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家族年

作者: 魏周全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13:21 被阅读5次

    儿时的家族年

    原创: 魏周全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将至,思亲心切。幼时的年影历历在目,挥之不去,虽已离乡四十余载,思乡情结依然如故,每至过年,便想起了儿时的家族年。

    我的家族乃木匠世家,四十年前上至光绪年间近百余年来均以做木工为生,太祖父,祖父,二叔,四叔,五叔及三哥四哥均是木匠。参加过什川黄庙,祖师殿,水车,吊桥等主要建筑的修建,在什川乃至皋兰享有声望。在上车一带也算得上大户,素称“车门”。祖父辈六人,叔叔辈十人,我辈二十二人,现有人口一百五十二人。家族的原址是一个能进马车的大门,(车门由此得名)进了大门是个四合院,南北是堂屋,东西是厢房,堂屋豪华气派,厢房古朴典雅,坐北朝南的正房里,是太祖父用手工雕刻的三层楼阁,长有一米五,高约一米二,翘檐如翼,巧夺天工,雕梁画柱,栩栩如生。楼阁内供奉着先祖们的牌位,家谱,是后人们祭祖的地方。(可惜楼阁在动乱中焚毁。)

    家族最热闹的除了婚丧嫁娶外,就数过年了。幼时年景不好,家庭拮据,一年到头不见荤腥,白面也少得可怜,过年的唯一希望就是宰年猪,吃白面,穿新衣。宰年猪这天,家族的男女老少齐上阵,抓猪,烧水,汤猪,拔毛,灌血肠,做烩菜,吃大锅。有时,一宰就是三四头,小兄弟们争着抢膀胱,烧肾脾,追逐戏闹。盆来碗去,大烩菜的香味笼罩着整条街,人头攒动,浓浓的年味布满大街小巷,一直持续到年三十。这天,忙着写对子,贴春联,放鞭炮,挂灯笼。兄妹们穿着新做的衣服,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到各家去啃骨头,吃灌肠。到了除夕,一起先给已逝的先祖们上香,磕头,烧纸钱,祭奠亡灵。而后又去啖馒头,食烩菜。饭后兄长们带着一大帮弟弟妹妹给祖父,祖母,叔叔,婶婶们去拜年。三个头一落地,每人能获得一份水果糖,瓜子,大枣,核桃,花生,柿饼之类的“红包”,也高兴的不亦乐乎。本人七岁丧母,姊妹都小,家境贫寒,也没养过什么年猪,每至年前都是出嫁的姐姐前来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和叔伯兄妹们一起过的。

    除夕之夜几乎不睡觉,叫“熬寿”。据说,这一夜,谁“熬”的时间越长,谁活的岁数越大。大家都争着“熬”,东家玩到西家,西家玩到东家,或扑克,或象棋,或滚硬币,或解连环绳(改纠纠)......,不到天亮不罢休。过年这几日大多如此,下午睡,晚上玩。早上以长面为主,有时是拌饭。(叫长寿面)中午烩菜花馍,晚上继续长面。吃过早饭,相约一大帮,不是到黄河边溜冰,漂石,冰刻,抓鱼。就是在麦场上打陀螺,踢毽子,跳绳子,蹦“房子”,滚铁环.....

    初五一过,兄长们领着开始制作灯笼,玩小孩社火,大都做一些五星灯,四方灯,纱灯,花瓶灯,绣球灯,鲤鱼灯等比较简单的灯笼。锣鼓都是自制的,铙钹是黄河边上捡来的圆形片石,鼓是用猪膀胱皮做的,锣用破脸盆代替,灯笼里点的都是煤油灯。学着村上的大社火,每天晚上围着家族周围转。有时和其它家族的小孩社火碰在一起,发生火并,搞个灯毁人伤,而后再受一次大人们的责罚,年年如此。

    社火完了之后紧接着就是唱大戏,乡上大唱,我们模仿。我家门前有一沙果树,每年树下堆了很多河沙,我们就在沙堆上学唱戏,有一部戏叫《游西湖》,其中有一段廖寅捉“鬼”的故事,为了模仿“鬼火”,就找来给梨树杀虫用的磷磺,撕下废旧的架子车外胎,用火点着,在火上撒扬硫磺,发出一道道蓝光,虽然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形似舞台上的鬼火。然后反穿衣服,脸上涂上锅灰装鬼。形象逼真,惹得大人们也发笑。有时也唱一些《辕门斩子》,《三世仇》等,服装道具都是自制的,有时也演得惟妙惟肖,活龙活现。我那时会吹笛子,会拉二胡,时常和几个发小凑个乐器班子,每晚来上一段,惬意极了。

    儿时的春节期间我最喜欢的是听故事,下象棋。我的二叔有些文化,象棋下的也很好,家里收藏了很多古书,还有一台留声机,每年我和八弟就到二叔家去听戏,央求二叔讲故事。三国水浒,征东征西,讲了不少,并为我俩做了木头大刀,听故事,学古人,耍大刀。还教我们下象棋,十一二岁,我的象棋已小有名气了,直到现在记忆犹新。

    那时,虽然生活条件艰苦,生活窘迫,但乡邻之间,家族之间非常和谐友善,兄妹感情十分敦睦融洽,尤其是过年,年味十足,到处充满节日的气氛,有一种大家庭的温暖,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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