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丫
苏好出了车站,就拦了辆的士直奔法院,车子刚在法院门口停稳,苏好就急不可耐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刺眼的阳光开始变得火辣辣,苏好最怕热,但此时全然不顾满头大汗,疾步走在发烫的地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威严的法院台阶下。
小姑正口沫横飞地指着妈妈说着什么,妈妈默不作声,一脸通红的侧着头,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处看,爸爸却一言不发地站在小姑身后,手里夹着一根烟,从地上掉落的烟头可以看出,他们站在这有一段时间了。
苏好愣愣地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充满气的气球,全身轻飘飘,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但脚却又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挪动分毫。
“你还要不要脸啦?苏好都还没有嫁人,这让她以后怎么见婆家。”小姑的声音永远是那样尖锐,不管隔着多远,也能清晰地听到。
“苏红,你……好好!”妈妈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门口的苏好,显然此刻看到她,让妈妈有些惊讶。
“苏好,你来的正好,正好看看你妈是怎么伤害你爸的。”小姑说着,也不管苏好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复杂,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拖拉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你没看见,刚刚开庭的时候,你妈都是怎么说你爸的。她……”
“苏红!”妈妈没等小姑继续演说下去,就大声和止了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凌厉,“这是大人的事,你又何必将孩子拉进来呢?你好歹也是好好的长辈,怎么能这样呢?”
“你现在知道苏好是个孩子拉,那你就忍心让她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啦?你为她考虑过吗?”小姑依然不依不饶,一手紧紧地抓着苏好的手腕,一手指着妈妈的鼻子。
妈妈极力劝说着小姑,让她不要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尤其在苏好面前,爸爸则一如既往地抽着他的烟,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处,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个看热闹的看客,甚至连个看客都不是,至少看客见了这场景,还会点评两句,或者当成个笑话,看着笑笑点点。
世界仿佛变得越来越狭小,只剩下小姑的谩骂和妈妈的苦心相劝。她们的话语像一串串魔咒,施在苏好身上,她只感到脑袋越来越胀,有股力量在身体里聚集,仿佛下一刻就要突破身体冲了出来。
“啊_”苏好用尽全身的力量,挣脱出小姑的手,紧闭上双眼,大声嘶吼着,“够了!”
苏好睁开眼,眼神里是痛心,是失望,也不管他们的表情有多错愕,也不顾他们对她说些什么,苏好快速地转过身,拔腿就跑。
身后是妈妈急切地呼喊声,但苏好通通不想去理会,只拼命奔跑着,像上了发条,机械地迈着脚步,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
火辣辣的太阳,行人惊奇的目光,湿透衣裳的汗水,划过脸庞的泪水,包里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这些通通都与她无关,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通通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想去管,就这样一直奔跑下去,直到呼吸困难,直到再也抬不起腿,直到世界的尽头……
原来,太懂事,却是这么悲哀的一件事。
“什么叫不见了?”正在看文件的顾安平,在听到侯力说苏好不见了后,急急地抬头看着他,眉头紧锁。
“那个,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丫丫刚打电话来说,说是苏好的妈妈给她打电话,问她能不能联系上苏好,”侯力感受着来自顾安平的强大气压,看着他骇人的眼神,尽量将事情说的清楚明了,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清楚,毛丫丫电话里也说的不清不楚的,“可是她给苏好打了半天电话,也不见她接,你看……”
“你去接毛丫丫,带她去L市,我先过去,等到了给我打电话。”顾安平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站起身,将手里的文件丢在一边,拿起钥匙边走边说,“还有,让她把苏好妈妈的电话发给我。”
走出门,跟助理说了句什么,就掏出手机,一边拨打苏好的电话,一边等着电梯,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而变得凝重,早知道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的,哪怕送她到那里,随便找个地方等她都好过现在。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顾安平也不管里面的人出没出来,就往里面冲去,快速地按下了负一层,愣在那里的秘书,连忙回过神来,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快速走了出去,出去后拍着胸口,吞了口口水,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一个小时的路程,顾安平跑了半个小时就到了。他先给苏好打电话,电话里却传来冰冷而又陌生的声音。
不知是手机没电关机了,还是她故意关机了,后者让他更加的心烦气躁,心里是滔天的盛怒,她居然一个人躲起来了,她会去哪呢?想到这里,心里又开始担忧不已,这个傻瓜,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说好了,你还有我吗?
坐在车内看着熟悉的街头,这里他们曾一起走过,记忆仿佛又回到从前,他们肩并肩,背着书包,一起走在热闹的街头,她喜欢逛小饰品商店,喜欢买稀奇古怪的玩意,他就陪着她,看着她眼里冒光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心里是那样的满足。
他还记得,一到冬天,她就喜欢买围巾,各适各样的都有,和她一起的唯一一个情人节,他也收到她的围巾。
当元旦节再收到围巾时,他还半开玩笑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卖围巾的呢?”
谁知道,她却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一脸坏笑地说:“这辈子,你只许戴我送的围巾,别人的都不可以,知道吗?”
“滴_”思绪被身后的汽笛声打破,顾安平回过神,透过后视镜看到身后停着的车辆,连忙发动车子,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下。
打开手机,翻到毛丫丫给他发过来的微信,里面是苏好妈妈的电话。顾安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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