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风雨 35
“你疯了，这是军方地盘！”江兰拉住杨一凡，杨一凡只好又坐下，掏出烟盒，手抖得抽不出烟。
”我看电话里那人对你也没啥恶意，你也不要……”李玉起身帮他抽出香烟，“太……太在意了。“她本想说“害怕”，话到嘴边，改口了。杨一凡把香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这地方太闷，到河边公园坐坐吧。“江兰和李玉无法拒绝，都点点头。
下午六七点钟，凤凰河边人山人海。杨一凡选了个比较高的位置，叫来茶水，三个人并排而坐。这个时候，太阳只剩下一张红扑扑的大胖脸，静看人间冷暖。
”你和曹青华什么时候认识的?“杨一凡问道。
”大概是1996年吧。“李玉说道，”那年我十岁，已经跟了师父两年了。“
”你十岁就到了C城?“杨一凡笑道，”不可能吧，我可听说你是医学院毕业后才来的。“
”我压根儿就没念过医学院，那是师父为了掩人耳目杜撰出来的。“李玉说道，”其实我一个孤儿。“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听师父说，我本来应该应该姓’胥‘，伍子胥那个’胥‘，在我之前已经有三个姐姐了，我父母不想再要女儿了，就把我扔在了路边……“
”你父母还健在吗？”江兰关心的问。
李玉摇摇头，”几年前我回去过，听人说，爸爸在99年去偷人家的水牛（耕牛），被人打死了，妈妈在2008年地震里死了。三个姐姐出去打工也没有回来过。“她平静的说着，泪水滑过了脸颊。
”那……苏家大公子的夫人李萍不是你姐姐了?“杨一凡喝了一口茶，感觉很苦。
”那是我师姐。“李玉说道。
”还是说曹青华吧。“杨一凡笑道，”再说你家，估计我也要哭了。“
”那一年，我和师父住在人民中路的大佛寺，里面很多和尚，他们对师父很尊重，给了我们一个单独的小院儿。有个晚上，有点冷，师父叫我起来在院里站桩功，站着站着，就听到院子外面有哭声，师父说，玉儿，出去凑凑热闹。我就连忙去打开后门，原来是一个小孩儿在哭，一个少年在旁边哄，可怎么也哄不住。师父说对那少年说，他是饿了。那少年连忙跟师父跪下，要师父收留那小孩。师父看了那少年一会儿就点了点头。那少年叩了几个头，就朝河边跑。他刚跑到河边，迎面就来了几个人，围着他暴打。师父说，如果我不救他，菩萨面前也过不去。就过去用银针封了那几个人的穴道，把他们弄到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制造了一个盗窃钢材触电的假象……”
”那几个人都……都死了?“江兰失声问道。
”都死了。“李玉平静的道，”他们该死。“
杨一凡听了，感觉后背直冒凉气，一个口口声声菩萨的女人，一口气就杀了几个人，而且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女人!在杨一凡的印象里，最冷酷的莫过于金庸先生笔下的灭绝师太，她可以一掌拍死她最心爱的徒弟纪晓芙，但她又那么的怜爱周芷若，说明她还是有人类的感情的。她和李玉的这位师父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再听害怕晚上做噩梦。就引开话题，”你师姐怎么泡上苏大公子的?说出来我也学学。”
江兰笑道，”要想勾引苏大公子，你先得去泰国。“
”去泰国干嘛?“杨一凡不解的问，”学钟丽缇到泰国拍《晚娘》?苏夫人就跟沈殿霞似的，我才不干。“
”这倒不必。“李玉说道，”师姐那招，很简单，引诱他吸毒。“
杨一凡和江兰对望一眼，小声说道，”你这么口无遮拦的乱说，不怕你师父……“
”我师父已经死了。“李玉低声说道。
”你师父……死了?“杨一凡差点跳起来，心说这不是瞎折腾一场吗？
”怎么可能?“江兰连连摇头，”你师父那么厉害，哪个人杀得了她?“
”金……针女皇。“李玉声音颤抖的说道，”我师父也收到了金针，去决战那天，她说，如果她在日落之前没回来，就要师兄和我就赶紧逃命，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你师父日落前回来了吗？“江兰明明知道了答案，还是忍不住问。
”回来了，她的面纱飘了回来，在我和师兄眼前飘舞，染满了鲜血。隔着窗户的毛玻璃，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儿，大佛寺的一个老和尚刚要去追，一根银针穿过窗户的毛玻璃射进来，插在他肩头，深达半寸……“
杨一凡许久没说话，伸手去拿茶杯，却把三个人的茶杯都碰到了地上。
”李玉，你……你是不是武侠剧看多了?“江兰打死也不信世上有这等高人，一根小小的银针要射穿坚硬的毛玻璃就已经够耸人听闻的了，还要飞一段距离再射入人的肩头达半寸，恐怕手枪也没这个威力啊！
”你爱信不信。“李玉无奈的道。
杨一凡不敢再让李玉说下去了，付了茶钱，让李玉去金盾宾馆住，她和江兰回家。
在回去的公车上，。杨一凡觉得头很疼，心里很乱，”我们下车走走，好想吐。”李玉也有同感，便点头同意。于是，他们在下一站下了车。
晚风吹来，杨一凡觉得头不那么疼了，走了几步，他突然拉住江兰，”你站住。“
”怎么啦又?“江兰迷惑的望着他。
”转身。“杨一凡说道。江兰不明白他搞什么鬼，懵头懵脑的转身，将背朝着他。
”你是林胜男!“杨一凡惊叫了一声。
”林胜男在哪儿?“江兰吓得一哆嗦，转过身来四处张望。
”我说你背影太像林胜男了，就差一件旗袍。“杨一凡望着江兰道。
“切，我还觉得李玉像林胜男呢，只是一直没说罢了。”江兰不屑的道。
“李玉……林胜男……是啊，我也觉得她们好像。”杨一凡禁不住练练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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