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简村夜话.吾乡征文活动,文责自负】
那棵石榴树种在院里有十几年了,像一位不曾离开的朋友,更像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迎来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见证一代人的成长。
几十年前,在物质生活还不是特别富足的年代,作为农村人,家里的一日三餐都在地里。
种植小麦玉米作为主食,各种蔬菜也是产自于自家的菜园。南瓜和白菜,萝卜和大葱,菠菜豆角西红柿。水果大多也是自产的一些北方水果,苹果桃子和西瓜,因季节不同,轮流丰富着孩子们的胃。
在当时,大部分的衣食住行都是自产自足,和市场没有多少交集。很多人一生都没有去过省城,大多数走出去也都是寻医看病。
那个时候主要的水果还是苹果桃和西瓜梨这些。石榴并不常见。一般哪个小朋友吃个石榴,嘴咧着笑地比石榴还要夸张。其他小孩也会讨上几粒,还没等细细品尝就吞下了肚。
第一次吃上石榴时,还不知道石榴籽是不可以吃的。后来知道了,也会在最后把那几粒石榴籽咽下,害怕损失哪怕一丝丝的美味。
石榴属于可扦插的果树。村里谁家有一颗石榴树,就会有很多人提前预约扦插,然后移植。慢慢地石榴树就像一个种族,繁衍生息繁荣。
不记得最开始从哪讨来的石榴树苗了。只记得当哥哥把石榴树苗种在院里的时候,我天天浇水,甚至还用砖头圈了起来,怕一丝风都会对它产生伤害。
守护石榴树的过程是漫长的,就像哪吒的出生要怀孕三年。
石榴树在一天天的长大,一年比一年高,比一年旺盛。嘴里的唾液在一次次的幻想中分泌然后再咽下。
它什么时候可以结果呀,它结的果实是甜的还是酸的呢?小小的年龄担负起来一个家长的责任,望着石榴树像望子成龙。
春天花开的时候,石榴树还没有开花,只有嫩红的枝丫,远远地看像一团火。妈妈说石榴树花期晚,可是等到初夏繁华烂漫的季节,它的枝叶也由嫩红变成翠绿,只是还是没有开花。梦想又一次流产。
在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中,我也从八九岁的孩子成为十多岁的少年。念念不忘,终有回响。第四年,石榴树开花了,虽然不是很多,却了了一个苦苦等待少年的心愿。
我站在它面前,才发现石榴树已经长的比我还要高。看着零星葫芦型的骨朵,我已经想到了以后的绽放结果和成熟。
石榴树第一年结了七八个果实,后期又掉落了一些。只有四五个果实在枝头坚守,好似要捍卫我的梦想。
它是甜石榴还是酸石榴那?想到这个问题,味蕾再次被激活。
在一日日的等待中,石榴也慢慢长大变红。虽然有种迫不及待的品尝欲,还是坚持到十一月它们裂开嘴,对我微笑。
妈妈说那是酸石榴,可是我感觉很甜很甜,感觉它好多年积攒的糖分都在里面。
后来的每一年石榴树都会开花结果,而且越来越多。我也从一个孩子到成年 ,远离家乡到异地求学工作。回去的日子越来越少,石榴树像一位老友驻守在院子里,在一年四季中等待我的归来。
再后来老房翻修扩大,院子里的石榴树不得不砍伐掉,为此我还专门给爸爸打电话叮嘱“不要砍,可以移植别处”。只是最后它还是没有改变既有的命运。
石榴树没了,院子大了很多,只是有时感觉它很空,很孤独,需要一棵树的点缀和陪伴,一棵像之前一样的石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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