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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父1923年生,是名抗美援朝老将,霜寒地冻徒步跨鸭绿江,立二等功四次。吾母小父亲13岁,是父亲第二任夫人,饱读诗书,一生没有杀过一只鸡一条鱼。
记忆里,父亲将革命军人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大字不识又深知部队生活的不易与严谨,所以严教后代,碗里不留一粒米,夹菜不可越界!除了我们这些儿女深受其教,再下一代也就当时一双幼侄幼侄女深知其性!至今,两个孩子还保留这一优良好习惯!后来,侄女与我说:老爷,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爱吃米饭吗?因为我怕吃不完,爹爹要讲的。父亲最疼爱的小辈就是幼侄子,总爱与他讲过去的那些事情,所以深知父亲过去革命史的应该就是幼侄子了。
而我的母亲,出生地主家庭,性格温婉,幼时上过私塾,从来不会说教他人。她的柜子里、床下面最多的就是书,当其他老太太在东家长西家短,我家的老太太正守着炉火在读巴金的《家》、《春》、《秋》......而受她影响最深的就是她的子女,而再下一代就是吾幼侄女。自幼跟我的母亲生活,当老母半夜失眠总会与书作伴,小丫头也总会偎在旁边看她从同学那里搜罗来的各种书。07年,老母在还可自理的情况下,害怕病痛会连累子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我第一次面对至爱的人离世,已近四十的我哭的像个孩子,而幼侄女亦是,她甚至把所有老母看过的书一本本烧给老母。父亲也在老母离世后,一病不起,瘫痪三年后离世。
双亲离世的我,以为人生苦痛暂告一段落。我只需继续经营自己的家庭,与双亲去世而变得支离破碎的大家庭保持联络就行。却不知,三年后,我最亲的兄长也与世长辞。苦的是我的寡嫂和一双幼侄子侄女。
幼侄女,本与我不甚亲近?虽我不常在家,但因为其与其弟从小被我的老父老母带大,我自然格外关注他们二人。兄长最疼爱幼侄女,所谓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嘛!然而,兄长病时,幼侄女却只来探望两次便匆匆离开。如若说她无情,我看她在兄长病床前,却是最会疼人照顾人的好女孩。给兄长拍照,擦背,哄兄长吃饭,与兄长逗趣,,,,,,背后看她在走廊里独自哭泣。以逃避,不敢多来看她帅气强壮的父亲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兄长离世时,相比寡嫂的嚎啕大哭,幼侄女不哭不闹,如若不是看她眼里绵延不绝的泪水,仿如她是局外人。最让我痛心的是,下葬那天天下大雨,幼侄女戴着白孝,捧着她父亲的遗像,走在风雨里,耳旁一根随风飘起的白发让我瞬间泪水绵延。那是她前20年以及至今长的唯一一根白发啊,一夜白起。后来幼侄女与我说:“老爷,隔壁病床阿姨说等她老公离开了,她就在合肥把她老公一把火烧了,骨灰撒长江,什么都不带回去,我很赞同,49天太折磨了。”是啊,尤其是在家停丧那两天,于我是折磨,何况他们母子女三人。可是,我想我兄长是想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吧!
幼侄子自小聪明顽皮,老父最是疼爱他。高中时,也爱烫发,看武侠,上网,,,兄长总是嫌恶!幼侄子无疑是个聪颖的孩子,高考也未让大家失望!而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姐姐逃避,母亲臂弱的困境下,用他一双稚嫩的肩膀挑起父亲的病躯,直到父亲与世长辞。
那一年,姐弟二人,姐姐在老师帮助下还是挂科了两门,弟弟门门重修。弟弟从小在学习上面游刃有余,第一次看他如此丧气。但庆幸的是,兄妹二人都顺利毕业了。
幼侄女幼侄子在兄长离世后便与我甚是亲昵,只要稍有假期,必来安庆与我陪伴,也安慰我不少。我也了解她,是只温顺又爱隐藏心事、敏感的小女孩。有次我带她去桐城办事,遇到客户问我幼侄女可是我女儿?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幼侄女表情凝滞,身体僵硬,我脱口而出:是啊,我大闺女!我真心感觉到,幼侄女听我如此说之后,瞬间就放松了,开始叔叔长叔叔短与我客户交谈。回市区路上,我在前面开车,幼侄女本安静坐后面玩手机,突然很亲昵地趴在我座椅后背上问:“老爷,那个叔叔会不会不相信你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我故作粗声粗气地说:“怎么不像,我29岁结婚,如果早结婚几年,你小弟弟可不就跟你一样大。”幼侄女拍着胸口不停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后怕地想:如果当时我说不是,是否她再也不亲我这个叔叔。
后来,幼侄女与我说有个人说要给她一个父亲,她答应了,于是幼侄女就这样有了自己的男朋友。可是两年多以后,她又说:“老爷,如果我现在说分手是不是很不好?”能有什么不好,能怎么办?好像分手的过程很是曲折,甚至戏剧性的将那个男孩推向了一个不道德的境地,幼侄女竟天真地与我说:还好,这下错不在我了,我最怕对不起别人!,,,她便欢天喜地的去和她的两个弟弟去玩游戏去了。不知道男孩是怎么找到我处,提着两瓶酒,哭的很是悲伤。可是感情的事怎么办?我只知道幼侄女现在很开心,我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男孩是个好男孩,那件不道德的事,也是幼侄女让人太悲伤所致,所幸听说那个男孩直送同济大学读研,也算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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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只希望我的三个孩子健康长大,将来带着他们的妻子丈夫及幼子,承欢我膝下,也算圆我这个半徐老朽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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