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王學藝
春光明媚乍现,恰同学少年的我背起行囊,第一次坐上火车,第一次千里迢迢,第一次穿越山重水复,来到一个让我来满眼新奇的异地他乡。
南粤群山连绵的一片林场。香樟树散发着怡人的芬芳,橘园深处冒出高脚屋的顶。山脚处橡胶林挂着一个个小铁桶,第一次知道菠萝原来生长于地面上。
漫山遍野被郁郁葱葱的白玉兰树遮覆。据说在这儿,在白玉兰花盛开的春天里,你几乎看不到它绽放的花朵。天蒙蒙亮就有大量的采花工人,趁着白玉兰花含苞欲放,露凝满身采下花蕾,在朝阳跃出地平线之前,采摘工担着满箩筐的花千骨,从四面八方的山上往场部汇拢,装入待发的保鲜车,飞驰花城香料香精厂。
我说此地是我第二个家,因这儿是老舅生活工作的地方。房子独剩老舅一人,他全家人早已搬进城里新居所,他把我安顿在这里作息。常说舅甥如父子,舅家即自家,此处让我住的自然安逸,没有半点儿拘束。初来乍到,这个毫无刻意粉饰的院落让我着了迷。
回家要穿过一段遮天蔽日的香樟路,几棵垂挂青蕉的树让我诧异,才知道原来香蕉也可以是青的。拐上壁立千仞的沙石坡,右边一排直角走向的敞篷瓦房,告诉着你岭南民居特有的简易。
仰首一片葱茏浓郁,生机盎然的空地上,两间看起来无人居住的低矮廊房,风雨浸润得斑驳凄迷,墙壁上朦胧还辨识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的模糊字迹。
木段长短不一横七竖八躺着,有新劈好的柴在屋檐整齐码放。兴许是南方雨水较多之缘故,粗大的圆木长满了诱人的木耳和蘑菇。
吊着几个青青木瓜的树后,一处樱花尽染的小院,让人眼前赫然一亮。樱花枝干编织的篱笆围墙,木板钉制的栅栏门,看起来悠然随意。
场房改造过来的院落不大,传统简单,干净清爽,大方得体,房前屋后被春意盎然的白玉兰树包裹。院子在小半山腰居高临下,幽静雅致。
樱花篱笆墙的院子角落,阶梯式码放着一堆小瓦片,看样子应是以前建房子的余留,瓦的缝隙长满了青苔。平面上摆放着一排排盆栽,红贝叶,九里香,散尾葵等。
小院没有任何刻意修饰的痕迹。一切都显得自然随意,陌生的我融入得悄无声息。
印象深刻的是这儿的雨,北方春天雨贵如油,可南方春天的雨下起来却淅淅沥沥,嘀嘀嗒嗒没完没了。粉红的樱花被打得稀稀落落,飘洒庭院的房前屋后。南方的地质是沙砾的,雨水落地滋润迅速,不像北方黑土地遇雨满是泥泞,花瓣安逸地躺在被雨水洗净的黄土地,无言诉说着春意温馨。
这时你撑一把雨伞,踏着满地樱花,湮没蒙蒙细雨,心是何等的清新惬意,花香湿漉又是何等沁人心脾。
被雨水冲刷过的玉兰叶子青翠欲滴,那些因雨来不及采摘的玉兰花已悄然绽放。花蕊清新碧丽,花瓣落地成泥。
山峰飘过不知是云还是雾,我看更像地质作用散发的蒸汽,擦着山尖团团片片飘逸。回首庭院,它早被缭绕的云雾笼罩,难不成这就是“白云深处有人家”?
北方春的萌芽相较南方春之盛装,这浓春裹着的青山绿水让人迷离,这庭院春深使我仿若走进丹青水墨。
水墨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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