湛江然后再到家的,不想带什么回去,我们有军人通行证,买票会受优先的,两件事就不需麻烦你了,谢谢你的好意!”

    她听后脸上有些通红,小声地开着玩笑说:“这次要找一个漂亮的未来军嫂啦。”

    我漫不经心地答:“领导还没有安排这项任务。”

    她兴奋地用右手打了几下我的左肩,嘴里反问着:“有这么老实吗?”

    我只是听着不往下再说了。那个月光美丽的夜里,我和她温柔梦幻般地聊天,情意绵绵地倾诉;在后走廊有人制造我俩的碰撞拥抱,她是大胆而热烈抱着我,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而是有一种幸福美好的感受;这次将要探亲,她还在不断地侦察我的内心动向,担心我会回去找对象,这不是她真挚、确切的深情的流露吗?是否她对我有情有意?我还是在朦胧之中猜不透这个可爱姑娘的心。

    对本人的爱情之事,我决定两个途径,一是探亲时在家找上适合的人选,先谈谈。二是等到回厂后观察自己的命运,如有条件可以在广州找对象为时不晚。农历十二月,虽然是寒冷的季节,但这时,梅花和桃花,有的是含苞待放,有的是争妍斗艳。春天即将走进我们的生活。我也决心利用探亲的机会,在那桃花盛开的日子里,采摘爱情的花朵。

    农历十九日回到了离别三年多的老家,看望了94岁的祖母,父母也老些,弟妹们长大一点,大弟祖家也成了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我探亲前写信把我想在家找对象的事与家人说过,回家后第二天就有媒人带一个邻村的姑娘来与我相谈。我觉得这人文化低,样子不合我本意。她对我是有意思,并表态:如我喜欢她的话,可以带床带被,带嫁妆和带缝纫机之类的过来。我对她没有意思,便以第二天要去城关、东荣搞调查推辞了。

    在农历21至25日完成了本县两个战友的调查,26日媒人又带来了一个姑娘,我看了还是不喜欢。我便把精力放在过年上。与家人们打扫卫生,修理房子,备些食品之类的。大哥是当年办完了喜酒,没有假期回来。大嫂也来到家里,高兴欢快地过了年三十晚。正月初一,象棋公社习惯举行一些文化体育活动,重点是篮球比赛,村上的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篮球队的伙伴们邀我打篮球,我说今天有些特殊,不方便参加活动便谢绝了。

    怎么特殊呢?为了找到一个合眼的姑娘,我坐在街上最多人经过的地方旁边,穿着便服扫视着过往的每一位姑娘。反复注视了一两小时,都没有发现如意人选,后来主动地到各商店找,到卫生院去逛,看见老同学和老师就询问,始终找不到一位符合个人愿望的姑娘,连续两天都是这样过去了。我心里有些着急,便发动家中和在场亲戚人员帮助。

    我问:“谁看见有比较漂亮的适龄姑娘帮我留意,让我自己去找她。”

    父亲卷了根生烟:“阿六(我的小名),不是买鸡买鸭那么容易的,你喜欢人家,人家就会喜欢你吗?”

    我说:“只要是我喜欢了的,自有办法。”我发扬民主后,在场的人都进行发表人选,大家帮分析排队。

    富其六叔吸了口生烟,突然灵光乍现:“邻村有一个民办老师,叫何朝新,人长得很漂亮,73年秋高中毕业,约20岁左右,平时会见她从村边走过,谈没谈对象就不清楚。”

    我追问:“你认不认识她家在哪?”

    “认识,与她的父母亲都认识。”富其六叔给了我希望。

    我考虑一阵,问清楚她家大概情况,决定主动实地侦察一次。与六叔商定,明天上午他带上我,装扮成去挖草药的模样,亲自到她家中见这姑娘。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出发,天有时下着小雨,我两人戴着竹帽,我穿军裤,上衣是民服,穿解放鞋,出门时我专门穿上一双破了后脚颈的袜子,想着试试姑娘对穷苦农村人的看法。

    我对六叔说:“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能见到这姑娘,有机会你就介绍一下我是你的侄子,现在当兵在广州,探亲在家顺便叫他帮助挖药,其他的你与她父母随便谈就可以了。”

    路上有点滑,我卷起小裤褪,有意识地露出那个破袜子,背上锄头,提一个小筐直奔她家附近,在路边随便挖一些草药。

    我心想,今天一定能看到这姑娘。因为天下小雨又湿冷,没有急事人们不会外出的。

    到了她家,把锄头小筐放在屋底处,清理脚上的泥巴,然后进入家内,一边走一边有礼貌地叫门,两个老人在家里坐着,看见是六叔又认识,便更热心了。我们道过新年好,恭贺新禧之类的祝福后,我递过时尚的黄金叶香烟,并给她父亲点燃,六叔慢慢地聊起来,和他大谈中草药的验方,请教老人的医技,顺便入屋坐坐。”

    进了里屋,六叔问她妈:“一芳(她的大嫂)不在屋?”

    她妈答:“她和小孩都在蒙江过年(大哥在蒙江派出所工作)。”

    六叔又问:“咦?你的小女不见人,学校有这么快开学吗?”

    她妈说:“没有那么快要去学校,她正在房子里看书。”

    我听后高兴起来,在家就一定能看到,即使是深闺的我都要看上一眼。我聊天时故意把声音说大一些,插讲一些新鲜事儿,想以外出的多见识广吸引她出来,但这一招也没效。

    到了十二点左右,她妈喊:“亚水(她的小名)还不喂猪?”这时听到她的应声,我故意移动凳子坐到她必经走过的通道上,等待她走出后能与她搭话。

    她慢慢地过来,我立刻站起来,面对着她说:“对不起,阻着你的路了。”

    她看了我一眼,答我说:“没事没事,屋里窄些。”

    我就在这蓄谋已久的几秒中内,看到她的牙齿无比的洁白整齐,说话也温柔,脸型轮廓很好,长着两条不长不短的辫子搭过肩后,她走过我身边时,我挺直起来,快速测定她的高度,刚到我的耳朵上部位,身段很好,如电影里日本姑娘般的清秀和苗条,也有中国古典美女的韵味,她走过后,我沿着她走的路线,慢慢地踱几步,用鼻子轻闻到一些香皂的味道。

    她在伙房时我更认真地观察每一个部位:有点瓜子脸,皮肤光滑没有任何斑点,额头饱满,留有刘海,眉毛清秀,单眼皮的凤眼,嘴形很好,声音有点浊,可能是当老师的职业病。比例均称,肤色白净,纯扑与秀美同具,确是美人样。在乡村上有如此这般的姑娘,就像一朵美丽的山茶在那里静静地绽放。

    告辞前,我又敬烟给她爸,叫两位老人有时间过我家逛一逛,我们出门往回走。路上我很高兴,能实现了第一个目标,我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到家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家人和六叔。

    我说:“这个姑娘可作为对象去考虑。再过一个月后,由六叔去向她姑妈打听(她姑妈在我们旁边的生产队),问一问姑娘的父母,打听她谈对象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就可以顺便讲见有好对象给她介绍,这个后生仔年初时大家都见过面的,如有意思的话可带她到我屋玩一下,熟悉点情况,看看我的照片,再把我的通信地址告诉她,由她先写信给我,先交个朋友,这就联系得上了,到时我自有办法争取过来。

    我对在场人强调,现在全部要保密,不能外传,又特意对大弟祖家说,这些事全由你帮操作,争取成功。”

    六叔走后,大弟说:“还有两个姑娘拿走了你的照片,一个姓林的,一个是与大嫂一个村,也是姓梁的。”

    我说:“现在是先交个朋友,她们愿意写信的都可以通信,我逐步了解,慢慢确定。”

    探亲期间自己有点像三村十六垌里的抢手货,在快活的日子里,心花怒放,春风拂脸,什么好事喜事都写在脸上似的。

    正月初七,我走上归队的路。我早上出发,将近晚上八点多才到站转车,我看见留言栏有我的电报通知,找到调度室人员,问到电报的事,他看了我的军人通行证后,让我签收了电报,打开一看,是因连队已撤出广州市调回南海滩老部队,要我归队直达广海。

    这是晴天一个霹雳,如五雷轰顶,是个极坏的消息,自己所有的梦想已成泡影,所有的希望已消失。因为在广州当工人没希望了,提拔的事没有兴趣了,在烽火角那样的环境,只能是等待退伍回乡另作选择,上午还是如仙如帝地享受天堂生活,下午就是好像走向地狱,一日两重天,竟降临到我的身上。

    不过缓了一会我又想,这次探亲也有收获,找到了民办老师何朝新这个美人儿,还有两个可以联系发展的对象。本人是有桃花运的,去到处处也都有贵人,下一步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那么多的战友都能顶得住,何况我们在广州享了那么多的福,再坚持一年就光荣退伍了。想着想着心情又好一点。

    至此,结束了在广州的四年军工生活,离别了热闹的城市。与我曾有感情的工人职工、女兵战友们,我们连队的战友与你们还有个握手告别的机会,而我是在探亲中与你们不辞而别的,没有留下语言,没有留下文字,一生中也没有重逢与再见面了,这是一个永不消逝的遗憾。

    然而这些波折和考验,可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4月底,意外地收到了何朝新的第一封信,还有漂亮美丽的照片,我一字一句地细读,连标点符号也认真分析,理解字意词义,探究情感的重量,文字写得比一般人的漂亮,语法也讲究,初露友谊之意,有相知相识相爱之愿望。照片也很清秀、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与初见时没有大的变化,确是我心头喜爱之人。

    在“五一”节里,我投尽全能,思考十分周到,其中无任何拘束之意,饱满友情地写信给她,全信如下:

    朝新同志:

    你好!首次与你写信,大家之间的情况都不了解。近日工作忙吗?生活愉快吧?前接祖家弟的来信,谈到此事,本想及时去信,但因工作上较忙,本人懒性之故,至今才去几个字表示初次文字见面之意,但作为我,这样的粗糙大字,确有惭愧之感。

    前祖家说到寄相片的事,与你之间的关系,我便想起春节探家的往事,那次我和富其六叔路过你处,停留片刻,当时没有对你的一切加以注意,但我只知道你妈是老模范,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具有高度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觉悟。在我探家期间,由于时间较紧,另有到其他地区搞外调的任务,东奔西跑时间一溜就过去了。提起这件事,我有这种认为:大家都是年青人,生活在新社会,对于自己的事情都自掌主张,早已摆脱了封建和旧式的限制,建立在自由基础之上。与你通信,我个人也是这样认为,你生长在革命家庭,受一定的教育,有一定的路线斗争觉悟,通过往来,可以帮助我提高路线觉悟和继续革命的觉悟,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不管是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上,实践的应用上,都有我可学的地方。

    作为我,在解放军大学校的锻炼,理应要有进步。但是自己没有很好地学习,改选世界观不下苦功,各个方面都赶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很多具体问题有待学习解决,同时缺少不了你的热情帮助。我所提出的这些,决不是我的谦虚,而是实际问题,当然,你是不会相信的。经过文字的了解和谈心,从感性认识的积累,就会往理性发展,那时候就会清楚了。

    朝新,你说的保密工作,可尽量做到,但我想,每次写得叫你姑妈送,确是过意不去,能否用其他办法?其他暂不多谈,有不当之处,请帮助指教,我表示虚心接受。下次再叙。

    致以革命敬礼!

                                                                                                          愚友孙祖国1974年5月1日

    从此,彼此之间书信为每月一次,寄来半个月,复信半个月,用文字交流把两颗心越贴越近了。但是,因为我前期的广撒网多收获心态,还有另外的三个姑娘也同时与我通信,在四选一中,自然是保留何朝新,对另外三位姑娘我逐步说明我是农民之职,是没有多大出息的愚昧青年,主动劝退她们,让其及早另觅他人。

    之后朝新在一封来信提到:“……我到象棋邮政所寄信给你时,刚好碰到初中时的同学容姑娘。我打过招呼后便问容姑娘信寄往何处?容姑娘让我看了地址,同样是寄给你的……”

    朝新发现了我不专一的这个秘密,掌握了证据,我只得写信如实地向她说清楚。她也原谅了我,从此,我就改邪归正了,不再脚踩几船,专心与她相谈。在7月1日里,我在驻地和街道彩旗飘飘,祖国建设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里,用加粗的字体,在给她的一封回信中写下了有感而发的几个字——愿祖国永远朝新。这是我对心爱的她的承诺,也是我对亲爱的祖国的愿景。

    尽管还有大量的机会接触漂亮的姑娘,也有不少万种风情的爱恋,我也不再多心眼,一心一意地与她往来,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书上常有一见钟情的说法,而我则是未见已钟情。在多姿多彩的男女情爱中,在万紫千红的百花丛中,只有她是我的独爱。

    爱情有无比的力量,她能激励人们奋发向上,追求美好人生及灿烂的前程,即使是赴汤蹈火,还是在战场、情场上撕杀,给勇士们有用之不尽,使之不竭的力量源泉。在艰苦的南海滩上,我被爱情更加激活,深知只有努力工作学习,只有争取更大的进步才能赢得姑娘的爱。

    在部队最后几个月里,我始终保持高昂的情绪,一如既往地工作学习、与群众保持团队的热忱,帮助一些老战士解决入党问题,特别是自己的老乡多数成为党员或预备党员。1975年3月16日,我们70年入伍的战士响应国家裁军号召,全部光荣退伍。至此我走完了青春中激情又美好的五年军旅生涯,依依不舍告别部队回到家中。

    回到家的头几天里,我休息居多,3月22日是星期六,我约了何朝新过来见面,她下午安排课,请假半天到我家。她是单独一人过来,家里人热情招待,我心里非常高兴,虽是在信里熟悉,但千言不如一见。第一次见面时是宝贵的几分钟,没说上几句话也没好好看上一眼。纵使后来信上的千言万语,也难化作面对面的倾诉。人还是哪个人,同样美丽可爱,她20岁,不胖不瘦,文雅清秀,有点害羞,尽量避免见外人,很少出屋外活动,我多和她在房间里聊聊。

    因为房屋老旧加上地面不平,她在房的门坎边拐到了脚。我很心疼,但又暗暗高兴。打来药酒给她擦,一边擦一边聊,她倍感温暖体贴,给她的亲密触摸,解除心理的生疏,心境与思想更加亲近,心理上没有压力,对她的热情与药酒的功效一样,涌动每一根神经,温暖她的心房。

    就我们的前途,我分析地对她说:“咱们先谈着,在解决工作职业上多下苦功,争取两人都有好工作,我要努力学习工作,成为工人、职工或干部,你要争取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认真把握好机遇,要掌握各种信息,多打听,多注意各种动态,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表态:“不管环境、工作如何变化,是优是劣都始终爱你,可用今后的实践和历史证实。我本人也很自信,这辈子决不会在农村,家庭的日子一定会不断好起来。”    她静静地听着没多说什么,我也理解她,爱情在萌芽状态,怎么会向我做出山盟海誓呢,能把我的话不当作吹牛皮也算是信任了。

    母亲腾出房间给她在我家里住了一晚,我多次给她擦药酒,脚没多大问题。

    我叮嘱她:“今后走动多注意看路,不要慌张,青年人谈恋爱很正常,是人生必走的过程,脚关节有了损伤容易造成习惯性的损伤,多注意保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我都一样。”

    她见到和听到我的言和行,更感觉我是一个怜香惜玉,很有善心会照顾他人的印象,星期天下午她回去,星期一要上课,我虽不舍但也不久留她了。

    退伍了我就是农民,到季节了,农业生产大种作物和插秧,我积极参加生产队的工作。农业生产的技术在部队也干一年多,在生产队里更不成问题。我检查规格质量,帮助记工员登记,指挥送秧调度,也参加插秧。在政治学习方面,支书让我当队里的指导员。社员晚上要上夜校,由我讲课,村里团支部组织文艺宣传队,要求我参加指导和演出,村里的政治宣传栏要我写稿,很快就成为队里、村里的出色人物。

    有一天,支书对我说:“公社领导在后天晚上参观我们队上的夜校,听听学习情况,由你认真备课讲课。”

    我答应可以做好。当晚,社员们集中到支书的厅屋上课,社员有50多人,学校老师有10 多人,公社干部领导有5人,其中有一名分管政治学习的副书记,大队干部有5人参观我讲课,屋厅坐满了就坐外面听。

    我有了连队的经验,把大道理讲得通俗,把哲理讲得形象,听课效果很好。公社书记在讲话中高度赞扬我,他提出:“过几天公社要开理论骨干培训大会,每个村要来10个理论骨干,请孙祖国同志参加大会并作一课讲座。”

    春插结束后,大队通知我参加公社的理论培训班,时间五天,要住宿的,报到后知道,有200多人参加,各村大队支书带8~9名骨干参加,社直单位领导,公社机关干部一同培训。当晚我在家里写到半夜才基本完成稿子,我虽写了稿,在发言中全是无稿而谈,但没有脱题,听众情绪良好,很多人做了笔记。在课后的讨论中反映,我的课大家满意,听得明白,书里的东西全靠我的脑子记忆从嘴中译出来,是本土的教员,我的知名度迅速提高,在公社干部领导中树立信任。

    四月底,大队通知我说:“接公社通知,派你参加县革委会的(三清)工作组,过了五一节到公社写介绍信和党组织手续。”我暗想,机会来了,这是一个新的起步,心里很高兴。

    待到了5月2日,便到公社办公室办相关手续,办公室主任告诉我:“这次县革委会组织民政三清查工作,推荐一名优秀退伍军人当队员,经公社革委会讨论推荐你参加,一定要努力工作,为我们公社争光!”

    我坚决地答:“感谢公社领导的信任,一定做出好成绩,为家乡争光!”

    我找到县革委会民政局办公室,进去向办公人员问好,并说明是报到的,他们正忙,为召集三清工作队员学习培训而准备材料,我说:“能做点什么帮帮忙吗?”

    办公人员说:“你能帮我抄写领导讲话稿吗?”

    我答:“抄的速度是可以的,但字不是很漂亮。”

    他便拿来稿纸,递过他写的稿让我抄。因为是给领导讲话的,我只得尽心写好,以行书字体,按当时的信笺格子规范了书写,我试写了一阵,3000多字的稿子很快就抄完,字规范易认,无简化不识的,无繁体难辩的,中等字体,适合上了年纪人的视力。局长看过稿后说:“孙祖国你办的事很认真,没有一个字是涂改的,写得很清晰。”这是我给局长的第一印象。

    工作队员集中几天培训,进行了政治学习,业务训练,强调纪律,明确做法。我知道了这以县革委会名义成立的三清工作队,主要任务是用一年的时间,把全县的征用土地,民政拨款、使用,复员退伍军人,军烈属情况进行清理登记,收拾好这几项资料为县内经济建设和落实有关政策服务。共抽调30人,一半是75年退伍军人,余下的是社会青年,经各公社推荐,民政局同意审定后使用,我被任命为副组长,陈局长要求我随时要为局里写材料,安排在交通方便的公社。

    9月初,接到何朝新的来信,说她秋季要到县太平师范读书了,这是公社推荐去的,两个学年。我心里高兴极了,能读中师,意味着就是正式的老师,是吃皇粮的了,工作职业解决是人生的大事。我鼓励她安心学习,在学校是没有压力的,她是高中毕业,基础也好,再增长一点知识对一生有好处。

    已是10月份,我的工作进度也转到了太平公社,在这里有我短暂的快乐。何朝新在这上学,我有空适当与她约会,但数量是很少的,白天我们工作忙,又怕同事们知晓,尽量不见面,晚上她的学校管理很严,她也不敢出来,也怕同学老师们知道,还是以工作学习为重,正确处理谈情说爱的事儿。

    三清工作队从1975年5月至76年5月才结束,在即将结束前,人员全部回到县城,整理资料档案,完成后期工作。在队员中进行总结评优。我被评为先进工作者。陈局长对我说:“你做得很好,我们直接向组织部推荐干部,这是县革委会的信任,民政局部门也有责任。”

    我心里更高兴和更安心了,做一年工作就是等待局长这一句话的。6月份县组织部对全县新招的28名干部进行培训,我被任为组长,协助组织部人员抓好这批人员的学习和生活。经过一个星期的培训,这批人员多数分到各公社作一般干部,我被陈局长留在民政局做秘书人选。在几十名新干部工作中唯一被安排在县直属机关工作,感觉到自己时时处处是佼佼者,圆满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望,加上何朝新已实现她的理想,俩人之情似鸳鸯戏水,彩蝶双飞,事业上是称心如意比翼齐飞,未来前途充满光明灿烂,锦绣前程迎接着我们。

    正月初,我约了朝新过我家住了几天,我俩的身份提高了,都是国家干部,心情舒畅,精神状态极佳,她也大方许多,不那么羞怯了,往来在房前屋后,村边的大路上有两人的身影,如一对彩蝶,自由地在花丛中飞翔,在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中展现当代恋人的甜蜜和幸福。

    我要上班她要开学了,俩人同一辆车去县城,她靠车窗边依偎在我的身旁,头发未扎好的部分随风不断地拂扫在我的脸上,阵阵轻痒使我不得不着用手去抓脸皮,同时为她散飘的头发而整理,温暖的手也摸到她的脸上,车上的人们看到这对貌不寻常,神采飞扬的男女,不断投来羡慕的目光,路面虽不平坦,车有多大颠簸不知道,路程有两个小时也不知不觉地到了县城,她继续转车往太平学校。

    1977年7月,何朝新毕业了,我也考虑,真正到结婚还有一年,上级规定干部男的要28岁,女的要24周岁,我们感情发展越来越成熟,是完全向社会公开了,不像以前顾忌那么多。

    1977年下半年,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下发了通知,面向全国宣传,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使这个时代的知识青年看到自己前途新的曙光,积极性高涨。上级任命我为金鸡考区的主任。

    公历1978年11月,我与朝新商定,决定办理结婚登记,她由于上课不能到金鸡公社办理结婚手续,我叫她把有关手续转来,我独自到公社民政办办完结婚手续,公历12月7日,农历十一月初八日在公社举行简朴的结婚仪式,我把房间打扫干净,铺开新床,整理摆设房间,在自己的厨房里加点菜,约上几个知心朋友吃饭,晚上公社机关干部参加我的结婚庆贺会。

    公社革委会卢主任做会议主持,我买了糖果、饼干、瓜子、香烟在会上与同事们边吃边谈,主持人讲完后,大家要笑一笑,逗乐一下,说要我俩介绍一下是怎样认识的,过程如何发展。我先作了介绍,把探亲时如何在街上观察对象,在家里发扬民主找对象,听说有美女就未见钟情,马不停蹄实地侦察对象,如何能联络通信的那个片段作了真实的回忆介绍。他们听着如此动听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身边新郎的身上,听得津津有味。

    有的要求延伸故事,有的感慨地补上:“要吃果子上木摘,几时等得大风吹。”

    有的说:“男人找对象,该开口就开口,该出手就出手,心里想要的别怕羞。”

    他们不断为我总结成功经验,给在座未婚的后生找到一条爱情成功规律。

    我继续说:“长期通信,把每写一封信当作一颗糖弹,每一发糖弹都要甜醉对方,就会有把握。加上共同努力,相互促进,相互信任走到一起来了。”

    有的同志问朝新,和我讲的是否一样?她红着脸答:“是这样的,没有差误。”

    再经一番热闹后,大家很有情趣,也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为我助兴,我表示衷心的感谢!主持人代表公社机关,送给我俩一个脸盆、热水瓶、一个茶托和几个玻璃杯,在热水瓶上写着“送给孙祖国、何朝新同志结婚留念  日期1978年12月 落款金鸡公社革委会全体干部职工。”在当时,也算是贵重礼品了。

    新婚几天后,我俩就回到老家,杀了一头猪,其中卖一部分猪肉给食品站,自己留一部分猪肉,请了父老叔伯、兄弟和少量亲友吃饭,算是我俩的结婚宴。在正月初送了点礼到女方家里,请她家人和亲友吃一顿饭就算办完了婚事。在计划经济的年代,群众生活水平很低,物质奇缺,政治思想上对干部职工更加严格。我俩就这样办妥人生中的一大件事情。

    我把夫妻合照放大了一张,让父母放在厅屋里的相框里。他们小心翼翼装好,很开心也很满足。母亲看了很久,又看了下旁边的相片,问相片这大了些是不是看起来有点空?我和妻子看了,觉得好像也是。于是又拿下来,用笔在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祖国永远朝新!

    孙祖国和何朝新同志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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